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皇上早早的已经翻了允妃的牌子。
可是皇上迟迟不动身,太监来催了几次,皇上都推脱再等一会。
“陛下,现已亥时,天色已很晚。。。“太监最后一次来催,再晚,怕是不合适了。
皇上一直不回应,他皱着眉头,满腹心思,似乎没有听见太监的催促。他站起身,来回走了走。
“今日朕乏了,允妃那里就不去了。告诉允妃,朕改日加倍补偿!"皇上终于下定决心,对太监说。
皇上来到梁媛的塌前。
她已经睡了。他走近她,伸出手,抚摸她的脸。她睡眠一向很浅,就醒了。
“陛下,你怎么在这里?你今天不是去允妃那里吗?"她很诧异。
“我决定不去了。我决定到你这里来。"皇上微微笑着,把梁媛横空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问:"你不想我?"
梁媛娇羞地笑笑,伸出拳头,打了一下皇上的胸前。他确实很久都没有找她了。她之前还在想,是不是因为他们白天经常见面,也许是他腻了她。
他温柔地要了她。
她以为他累了,说:“陛下,折腾了这么久,很晚了。睡吧!都是臣妾不好!"
“不急!"皇上看着她,拨弄着她散乱的头发。
“皇上,为何这样看着臣妾?"
“说,我想听你说,说你爱我。你从来没有说过。"皇上说着,嘟起嘴,佯装生气的模样。
“臣妾。。。“梁媛害羞地笑笑,然后闭上眼睛说:”这好肉麻,让我酝酿一下。。。“
她闭上眼睛想了好久,噗嗤一下笑出来,说:“陛下,臣妾没法说出口,太肉麻了。你听,我的心里说了。你听!"
“那我来听听。“他将耳朵贴近她的心口,也笑了出来,说:”我听见了。“
他又要了她。
梁媛精疲力尽,她央求皇上:“陛下,臣妾真的累了。。。“
皇上压在她身上,眼里渗出泪水。
“怎么了?陛下?怎么忽然伤心起来?“梁媛大惊。
“阿媛,我忽然想到了我们的那个孩子。“
梁媛心里一沉,也开始难过起来。
“太医前几日说了,我如果想要孩子,可以要的,只要孕期不贪吃,不把胎儿养的太大,是没有问题的。这几日忙,我还未来得及告诉陛下。”
“真是个好消息!那么,明天的避子汤药,你就不要喝了。”
“嗯。”
皇上又要了她。他动作粗暴,似乎是在战场上厮杀那样,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两人终于在精疲力尽中睡去。
朝前大殿。
“陛下,最近我军在江南,遭到南宋部队拼死抵抗,战事惨烈,已非臣口述可以概括。”
“陛下,此次战事不利,臣觉得非常蹊跷。原以为可以轻而易举攻下汴京,却不知。。。”
“陛下,臣有一些书信要上交!”一个大臣把兜里的一大叠信件,交给了皇上,“全部是南宋云和郡主的笔迹,她。。。她已经潜入我朝。。。她一直与南宋王室来往不断。。。以期反元复宋。”大臣说着跪了下来,小心地看着皇上。
皇上拿起信件,看着那些信件上熟悉的字体。他向不拢望去。
不拢点了点头。
不拢把梁媛带到了朝前大殿。
“奴婢梁媛,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你不叫梁媛。梁媛是你的化名。你是云和郡主,你的真名是赵云浅!”一个大臣出列,对着梁媛说。
“高和尚何在?!“有人喊道。
“贫僧在此!“
“大师可认得此人?“
“认得!她便是南宋宁王府的庶出的女儿名叫赵云浅的,被封为云和郡主去黄州的路上神秘失踪。却不想,她现已潜入皇宫,侍奉皇上左右!鸟择良木而栖,人择君子而处。我与云和郡主颇有渊源。回想往事,不禁感慨万千,然而贫僧也恍然大悟,在云和郡主的心里,一心死忠南宋王室,也可悲可叹可敬可泣也!”高和尚双目冷峻,语调铿锵地说着。
“赵云浅,在白纸黑字面前,你要做何辩解?”一个大臣问。
“奴婢可否恳请,让我亲眼看一看这些白纸黑字?”梁媛说。
