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快说呀,别婆婆妈妈的。”唐嫣雪是个急性子,她看那人这副神态,顿时发作了起来。
“是啊,说吧。说不准我们能帮你。”凌月如轻声向那人说道。
那人听到这话,抬起头,一双泪眼里闪烁着欣喜,匆忙磕头连声道谢:“谢大英雄!谢姑娘!全村的父老乡亲都会铭记你们的大恩大德哇!谢谢……”
“先别忙谢,快说,是啥事?”唐嫣雪收起不耐烦的神情,皱眉问道。她也感到这事不小,听那人言语,既然关系到全村百姓,也变得认真了起来。
那人又是一声长叹,继续说道:“实不相瞒,小的并非强盗劫匪,而是下游牛家村的一名村民,名唤牛二。小的子承父业,自打十五岁便在这血牙河上做起了艄公,挣点小钱,养家糊口。
“牛家村本来十分安宁,民风淳朴,安居乐业,因为物质贫瘠,村落位置偏僻,即使天璇大陆三十年来战火不断,倒也没被人盯上,一直相安无事。可是——”说到此,那牛二话锋一转,嘴角抽搐,又要流起泪来。
“可是什么,你快说!”唐嫣雪眉头紧皱,脸色一沉,问道。众人听到此,皆感到村中一定发生了变故。
牛二抹了一把鼻涕,继续说道:“可是就在两年前,村中来了一伙人,他们不断勒索村民,搜刮村中囤积的仅有的一点物资,还要求我们每月献上一名‘祀女’!”
“祀女?”众人疑惑不解,皆不知是什么。
牛二点了点头,解释道:“那‘祀女’就是献给‘血神’的祭品,所选的女子都未成年,都是十岁左右。每月献上一个女童,说是祀奉血神,可是被带走的就再也回不来了。”
“啊!”众人又是一惊,“血神?他是什么人?”
牛二一脸疑惑地摇了摇头,又道:“我们又怎会知道?他是神,哪里是我们寻常人能见到的?
“每个月那帮人都要来搜刮月俸,抢夺物资,并且要带走一名‘祀女’,两年来全村的的女童几乎全被带走了,仅剩的几户有儿女的人家也都躲到深山里去了。这个月的期限马上到了,今年粮食歉收,村中囤积的物资、钱财已经空无,全村百姓都已饿了三天,我不得已才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实在……哎!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乡亲们等死啊!若是交不出钱和祀女,他们……他们会把我们全杀死哇!呜呜……”说罢,牛二失声痛哭起来。
陆寅飞等人听到这番话,皆是咬牙切齿。他们没有想到世间居然会有残害女童如此恶毒的人!
“好歹毒!”陆寅飞脸色一沉,他感到这件事他非官不可了!陆寅飞望了望哭泣地牛二,厉声道:“牛二,你的村在何处?带我们去!”
牛二抹了一把眼泪,抬眼望着陆寅飞回道:“小的村就在下游不远处的一出隐蔽的小山坳里,离此不远,大英雄。”
“恩,”陆寅飞点了点头,又转向唐嫣雪与凌月如,道:“我们正要去下游寻找鬼儿,到哪里说不准能打探到消息。即便这事我们不知道也罢了,但是知道,就算不是为了鬼儿,我们也要去一趟!”
陆寅飞说这番话的时候,目光冷峻,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凌月如望着陆寅飞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陆大哥。这事被我们遇到,我们就管定了!”
“臭流氓!我要打死那个什么破血神!”唐嫣雪小嘴一撇,眉头紧蹙,挥舞着拳头也如此说道。
“谢谢,大英雄!谢谢!遇到你们真是我们全村人修来的福气,我有救了!”牛二一边说,又一边磕头道谢。
陆寅飞等人乘着牛二的竹筏又向下游行了半日,竹筏靠岸,众人上岸后,便见山体之间显现一条细长的羊肠小道。
“陆少侠,这就是进村的路。”牛二边说边指了指那条羊肠小道。
但见那条小道被草木遮蔽极其隐秘,而且狭窄,仅能容纳一人行走,再多加一人都不能通过。这牛家村的入口如此隐蔽,这也是它三十年来能避免天璇大陆战火的主要原因。
众人跟随在牛二的身后,沿着那条羊肠小道行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依旧未到达出口。陆寅飞仰头望了望上方,只见那山两壁高耸,天空如同出现了裂缝一般,只见一线,传闻的“一线天”也不过如此。
“村中只有这一条出口?”陆寅飞问道。
“还有一个,这个出口在北边,村的南边也有一个出口,与这条一样,是一条小道。”牛二回答道。
陆寅飞听后,点了点头,之后便不再言语,继续赶路。约莫又过了一个时辰,道路愈发变得敞阔,前方闪现出些许光亮。那便是出口。
“陆少侠,我们到了。”
众人走出狭窄的山道,忽觉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平原地带映入眼帘。虽然是平原地带,此处的土壤却不肥沃,其间布满沙砾,十分干燥。此处的境况与扶疏王国的花木扶疏真是天壤之别!
