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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鬼戏

“你开什么玩笑?”,我被那个姑娘的话吓得头皮一炸,差点从青石背上滚落下来。看着她那似笑非笑的漂亮脸蛋,我这才感觉到她的脸色白得似乎不那么正常,心中一懔,颤声说道:“你……你难道是鬼?”

那姑娘噗嗤一笑,反问道:“你难道不是鬼吗?”

我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这姑娘的俏皮让我顿觉得她妩媚中更多了几分可爱。我紧张焦虑的心情也因为她而放松了下来,打趣道:“好,我们都是鬼,一起在这看看传说中的‘鬼把戏’吧!”

戏台下曝发出一阵阵叫好声,我却无心再看那我根本没兴趣的不知是什么戏,只是偷偷打量着眼前这个可爱美丽的姑娘。

她却没有察觉我在偷看她,认真地看着戏,看到精彩处,嘴里开始咀嚼起零食来。只是那零食我总感觉怪怪的,仔细一辨,不禁哑然失笑。原来,她手中居然握着一段已经吃了一截的胡萝卜,边看戏边不时地咬一口。

我呵呵乐道:“小姐,这么冷的天,你居然把胡萝卜当零食,不怕激坏了牙齿呀?”

那姑娘也是一乐,斜眼看着我道:“不会呀,很好吃的。你要不要也来一根尝尝?”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已经如变戏法一样把另根没有吃过的胡萝卜递到了我面前。美人盛情,我怎么能够推诿?我接过她手中的胡萝卜,放嘴里咬了一截,嚼了几下。

她笑盈盈地问道:“好吃吗?”,说实话,这根胡萝卜一点没有甜味了,甚至有些苦涩,或许是不大新鲜了吧,反正此刻我深切地领会了‘味同嚼蜡’的意思。只不过那是人家的一番好意,何况还是一位美人儿,虽然我一口也咽不下,却仍是堆满笑意道:“谢谢小姐,在这样的天气中,能吃到这样的胡萝卜,可真是人间美味呢!”

她开心地笑了一下问我道:“我叫王小姗,你怎么称呼?”,我正想回答,忽然看到青石块不远处,有几个站立在那里的人,我觉得似乎很面熟。

怔了一下,我忽然认出了那几个人,正是我们墨家村上的。这么多时光过去了,终于见到了老家村了上的人,我不由得惊喜极了。

我大声叫唤道:“四奶奶,您老人家怎么也会半夜来山上看戏啊?”,戏台上传来的灯光中,四奶奶却是面无表情,只是盯着戏台看着,压根不理睬我。

我这才想起,四奶奶耳朵不好,隔了十几米路,她肯定是听不见我声音的。她身边站立的一个腰圆膀粗的青年男子,正是我们墨家村上开拖拉机跑运输的二牛。只是无论我怎么叫唤,二牛也是压根就不理睬我。

我一下子沮丧到了极点,心情顿时糟透了。我最怕见到的一幕真真切切地发生了,正因为我的告发,墨家村出了事,村子上的人都看我不顺眼,不会再理睬我了。

王小姗推了推我,疑惑地道:“你认识他们?你也是这个墨家村上的人吗?怎么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我回过神来,苦笑了一下道:“不好意思,刚才碰到熟人了,只是他们不理我。我叫墨浞,正是这个墨家村上人?”

忽然之间,我的头皮一下子炸裂了。这怎么可能?我怎么会见到了四奶奶和二牛?四奶奶前年已经过世,我还清楚地记得,当时我在她的灵堂拜祭时,看到四奶奶死后身子缩小了好多时,我还悲痛地大哭了好长一段时间呢!而那个二牛,也就是在四奶奶死后没多久,开着拖拉机外出给人拉石料时,不慎翻车,当场被轧死在自己的拖拉机轮下。

我见到鬼了!我吓得一下子拉住王小姗的手,小声紧张地道:“小姗,不要出声,我们快走,这里有鬼!”

王小姗的手冻得冰冷,她费解地看着我道:“你的手怎么这么热?难道你不是鬼?”

我着急地道:“小姗,都这个时候了,我没心思和你开玩笑呢!快跟我走,这儿太危险了。”

我不由分说,牵着王小姗的手,一把把她拉下了青石块,急急地向树林外走去。王小姗很听话地随着我向外走,我说她听话,是因为我拉着她的手没感觉到她的挣扎,反而是种轻飘飘的感觉,她在紧随着我的步伐。

我慢慢加快了脚步,心中惊慌,只想赶快逃离这个见鬼的地方。王小姗柔声道:“墨浞,你为什么见他们怕啊?是不是欠她们钱了?要是欠得不多,我帮你还了就是嘛,干嘛要吓成这样。”

我气喘吁吁地道:“小姗,你不知道,他们真的是鬼!前年四奶奶和二牛就死了,我开始还没想到,见他们在看戏就叫了几声。直到他们不理我时,我才想起他们早死了。”

王小姗轻轻一笑道:“你是什么时候死的?不会是才死几天吧?把我笑死了,你还当自己是活人?不要紧,再过几天,你就适应了!”

