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陆寅飞经过老人的时候,微微点头致意,低声道谢。而老人面无表情,并无任何言语。
陆寅飞的目光直视着狭长楼梯尽头处的那扇木质的窄门,一步一步慢慢地攀登楼梯。他感到呼吸紧促,仿佛胸口被一块巨石压抑着一般,他的心不停地剧烈跳动,随时都有可能从胸口挣破而出。愈接近那扇门,陆寅飞愈发感到有一股的强大的力量驱使着他梦境一般的渴望,他的内心也愈发感到恐惧。
一步,两步,三步……这一段狭长的楼梯大约有三十米,而陆寅飞却花费了半个时辰!
终于,陆寅飞来到了楼梯的尽头。只见楼梯处的那扇木质窄门微微露出四指宽的门缝,门缝出隐隐闪现出一缕淡淡的火光。朝那门内望去,室内昏黄不堪,光线暗淡。
“呼——”陆寅飞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他脸色微变,皱了皱眉头。
“这是什么味道?”陆寅飞暗自低语道。
这时,挂在陆寅飞左耳上的那条耳坠一样的小赤蛇扭了扭身子,凑近陆寅飞的耳边悄悄地说道:“寅飞哥哥,这貌似是草药的味道。”
“草药?”
“恩呢,寅飞哥哥。”小鬼儿轻轻点了点头,说罢,还嘴里还忘发出几声轻微的“嘶嘶”声。接着,小鬼儿嗅了一嗅,继续低声说道:“恐怕还不止一种草药,好像……好像……好像至少有一千多种……”
陆寅飞吃了一惊。他不明白,在图书馆的这间昏暗的储藏间内为何会有一千多种草药的味道。这实在令人费解。
“咦?好奇怪……”
“怎么了,鬼儿?”
“似乎还有冰清草的味道……”
陆寅飞从小鬼儿说话的语气之中,似乎感到,这冰清草出现在此一定是不同寻常的。于是,他接着问道:“这又如何?鬼儿,你慢慢说给我听。”
“寅飞哥哥,冰清草本是生长在天权大陆之上的水镜国的特有草药,水镜国距离扶疏王国何止千里路程,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小鬼儿的疑问,也正是陆寅飞的疑问。陆寅飞感到这门后一定隐藏着天大的秘密。
“吱——”
陆寅飞左手轻轻一推,眼前的那扇木质的窄门便被推开。那是一间宽敞的密室,四面依旧没有任何窗户,墙壁之上每个一段距离便支起一根熊熊跳动的火把,房间内光线昏暗不堪。
“呼——”陆寅飞呼了一口气,顿时一股浓烈的草药味扑鼻而来。这密室一共有两间,外面一间,立满了几排木架,架子上摆满了大小不一的竹筐,而竹筐之内却摆满了各种草药、植物。
陆寅飞从一个竹筐内,用手捏起一小撮已研磨粉碎的草药,放在鼻下嗅了一嗅,眉头皱得更紧。他认得这种草药,这正是“浮渊花”,他在易水城中的帝国拍卖行里见到过,是一种稀有的解毒良药。
陆寅飞又在外间的木架间逛了一圈,发现那些竹筐里盛放的草药皆是解毒之用的。
“好奇怪,为何这一千多种草药皆是解读之药,并未其他草药。”陆寅飞一脸茫然。
而就在这时,里间突然传出几声咳嗽声,那个声音听起十分苍老,最后那咳嗽声愈演愈烈,似乎那人要把胸膛里的心肝肺都要咳出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陆寅飞皱着眉头疾步朝密室的里间走去。里间的那屋子里稍稍小了一些,四面墙壁同样立满了木架,架子上摆满了大小不一的竹筐,筐内盛满了各种药草,与外间的不同之处便是这些草药都还未被研磨。只见一灰衣老人,正一手扶着木架,一手抚胸弯腰背对着陆寅飞不停地咳嗽。
不知那人咳了多久,终于平息了下来,那老人大口喘息了一阵,便直起身子,开始整理竹筐内的草药,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陆寅飞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陆寅飞沉默片刻,望着那奇怪的老人做着奇怪的动作。
这时,陆寅飞听到一个声音,原来是神仙老头在用心语之术对他传达信息。
“小子,他可以帮你。但是他中毒了。”
神仙老头只说了这一句,便再无任何下文。
陆寅飞听到神仙老头的话,心中稍稍释然了些许。他嘴角一弯,脸上便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接着,上前几步,淡淡地说道:“你中毒了。”
那灰衣老人似乎没有听到陆寅飞的话,依旧在各种竹筐内翻来翻去,整理那些尚未研磨成粉的草药,房间内不断发出一阵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一时之间,房间陷入一片死一般的沉寂,只能听到老人粗重的喘息声和手掌翻动草药的悉悉索索之声。不知过了多久,那老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中毒了,这谁都能看得出。不消你说,你以为你很聪明?”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一副生锈的喉咙里传了出来。那老人说罢此话,便不再言语。
陆寅飞微微一笑,便又上前一步,走到老人身旁的木架前,从竹筐内拿起几枚草药的叶子放在鼻下嗅了一嗅,接着淡淡地笑道:“你体内的毒可不是这些可以解的。”
此言一出,那老人翻动的手掌停顿了片刻,随后,再次在竹筐内翻动了起来。
又是一阵沉默,那老人终于停止了翻动的手掌,转过身来,说道:“你的确很聪明,我没有看错。”
这时,陆寅飞才看清了那个老人的面容。那老人一身灰衣,银发赤髯,面容苍老得有些可怕,焦黄如同枯蜡一般,显然是已病入膏肓。虽然如此,那老人身形却无丝毫佝偻、狼狈之感,反而露出一股飒飒的英气。
陆寅飞听到老人的话,面带微笑。
“恩,小子。我本不想现在与你见面,奈何你却找到了这里。这也算是天意吧。”老人说罢,长叹一声。
陆寅飞开门见山,抢先问道:“想必那本《血祭兽典》便是你交予我的。”
此言一出,那老人双眼紧闭,沉吟了片刻,仿佛在思索什么,又仿佛陷入了一桩很久很久的回忆之中。许久,老人才睁开双眼,望着陆寅飞回道:“不错。正是老夫。”
接着,那老人长叹一声,便讲起了三十年前的一桩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