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达今年六十有五,自从数年前离京返乡之后,先开了一个药铺,生意太旺,日日门庭若市,这并不是霍达想要过的日子,所以把药铺给关掉,在家里专心研究稀奇古怪的病诊,普通的病人找上他,他也不会给别人医治。
花钱也不行,如果是奇病怪病,和一些难治之病,霍达倒是可以免费为人医治,不过他事先声明这是一种尝试,人死了和他无关,因为他不出手,此人也非死不可。
不过霍达还真是名声越来越响亮,将死之人还真有小部分从他手里活了下来。
最近霍达闭门不出,正在为一名病人诊治,没有人敢收的病人,他敢收,为此,霍府上下的人都搬了出去,留下一名管家,因为这生病孩子患下的令大清国民闻风丧胆的不治之症——天花。
孩子大约六岁,躺在一张木床上,木床下堆了很多冰块,霍达就在床边,蒙着脸部,凝神皱眉的思量着,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老书。
孩子四肢都被捆绑,脸上长满了大小不一的水疱,全身发热,表情极为痛苦,“大夫爷爷,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孩子呼吸很急促,四肢用力想摆脱捆绑,脖子左右伸长扭动着。
霍达放下手里的医书,看了看孩子,“不会,有我在,你死不了,等我配好了药,服下后数日便可康复。”
霍达走出了房间,关上房门后思绪仍然停留在刚才的古籍上,如果没有计算错误,明日这孩子的天花便会开始从脸部,延伸到全身各处地方,毒气扩散,最后至五脏六腑便可取他的性命。
如何配药霍达还没有想明白,天花在大清国是无药可治的,如果是轻型的有可能会自行消失,如果是重型的天花,那么自己配出的药将是有史以来的头一颗。
虽说这些都只是一种尝试,但霍过心里却未放弃,他始终认为他可以治好世上所有的病。
“老爷,外头有人求见。”管家进入了后院儿,不过也离得远远的,站在数丈外喊着。
霍达说道,“不是说了吗,这些日子闭门不见客,谁来也不见。”
“老爷,来人自称是一位神医,想来和你探讨医术,您见还是不见。”
管家了解霍达的性格,一生爱医如命,当官儿的来了霍达也不会理会,但要是有医术高手前来,霍达说不定会见的,要是拒之门外,霍达可能会唠叨自己,所以管家拿不定主意。
霍达摸了摸下额的胡须,若是没有病人他倒是可以一见,但屋里有个患重病的孩子,一旦交谈起来可能会耽误自己想医治之法。
所以霍达说道,“你告诉他,如果他有诊治天花之法,便让他进来吧。”
说完这后,霍达在院儿里走来走去,诱惑对他来讲很大,天花是不治之症,只有自行恢复的,没有被治好的,若是他能医治,便可在医史界里名流青史,这才是霍达所追求的。
虽然自己心里有几套配方,可霍达还是要权衡该先用什么,若是用错了药,只会加快那孩子的死亡,从症状上看,那孩子属于重型天花。
后院儿里很安静,秋风招着落叶,吱吱作响的同时,霍达听到了脚步声,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霍达心想,咦,不是说了吗,若有诊治天花之法才让来人进来,管家不会搞错自己的意思了吧,如果说自己都束手无策,真的有人可治愈?