我一下子停下了脚步,一股强烈的恐惧感袭上了我心头。不对,我快跑了几步,都累得说话直喘粗气,怎么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漂亮女子,说话却似丝毫不受影响呢?她说过的那番奇怪的话让我突然疑窦丛生:难道她也是鬼?

她一脸惊讶地看着我,不解地道:“墨浞,你这人挺好玩的,没来由拉着我一直在这儿打转,这会儿怎么又突然停了下来?”

我暗吃一惊,这才发现自己仍在那块大青石边。难道刚才这一路急奔,我只是围着那个戏台在打圈圈么?

传说中的‘鬼打墙’!我的头皮一阵阵发麻。我惊恐地看着眼前的王小姗,心中已经认定,她也是一个鬼魂了。她为什么没有害我?那肯定是她也把我当成了鬼。害怕到了极点的我,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心中默默祈祷:千万别让她发现我是活人!

我松开了王小姗冰冷的小手,故作淡定地道:“小姗,刚才是逗你玩儿的。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了。”

王小姗扑闪着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道:“走?你走到哪里去?今天我爸爸为我请了戏班,这附近的鬼都被牛头马面押来看戏,戏散了后再押回去。你说要走,难道你是想偷偷逃回人间吗?这要让鬼差知道了,恐怕要把你抓起来上刑的。”

她这一番关心的话,却让我吓得差点晕了过去。我心犹不甘,但愿她是在恶作剧,咳了一下,壮着胆子问道:“小姗,为什么就你能看见我,他们却都看不见我啊?”

王不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道:“什么?你说他们都看不见你?”

我缓缓地点了点头,王小姗沉默了一会,竟然不再追问,话锋一转道:“墨浞,你是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我心中暗暗叫苦,王小姗已经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她要是知道我是一个活人,会对我怎么样?

不过看着容貌美丽,软声细语的她,我把心一横,决定告诉她实情。我的赌注就是她应该是一个善良的鬼,决不会伤害我,放我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我把我举报制售假药的事,粗略地向她讲了一遍。王小姗神色复杂地听我讲完,缓缓地道:“原来你真是墨家村上人!不过还算你有良心,要不是你,这个村子还在祸害人呢!墨浞,你说那个罪魁恶首王市长曾经收你做干儿子?”

我不知道她这样问对我是祸是福,可到了这个地步,我只能无奈地点了一下头。她似乎来了兴趣,很祥细地问了我一切。当她了解到王市长收我做干儿子,后来又为我牵线做媒,把苏瑟介绍给我,只是为了掩盖他和苏瑟有奸-情,且苏瑟已经怀上了王市长的血肉时,王小姗的神色间顿时充满了愤怒。

她咬牙道:“谢谢墨浞哥,我终于明白了鬼判的话。象王市长这种狗贼,干尽丧尽天良的事,他早就应该断子绝孙了,怎么可以再让那个苏瑟给他怀上孩子呢?这简直是天理难容!墨浞哥,鬼判对我说我忌日那天,如果我父亲能给我请戏班唱鬼戏给墨家村附近的孤魂野鬼看,这便是行善积德,会给我亲手报仇的机会。”

“我一直没能明白鬼判的话,可他又不肯多说,只是说天机不可泄露。因此,我也不能多问,只能托梦给父亲,让他给我在这里请戏班唱鬼戏。没想到,上天安排我在这儿遇上你,我的怨气可以消解了。墨浞哥,谢谢你!你快离开吧,要是让其他鬼发现了你,要寻你做替身,你可就麻烦大了!”

我吓得浑身一哆嗦,压根没有心思和胆量对眼前这个女鬼道谢,抓起背包正想走时,忽然见到戏台下许多‘人’回转头来,齐刷刷地盯着我这个方向。

他们交头接耳,似乎都在用力地嗅着什么。就在我吓得双腿直打哆嗦时,却听得好多鬼在叫嚷着,似乎是说闻到了活人味。顿时台下一片骚动,我敢肯定,那么多鬼已经看见了我,全都伸直双臂,双脚不见动弹,全都轻飘飘地逼向我,不一会儿便把我和王小姗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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