陆寅飞跟在牛二身后,沿着一条小道,往村中走去。道路两侧皆是田地,而那田地里的庄稼枯黄的并不少见,土地干裂,一股股闷热扑面而来,令人窒息。
唐嫣雪与凌月如皆是吃了一惊,她们对此处的荒凉以及物质匮乏的程度感到惊奇。她们都是大家闺秀,吃的都是锦衣玉食,穿的都是锦衣华服,眼见的都是小桥流水、亭台楼榭、花红柳绿,此种颓败的景象令她们二人感到诧异。
此处的田地想要想养活自己,都极为勉强,然而那群强盗居然不放过如此贫瘠的村落,依旧肆意搜刮、掠夺,实在是可恨!想到此,众人皆是感到一阵愤怒。
“啊!”
突然,牛二大呼一声,匆忙往前飞快地跑去。远远望去,只见前方远处的一处小村落四下里正冒起滚滚的浓烟。陆寅飞等人来不及多想,匆忙飞奔上,追赶在前面不远处狂奔的牛二。
片刻,众人已进村。那是一个极少的村落,几十间破旧的茅草屋,估计也就一百来人。此刻,那些茅草屋十有八九着起了熊熊大火,一股股浓烟直冲云霄。
“快救火啊!救火!”人影往来匆忙,喊声不断,手里都提着水桶,从井里汲来井水,泼向骇人的大火,顾不上停留在此返回。
右侧是一处不大的打麦场,陆寅飞往那里一瞧,顿时大吃一惊,他的脸色越来越扭曲,阴沉不堪,眉头紧锁,他的脊背不断发出剧烈的抖动,双拳紧握攥的“噼啪”直响。
陆寅飞快步往哪里跑去,只见十数具尸体躺卧在打麦场上,四肢残缺不全,血流满地,可见那下手之人手法之恶毒。
“臭流氓!”唐嫣雪看见这副场面也是一阵惊骇。
“陆大哥,一定是他们干的!”凌月如眉毛一横,愤怒地说道。
陆寅飞当然知道凌月如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谁,除了那一伙来历不明的强盗,还能有谁!
“啊!”牛二惊呼一声,一下便扑倒一具尸体的身上,大声哭泣了起来,“爹啊!爹啊!我要杀了那群畜生来给你报仇!我要杀了他们!呜呜……”
正哭着,这时一名银发老者走了过来,他长叹一声,厉声说道:“牛二!先别管你爹,救火要紧!”
牛二听到老人的话,大声哭泣立刻变作小声抽泣,他连忙起身,抹了一把鼻涕,朝那尸体回望了一眼,便从忙夺过那老人手中的水桶,跑去救火。
两个时辰过后,火已经基本扑灭了,然而整个村落几乎都被烧尽,只剩下零星的几间茅草屋是完好无损的。众人往着村中破败的景象,皆是悲伤不已,连连叹气。
“哎!”那位刚才喊牛二的银发老人一声长叹,又把手中的拐杖猛然一顿地,厉声道:“作孽啊!牛家村是我族人数百年的繁衍之地,没想到今日毁于一旦啊!我愧对列祖列宗啊!”说着,那老人一口气没上来,身体颤巍,便要昏厥过去。
“村长,村长!”众人惊呼,把老人搀扶住。原来这老人便是这牛家村的村长。
“村长!”牛二扶住那老人,两眼含泪狠狠地道:“是不是那群畜生干的?!”
老人长叹一声,道:“除了他们还有谁……今天他们来到村中,我们交不出钱和粮食,他就杀了你爹、老刘家和老李头他们一家十几个人!十几条命哇!说没就没了!”
众人听罢,皆是恨的咬牙切齿。
老人接着说道:“还有,前天在河里救下的那个女娃,也被他们当做‘祀女’带走了,哎!可惜啊!多好的一个女娃!她不是咱村中的人,是我们连累了她……”
此言一出,陆寅飞等人大吃一惊:“前天从河里救下的女娃?!莫非是鬼儿!”
陆寅飞上前一步匆忙问道:“村长!你们救下的那个女娃长什么模样?”
“那女娃长得煞是可爱,大眼睛,鼻子小巧,皮肤白皙,头上还扎着一朵红色的蝴蝶结,从穿戴来看,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千金。这么好的一个女娃,却被抓走做‘祀女’了……”那老人边说边惋惜地长叹一口气。
陆寅飞等人大吃一惊,那老人的描述分明就是鬼儿!随后,陆寅飞等人皆是一阵欣喜。从那老人的口中得知,鬼儿并没被湍急的河水淹死,已然活在人间。
陆寅飞双拳紧握,皱眉道:“那一伙人向哪里去了?”
老人指了指村南,便道:“从村南的那条小道。”
“哼!要是鬼儿少一根头发,我扒了你们的皮!”陆寅飞与唐凌二人相视一眼,便匆匆往村南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