甄勇在荒野里走了将近八个小时,眼前终于出现了村庄的景象,不远处的青瓦房顶上有袅袅的炊烟升起,时不时看到还有农民在地里干活。这回有了娘子、妻子在他身边,他无所顾忌地昂首廷胸直接朝有房屋的方地走去。
没有多长时间,他已经来到离他最近的一个农家小院前,探头往里看,发现一个中年妇女,一边哼唱歌曲,一边从洗衣机里拿出甩干的衣服去晾晒。
他立在院门边喊说道:“大姐你好!我是过路的,想在你家息息脚讨要杯水喝,你能弄碗饭给我充充饥那就更好了,不瞒大姐说,我身上没有带钱,都好几天没有吃饭了,正饿得我是清口水直流。”
这里虽说远离县城,在这个吃穿都不愁的年代里,过路客要想在住户家吃几顿饭,住上一晚上每家每户都不会说不字。再加上此地民风淳朴、热情好客,到了这里就如同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一样。
大姐抬头寻声找人,看见自家院子门口站着一个背背篓的男人,热情地迎上来说:“请进来坐,请进来坐。”说完就伸手要去接他肩上的背篓。
甄勇侧着身子说:“对不起大姐,这背篓里装有很特别的东西,你??你最好不要碰到它,我怕里面的东西会伤到你。”
大姐笑咪咪的说:“好好好,我不碰它,那你请进去坐,我给你弄杯水喝,然后在给你炒碗蛋炒饭吃。”大姐脸上虽然笑咪咪的,心里却有几分的不爽,心说,这个人怪头怪脑的,我好心想把背篓给他接下来,让他好轻松一下,他那冷冰冰的语言,嗨!听起来叫人心里不爽,好像背篓里装有好多金子似的,生怕被人家??算了,我就把他看成一个情商低下的直男算了也不和他计较了。
甄勇跟着大姐来到屋檐下,将背篓往桌上一放,拖条长凳刚坐下。
这时,旁边拴着的一条狼狗,突然狂躁不安,对着背篓大叫不止。
随便大姐怎样吼它招呼它,狼狗仍然狂吠不止。她对甄勇说:“兄弟不好意思,这条狗平时是很乖的,只要主人吼它一声,它就乖乖爬下再不叫了。今天也不知道这狗是怎么了,好像看见旋风就是鬼似的,叫起来还没有个完了。”
甄勇听她这样说话心里咯噔一下,心说,人家都说狗能看见鬼,难道藏在背篓里的老婆也被这条狗看见了,这是巧合还是真有其事呢?
甄勇正在猜疑时,背篓里发出一个他熟悉的声音,原来是李珍珍在和他说话,李珍珍喊说道:“老公!你让大姐把狗拉远点,它的叫声大吵人,我和姐姐都无法入睡。”
估计大姐听不见李珍珍说话,而那条狼狗能听见,狼狗听见后不光狂吠,甚至有想崩断铁链,上来乱咬一切的迹象。大姐怕客人多心,还没等甄勇说让她拉走狗的事,自己就走去将狗拖到一间看不到人的屋子关起。原先闹哄哄的院子,一下就清静下来。
大姐回到院子后,先给甄勇端来一杯凉茶叫他慢用,随后去厨房为他炒蛋饭去了。
甄勇口喝得心慌,也顾上自己的难看吃相,端起茶杯仰头就往嘴里灌,弄得茶水洒了一身,连胸前的衣服都打湿了。
突然,妖猫从他肩上跳出来说:“那狗好像闻到了主人的气味,它冲着背篓狂叫,我听懂了它想说什么,它说它有预感,这家人可能要出大事,请求我家主人留下来帮助他家。”随即妖猫又回到肩膀里去了。
甄勇听得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幻觉。默默的坐在那里暗忖:“这也太诡异了,狼狗也能有预感,甚至妖猫也能听懂狗的语言。”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一个甜美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沉思。
大姐端来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鸡蛋炒饭,放在他面前的小方桌上说:“兄弟,因为我们早已经吃过午饭,你就凑合吃点吧!”