向一扇拱形的石门看了过去,管家领着两人走进了后院儿。
莫小飞自然收到了管家的话,但如果不答应下来,自己如何能见到霍达。
莫小飞行医多年从未遇上过天花,因为在现代社会,天花病毒已经绝迹,在1979年联合国世界卫生组织已经宣布,全世界消灭了天花病,唯有两粒天花病毒已经被冰冻在零下七十几度的容器内,等着人类决定它们的生死。
所以莫小飞从未治疗过天花,不过牛痘接种法莫小飞却从书上研究过,相信一定程度上会有帮助。
见到了霍达,莫小飞打量起这个看似瘦弱的老人,弱不禁风,但双眼却有一种坚毅和顽抗,不被生活所压制,不被病情所征服,这是一个真正的医学界顶级人物。
“在下莫小飞,自幼学医,十数载有所小成,特来拜访霍老先生,方才听管家讲,府上来了一位病人令霍老先生万分头疼,在下不才,却对天花有所研究,所以冒然而入,请霍老先生谅解。”
莫小飞知书达理的自荐一番,便又介绍着护卫胡跃南。
霍达没心思知道对方叫什么,是做什么的,既然敢进来,便有那么几手医术。
所以霍达开门见山说道,“我的病人身患天花,若是你没有办法诊治,便请离开吧,传染到了二位身上,后果自负。”
莫小飞小时候可是种过疫苗,他并不怕天花,不过胡跃南可就说不准了,于是莫小飞让胡跃南在霍府外等候。
莫小飞说道,“霍老先生前边儿带路,在下看看后,也许可一试。”
霍达连续看了三眼胡跃南,这才走在前边儿,给莫小飞带路,心里疑惑着,出去的这位壮汉自己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自己还没老到老眼昏花记忆倒退的地步,那人自己肯定在哪里见过。
莫小飞见到了躺在床上浑身发势的孩子,心里不免同情起来,这种不治之症在古代真会要人的性命,就算情况好的,也会永生留下疤痕。
显然眼前的孩子属于情况非常糟糕的一种,莫小飞说道,“霍老先生,这孩子的病情十分严重,身体自动恢复已无可能,如果数日内得不到救治,凶多吉少。”
霍达点了点头,“嗯,这不用你来讲,我自然知道,我只问你有没有法子可治。”
“有!”莫小飞肯定的回答。
霍达眼前一亮,竖起耳朵洗耳恭听,“请讲!”
这方法是莫小飞从书上所知的,如果这个时代的人体质和自己一模一样,那这个方法肯定奏效,正是因为这种医疗手段的问世,自己那时代的人类才免受天花之难。
人的身上产生了天花病毒,此种病毒一旦消退,此人一生绝不会再患第二次。
所以当时一名外国人想了一个异想天开的办法,牛身上也有此种病毒,但此病毒只会让人全身长出水疱,但病不至死,所以那名外国人把这病毒大胆的移值到人体内,在两三天的身体衰弱之后,居然奇迹般的生龙活虎起来。
莫小飞也只有这一种方法可用,所以莫小飞说道,“首先得给我找来一只奶牛,如果实在找不到,耕田的牛也凑合用着。”
霍达没听明白,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会把这孩子脸上浓肿之处的病毒取出,移植到牛身上,让牛也得上天花。”
“然后呢?”
“没有然后,是最后,最后我把牛身上的浓疱病毒再还给这孩子,此时孩子便可很快康复。”
霍达完全没有理解这是什么意思,此种方法他根本闻所未闻。
霍达说道,“这样便成了?你说的可有根据?”
莫小飞知道,霍达短时间可不会相信自己所讲,这些都是理论,要说到根据,哪里去找根据啊,实践便是最好的证据。
莫小飞说道,“没有根据,要是有什么根据,大家都能照书诊治,天花怎么会成为不治之症,我说的有八成以上把握,要是霍老先生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不如一试,若是成功,莫小飞我绝不沾半分功劳,若是失败,莫小飞愿意赔偿霍老先生一百两银子。”
其实不是银子的事儿,这孩子送到霍达府中,家里的人便没有想过可能平安回去,这只是一种寄托罢了。
所以死在霍府,霍达也不会赔偿半文钱。
不过莫小飞这么一讲,更加增加了霍达的信任感。
霍达为医术而生,为名誉而生,若真治好了,自己必可名垂千古。
霍达心里的几种方法其实他很清楚,没有一个可以根治,全是治标不治本的,所以霍达只能选择相信莫小飞,只有相信莫小飞,他才可以将利益最大化。
不过莫小飞这么乱说一通,霍达又怎么能轻易相信呢,霍达不是一个随便糊弄的人,霍达说道,“小兄弟,既然你也号称是神医,那我也问你几个问题,听听你的回答。”
莫小飞知道霍达在求心安,知道自己有真本事,才能放心,“好的,霍老先生请问。”
霍达花了数年时间研究的几种解决疑难杂症之法,所以将这些疑难杂症讲了出来,莫小飞根本没有花时间去想,从中药的角度一一把对症下药之法讲了出来。
有的和霍达所知相同,有的竟然比霍达自己研究的配药还管用,虽然没有试验,但霍达可以去想象,嘴里不断的喃喃而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是啊,减少灵芝药效会更好……。小兄弟,我这就命管家找头牛去”
霍达的自信心被莫小飞严重失败,事实已经摆在面前,眼前的年轻人医术比自己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