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莫小飞的诊断,卢仁义的老母亲因为身体孱弱和年纪的原因,属于外感头痛加内感头痛,痛疼部位从脑袋侧面到脑袋顶端。
正所谓通者不痛,痛则不通,其实都是因为这些穴位闭塞造成的。
服过普通的中药想要根治所需时间太长,最快的方法是先对针灸之术将这些穴位打通,而后服用药物调理,便能达到根治的效果。
“老夫人,忍着点儿,一会儿会有些刺痛。”
五根银针出现在莫小飞掌心之中,莫小飞眼睛正在观察着老夫人的头部,计算穴位的准确位置,很快目光开始锁定在太阳穴、风池穴、合谷穴之上,
莫小飞向自己手掌吹了口气,手掌很快柔绵起来,银针迅速游走起来,犹如蜻蜓点水、掷子入盘,最后停留在木窗穴、天冲穴上,五根银针的针尖处摇摇欲坠的扎在老夫人头部各穴位上,像是要随时掉落,却又不曾落下。
此时莫小飞双手都没闲着,开始第二轮的动作,拇指和食指拧着银针的针头,双手同时动作,各管一根银针,轻轻旋转起来,在听到老夫人吐出一口长气,叫疼一声之后,双手立刻移向别的银针。
莫小飞很久没有使用针灸疗病,好在最近练习拈花指有所小成,配合针灸居然更加顺手,第三轮动作自然就是撤回银针,不过难度却为最大。
几处穴位因为银针的进入血液流动有所堵塞,所以拔针的先后顺序有讲究,而且中间间隔的时间非常关键,若要令头上几股血液平稳流通于各穴位之间,需要很精确的把握。
别人可能会有偏差,最后导致头痛病复发,不过施针的人是莫小飞,杏林第一人莫小飞。
太阳穴上的银针首先被拔除,0.7秒过去,风池穴上的银针随之拔出,1.1秒后拔出了天冲穴上的银针……
这不是寻常的手术,莫小飞知道,只有成功才可以救安雅,只有成功才有希望将邵领班几人救出县狱。
虽然手到擒来般的顺,但莫小飞额头俨然渗出着汗水,心里的压力可不小。
“呼……”
长长吐了口气,根本经验来看,老夫人已经没事儿了,所以莫小飞将老夫人扶到靠枕上之后,拿起桌上一把折扇扇起风来。
老夫人睁开了眼睛,起初她真没想过这个年轻人能将自己医治好,大夫年轻越大说明医术越高明,毛头小子懂什么,可这年轻人手上动作一出,老夫人便感觉出他的手法高明、技术精湛,绝非等闲之人。
果然,此时头部的疼痛症状全部消失,很久没有这么舒畅的感觉,神清气爽、视线清晰、精神振奋。
老夫人很久没有这样的轻松,头疼像是个紧箍咒整天束缚着,此时整个人都无比的新鲜,“大夫,老身腿脚不好使,所以不便下床谢过大夫,劳烦你施针相救,老身万分感激,对了,你是我儿从何处请来的大夫,过去那些人啊,除了开些止痛的药,个个都束手无策。”
老夫人看上去很正派,不管年轻时如何,人老了总是会看淡很多东西,大彻大悟。
莫小飞心事重重的样子,讲道,“不瞒老夫人,其实我并非知府大人请来的大夫,说来我与老夫人也算有缘……”
莫小飞把安雅的事情讲了出来,也提到了自己是因为拜访安雅所以才待在卢府,所以今日为老夫人施针。
不过莫小飞可没敢告状,睡在柴房三日的事情活活吞了下去,他可不能挑拔矛盾。
“事情就是这样,头疼方面我略有研究,所以才有幸为老夫人诊治,若是别的病,我想我也无能为力,所以我说我与老夫人甚为有缘。”
老夫人自信相信莫小飞的话,刚好因为他拜访安雅,刚好一同被请到了卢府,刚好自己犯病,刚好将自己给医治,这不是缘份吗。
老夫人笑了起来,“呵呵,对对,也算是老身的福气啊,没想到这顽疾终有治愈的一天。”
莫小飞的表情复杂起来,娓娓说道,“其实老夫人,您这病还未根治,一会儿我会给您配些药,以后准时服下,还有,要多听戏曲,陶冶身心,这样才可以标本兼治。”
一步一步,莫小飞便把老夫人引到了他的计策当中。
“哦,听戏曲,好啊,老身平日里因为头疼病常犯,所以也没什么爱好,听戏曲确实可以培养培养,我明日就让我儿请个有名的戏班来府上,呵呵。”
老夫人感觉年轻了十几岁,不好好儿享受生活怎么行。
莫小飞的手托着下巴,一副思考的样子,“咦,有了,老夫人,我知道一个戏班,功底不错,而且唱的戏曲也很适合您这年纪,听上个把月,必有效果。”
就这样一来二去的,邵家戏班的事情就被莫小飞给解决了!
