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霖笙悄悄踏过院内的石板路,便来到屿笙卧房前……
她轻轻的推开房门,探进头去小声曰:
“屿笙!”
一听无回应,霖笙便小心翼翼的大步走进去,挪走屏风,走到床榻跟前,看着自己的妹妹,悄悄道:
“屿笙,你要快点好起来,这样…母亲就不会担心了!希望我做的一切…能为你好起来!”
正当霖笙深情倾诉之时,高夫人走了进来:
“霖笙!”
“来了!”
高夫人推开门,霖笙接过高夫人手中的被褥,悄悄的铺好在地上,小声曰:
“不必担心我…母亲,时候也不早了,您快去休息,别累着!我看着屿笙。”
夫人欣慰的点点头,便曰:
“无妨,不必担忧母亲,夜里凉,盖好被褥,小心别着了风寒!”
“放心,女儿记住了!”
说完,霖笙盖好被褥熟睡下,不一会儿,便进入梦乡……
高夫人离开卧房旁,看着院内幽静,星辰布满天空,皓月当空,宛如穿过千家万户的灯火,心中暗想,且默念道:
但愿一切,能够在明日早晨有结果,屿笙…母亲放不下你,还希望你能够挺过这一劫!
抚袖间,满满都是对两个女儿的深爱。。。
在万家灯火之中,邺汴城内烛火几乎已熄,已至戌时,高府上上下下,已陷入熟睡……
而唯独祁府,祁瑾仍在书房,拿起今日圣上亲自懿旨的奏折,在思来想去,今日发生的一切。
一撇一笑,一时一刻,都令祁瑾难以忘却,细细斟酌,便是辗转难眠。。。
可见,祁瑾从心中,对于这次远赴蒙古,有多么难以抉择,但已领命,必得担责!
祁瑾从不看重人情,而是注重情义,只要共之交,并不在意人情多少,还有是非对错。。。
难怪,祁瑾能够挚友遍布天下。
不中状元倒是可惜,也难怪皇城上下,无人不知这位——“有才人”
论天下,宦官之道,从官仕途,哪有些许容易?
这一别,便是天方夜谭般的,不知何年归来,有些不舍,但又无可辩论,只得亲赴……
祁瑾看着眼前领命的奏折,再想想今日,一面之缘结识的尚书郎,心中终究是意难平。
心中的意难平,不禁令祁瑾热泪盈眶,不知不觉间,已至深夜……
祁瑾一直注视着眼前的奏折,心中无味杂陈,说不清道不明的忧愁。
或许,连祁瑾自己便已知,自己莫名的忧愁,不是拜高朗所赐,而是为着天下而分忧!
正当祁瑾忧愁不已之时,丫鬟走进书房,前来禀告曰:
“启禀老爷,大少爷有事前来禀报!”
祁瑾面孔惊讶,疑惑的向丫鬟问道:
“什么?暨言?”
丫鬟回答道:
“回禀老爷,正是!”
祁瑾不禁紧皱眉头,转过身去,满心疑惑的嘟囔道:
“暨言…暨言这么晚了,能有何事禀报?无妨…不如暨言进来坐坐,陪我说会话!”
祁瑾转过身来,挥袖对丫鬟说道:
“让暨言进来,你先退下!”
“是,老爷!”
话音落,丫鬟便倒退行礼三步,离开书房……
祁暨言大步走进书房,步履跨过门槛,走到书房桌椅面前,对面前的祁瑾行礼曰:
“儿子拜见父亲!”
祁瑾疑惑的问道:
“暨言,现在以至深夜,你不在卧房熟睡,有何事找为父商量?还不能等到明日早晨?”
祁暨言顿时扭扭捏捏,吞吞吐吐曰:
“儿子…儿子只是想同父亲,说一些客套话,别无其事,只是…只是想同父亲聊聊罢了!”
祁瑾看着面前瑟瑟发抖,扭扭捏捏的祁暨言,觉得有些奇怪,不禁思索曰:
“暨言,你怎么口吃?是有何事瞒着为父?”
“没…没有,对了父亲,您为何,已至深夜也未入睡?”
祁暨言满心慌张,忐忐忑忑,不禁转移话题。。。
祁瑾叹了口气,无奈向暨言感慨道:
“暨言,为父…为父问你个问题,但为父知道,这跟你并无丝毫关系,但还是想要说出口来!”
祁暨言不禁一怔,疑惑的问道:
“父亲,您是有事情忧心,还是同儿子说不出口?”
低下头的祁瑾,不禁抬起头来感慨道:
“都有,还是你理解父亲的心思,只是…这话说出口来,选择是令人有些棘手。”
暨言看着,眼前的父亲忧愁满面,不禁大胆说道:
“无妨,只要父亲您说的出口,儿子愿意为父亲解忧,还请您快快告知儿子!”
祁瑾欣慰地看着面前的暨言,小声说道:
“暨言…如如我们一家,将不在邺汴居住,远赴蒙古驻扎,你愿意吗?”
暨言本就心里一怔,听到此言彻底蒙了,不过,辗转思考一番,矗立许久。
虽说很不情愿,但为了化解父亲心中的忧虑,便微笑说道:
“儿子的性命是父亲给的,儿子此生愿追随父亲,至天涯海角,从不后悔,只要父亲,把我们带到哪里,我愿跟随父亲!”
祁瑾满脸惊呆,本以为暨言,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却不曾想,竟然如此大胆直言,也有如此之想!
祁瑾欣慰的样子,不禁眼泪从眼角垂滴到衣巾之上,走上前去,蹲下身来对暨言道:
“父亲有你,心中已经无憾了,只是…你真的这么认为,这么决定下来了吗?”
祁瑾认真的眼神看着暨言,令暨言心中莫名一种慌张不定,但又想化解父亲,这一番忧愁,便以坚定的眼神道:
“儿子真的如此之想,只要能陪伴在父亲身边,说蒙古或是西域,天涯海角,儿子也愿跟随父亲!”
暨言年仅九岁,便已说出如此浩荡之言,这是令祁瑾难以想到的,也是出乎意料。
眼前的祁瑾,已是泪流满面,内心忧患之意,已充满了欣慰,走上前一步,亲身抱住暨言,轻拍着后背道:
“暨言长大了,为父很是欣慰,只要你愿意追随父亲,父亲一定好好待你!”
暨言心中还是有些担忧,便向父亲问道:
“那…父亲,您现在还有担忧之虑吗?”
暨言天真善良的眼神看着祁瑾,祁瑾委婉的笑说道:
“只要有你在,父亲早就没有担忧之虑,快去卧房睡下,天已不早了。”
“好,儿子告退!”
暨言刚要一走,不时脑海里,便浮现屿笙,自幼两人打打闹闹,虽说你追我赶,风风火火的样子。
但是,暨言内心之中,已对她有很深的青梅竹马之情。
暨言下脚步头,望向父亲祁瑾,吞吞吐吐说道:
“父亲,您既然已无担忧之虑,儿子…还有一个请求,请父亲能够答应!”
祁瑾放下手中的奏折,疑惑问道:
“什么请求?不妨说来为父一听。”
暨言再次行礼道:
“儿子…儿子同屿笙,向来都是自幼一同玩耍,感情深厚,儿子这一走,便不知多年,想要去高府告别一下,还请父亲能够成全!”
祁瑾听闻此言,思索许久,觉得暨言也有自己的想法,便微笑答道:
“无妨,父亲到时候一定带你去高府,好好的告别一番,放心好了!”
暨言听此,不禁脸上微笑,行礼道:
“儿子明白,谢过父亲!”
话语落,暨言便离开书房,回到卧房,悄悄睡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