甄勇接过大姐递来的筷子,说声谢谢就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大姐看他灰头垢面、衣服不整,甚至衣服上还有血汁破洞,心想这人一定遇到了很大的困难。一股善意陡然上升,她进厨房打了一盆温水放在屋檐下的石阶上,往盆里丢了一张斩新的毛巾让甄勇洗把脸。随即又去屋里拿来一套半新旧的衣服说:“这衣服是我老公的,也不晓得你穿起来合不合适,你先换下身上穿的脏衣服,我用洗衣机给你洗一下,反正今天太阳正大,要不了一个钟头就晒干了。”
大姐打温水叫他洗脸,他欣然接受,但要他把脏衣服换下来她洗,他不敢随便答应人家,因为他怕背篓里的两个老婆知道了吃醋,最终不依不饶的找他的麻烦。
那知道,他正在纠结此事时,背篓里传来他娘子陆三巧的声音,陆三巧说:“夫君,我和妹妹都听见了,我俩商量过,反正以后我俩也不能管你的穿衣吃饭,更不能为你洗衣缝补,你不要怕就按大姐的意思,把身上的脏衣服换下来让她洗,你放心,鬼吃醋也是有红线的,只要她和你不越过那种红线,娘子非常的感激她。再有,那条狗不是在朝我们凶,它是在告知我们,它预感它主人家要出大事,请求我们帮助他家。一会不管她家出什么事,你都要跟去看看,并答应要帮她家。有些事你不会不要紧,只要你在明里把门面称起就行了,姑奶奶在你背后摇鹅毛扇得了,与鬼怪厮杀的事情,全包在我两姐妹和妖猫身上。”
当然,陆三巧的这些鬼话,只有她夫君才能听得见,像大姐这种凡人是听不见的。
甄勇得到他娘子的最高指示后绝不敢懈怠,他对大姐说:“行!我把饭吃完立马就脱脏衣服让你洗。”说完,快速把碗里的饭拔来包在嘴里,放下碗筷就开始脱身上的脏服。
大姐笑着接过脏衣服,刚好丢进洗衣机里,突然衣兜里的电话铃响了,她赶紧摸出电话来接听。
甄勇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他估计这个电话一定是打过来报忧的,他把目光转向大姐的脸部,只见大姐的脸色由惊愕变为忧愁,再由忧愁变为悲哀,最终,止不住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滚落下来。
大姐来到甄勇跟前说:“兄弟对不起了,我家里有急事,我马上要赶去县人民医院。”
甄勇问:“家里出了什么事,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医院看看。”
大姐抹把泪说:“是我公爹和我老爸出车祸了,算了,你只是个过路的客人,这事就不要你费心了,脏衣服你可以自己洗好带走,你也可以把身上的衣服穿走,但走时一定要把院门给我锁上才走。”
这时,甄勇又听见陆三巧给他说话,要他无论如何,那怕编谎话都要跟大姐去趟医院。
甄勇背起背篓说:“大姐,刚才那狗狂叫不止,我看一定有什么原因,你家是不是出了什么邪乎的事?我希望大姐能够毫不隐瞒的告诉我,兴许我还能帮助到你家。”
大姐看上去神情凝重,她不敢肯定地说:“电话是交警同志打来的,他们只是说人员受伤可疑,不像是正常的交通事故,事故现场疑似某种动物出现过。”
甄勇拉起大姐就朝院子外边走,他边走边对人家说:“这事还真是有点邪乎,你无论如何都要带我去医院看看。实话告诉你,我经常与鬼怪打交道,驱鬼除魔的事也约懂一二。再有,我娘子说过,受人一饭当涌泉相报,你家正缺人手,一定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大姐心头本来就着急,看他说得又非常恳切,也不想再和他啰哩啰嗦的担搁时间,点头同意立马带他去医院。
两人出来没有赶上班车,在邻居的帮助下借来一辆拖拉机,拚命的往县医院赶。
途中陆三巧问:“我们骑的是什么玩意儿?非驴非马的,抖得姑奶奶心子都要蹦出来了,还吵得我头痛。”
甄勇能听到她的问话,但他不能当着大姐回答她,怕大姐认为他是神经病,只能假装没有听见。李珍珍对她说:“姐姐,阳间叫这玩意儿拖拉机,相当于阴间街上赶的马车。”
陆三巧透过背篓缝隙往外看了一眼说:“阳间的东西真希奇,它没有脚还能在地上跑。”
李珍珍说:“姐姐,阳间的希奇玩意儿多得很,等你做了人要看要玩的东西有的是。”
两鬼正在说话间,拖拉机已经开进县医院的大门。等候在那里的大姐老公,急匆匆的把他们带到手术室外边等结果。
轿车驾驶员包扎好头上的伤口,来到等候区刚坐下。大姐的哥哥就迫不及待的要他说说,当时出交通事故的具体情况。
轿车驾驶员好像还心有余悸地说:“事故出得太诡异了,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怪事发生。当时轿车正行驶在高速公路上,我头脑清醒,视野也开阔,车速在80码不到,正行进间,只看见旁边树林里升起一团白乎乎的东西,朝着轿车的前挡风玻璃就冲了过来,快到跟前突然变成一个长发飘飘的女人。我吓得连‘幽灵’二字都没有喊出来,感觉眼前一黑,轿车冲破护栏翻下山坡,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甄勇屏气聆听完驾驶员讲的全过程,他拐了一下旁边的大姐说:“如何,我说这事有点邪
乎吧!我敢断定幽灵不是冲他来的,而是冲你家两个老爷子来的,或者还有你家人??”
听了甄勇的话,在坐的人当时就吓蒙了,大姐的老公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面孔问:“吴小静,跟你来这个人是谁?他说的话听起来好像很恐怖哟。”
吴小静看见大家用期待的眼睛看着她,她就把甄勇站在院子门口问她要水喝、要饭吃,以及他走进院子后发生的一切琐碎小事,都给大家来个竹筒倒豆子,全都倒了出来。
吴小静的哥哥吴静用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他问:“先生是个道士吗?”
甄勇没有敢及时回复吴静的问话,就在他停顿的那一瞬间,背篓里的陆三巧却对他说:“傻瓜,你就说爷爷是个茅山道士,小时跟着他学了点东西,驱鬼除魔也稍微懂点。”
甄勇完全变成一个听他娘子话的人,陆三巧叫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即使有走展,那走展都不算太大。他来个鹦鹉学舌,一字不漏的跟大家复说了一遍陆三巧的话。
吴静听后说:“既然这件事邪乎得很,如果幽灵再来祸害我的家人,还请先生出手相救。”突然他又想起问:“唉!光顾说话了,还不知道先生的尊姓大名呢。”
看得出来,甄勇听人家叫他先生心里很高兴,但是,自己又不能拥有这个不属于自己的称谓,不得不谦虚地说:“我叫甄勇,大哥叫我先生实在不敢当,我过去只是个守墓人。”
这时候,一个交警走来要大家去会议室,他们有事给大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