不拢亲自把那些信拿给梁媛。
梁媛看了,哈哈大笑出来。她站起身,转身寻找一个人。
她看到了阿合马。他在那里恭谨地站着,不发一语。
梁媛走到阿合马面前,朝他笑笑:“合合啊合合。我梁媛竟然把你给忘记了,我竟然忘记了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阿合马正在用除掉王文统的方式除掉自己。他会把一切朝纲混乱的责任往梁媛的身上推,他把她祭出去,作为给汉人大臣们的投名状,好让他不至于在朝廷站不住脚。真金也恨她,所以阿合马顺水推舟。她知道,这一次,逃不了了。真金不会再站出来为她说话。
“逆犯梁媛,你如此狂悖!朝堂之上,竟哈哈大笑!“有人说。
皇上不发一语。他看着这一切在眼前发生。
梁媛抬起头,含着泪,笑着看着皇上,说:“星星终于晦暗了,要灭了。"
那一瞬,她看到了皇上眼里若有若无的泪水。他难过吗?他那么爱哭的人,此刻没有哭。他神色冷峻,眼里的泪水似有似无。
“逆犯赵云浅。。。“
“请称呼我为梁媛!“
“逆犯梁媛,你可有什么要辩解的?“
“梁媛无可辩解,事已至此,白纸黑字,证据确凿,奴婢只求一死!“
悲愤的梁媛再次转向阿合马,说:“合合,我的好合合,不枉我认识了你。你让我见识了太多。你曾经说过,和我说一番话,胜过你投了两世胎。而我,和你同事一场,也胜过我投了两世胎!"
“哈哈哈。。。“梁媛再次狂妄地笑起来。
死牢里。梁媛等着这残留地的灵魂飘走的时刻。她多活了这一世,见了这些人,经历了这些事,与在家乡,在父母家人的呵护下的快乐日子,那样地不同。以前的自己,走得太顺,什么委屈都受不了。被一个猥琐的男人欺骗了感情就羞愤交加,寻死觅活。和这里的一切相比,真的不值一提!
门打开了。她知道来的人是不拢。
他舍不得她死?皇上让不拢来接她出去?谋反的罪,证据确凿,难道皇上要饶了她?看来皇上真的很宠爱她。不,他是忽必烈,他是元世祖,他从默默无闻的贵族到成为幅员辽阔的疆域的主人,他把资本主义萌芽带到一个奴隶制和封建制混乱交叉的社会。谋逆的罪,他不会放过任何人。她信他给的爱和敬,也信他会毫不犹豫地处死她。若他放过了她,就不是忽必烈。
不拢跪下,举双手,奉上一把弯刀,那是皇上身上的弯刀。
“这是他贴身的东西,原是装饰用的。自从得了你贴身的帕子,他一直想把这个弯刀送给你。可惜,这些年,他离不开这个物件。今日,他让我把这个东西给你,他说,他以后再也不需要这个东西了。他要让这个东西陪着你。“不拢说。
梁媛接过弯刀。她拿着它,贴近心口。想着他说的话:“说,我想听你说,说你爱我。你从来都没有对我说过。“
“娘娘,可有什么话要对他说?“不拢问。
“带纸笔了吗?“梁媛问。
“带了!”不拢将纸币递给梁媛。
“列僊堂前观飞燕
公卿案上书大元
子息庙中拜宗先
我欲醉酒乘月去
爱浓情浓永无怨
你且唱罢垂珠帘。“
梁媛写好,仔细地将墨吹干,递给不拢。
不拢掏出一个瓶子,递给梁媛。他跪在地上,泪流满面,不停地磕着响头,道:“这个喝下去,就像是睡着了,没有痛苦。“
“哈!‘梁媛笑了笑,一饮而尽。这不就是安眠药吗?
皇上拿着不拢带回来的诗句,几乎晕倒。那句她从未对她说过的话,她写了下来。他颤抖着手将那首诗叠好,放在心口,就好像很多次贴着她的身体。他忍住眼里的泪水,看着案上成堆的奏折,重又坐下,拿起笔,心想,这亦是如她所愿!
朝前大殿。
“朕决定,改‘至元‘年号,为大元!“皇上宣布。
“皇上,我朝刚从年号‘中统‘改为’至元‘,还没多少年,怎么的,又要改年号为‘大元’?“有人问。
大臣们窃窃私语,不解的很。
“大元,取自《易经》‘大哉乾元’,意义深远!”和尚刘秉忠抬起头,心痛地看着皇上眼底那不易被察觉的悲伤,脱口而出。
皇上朝刘秉忠笑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