不过还有一桩事情,是眼前必须要办的,安雅还得救出来。
莫小飞说道,“老夫人,我与安夫人是朋友,我早闻安家有种怪病,谁知安夫人果然也没能幸免,患上此症,若是知府大人想迎娶她,我看……”
老夫人已经缓缓站了起来,拄着拐杖弯着腰,“哦,还有这事情,我命人把我儿和安雅传来,我看看。”
莫小飞凑了过去,小声说道,“这婚事确实不宜,而且城里都在传,安夫人是克夫命。”
谁不心疼儿子呀,古代人本就迷信,克夫一说那也是有些根据的。
所以老夫人闻言大惊,立刻传来了卢仁义和安雅,老夫人金口一开,这桩婚事给黄了,还命人速速将安雅送出卢府,以免传染。
卢仁义虽然没得到安雅,可是老母亲的病基本康复,这也是一个喜讯,他不喜欢欠人情,于是又给了莫小飞五百两银票。
莫小飞的原则一向是要榨干价值,为自己的付出求得最大的利益,所以当着老夫人的面,讲出了自己乌县典史的身份。
老夫人知道,自己的病过段时间便可痊愈,所以莫小飞再无什么用处,今日不妨把这人情都还上,老夫人开口了,“仁义啊,既然这位小兄弟身在官场之中,又在你的管辖之内,就拉他一把吧。”
“是,母亲。”
卢仁义转向莫小飞,想了想说道,“既是如此,我会以知府衙门的名义,提升你为正九品官衔,至于你的职务嘛,仍然由乌县自行来调整。”
莫小飞欣喜起来,职务不变,但是级别涨了啊,连忙谢过卢仁义。
卢仁义好像想到些什么,负手说道,“对了,你既是乌县的官员,有件事情我提前告之你,这次皇帝选秀女,你们乌县带来的五人当中,有人逃跑了,为了不牵连成州府,你回去告诉张怀安,名册改一改,乌县只报了四人到成州府,你懂吗。”
卢仁义怕上头追究,自然得私下瞒报,但是有人逃跑,这胆子也太大了吧,能逃到哪里,按照大清朝的不讲道理、蛮横的规矩,被抓到自然没有好下场。
虽不敢明目张胆的通缉,不过一旦发现,必然下狱。
莫小飞心里有些紧张,因为杜挽月便在那五人之中,小声问道,“卢大人,乌县送来的五人我都知道,不知是谁胆子这么大。”
心跳加速,莫小飞处于一种很矛盾的状态,他希望是杜挽月逃离魔爪,可万一真是杜挽月,那以后怎么办,杜挽月在成州府定无容身之处,只能流落他乡。
卢仁义用力想了会儿,缓缓说道,“好像叫杜挽……”
“杜挽月!”
“对,正是!”
莫小飞的心凉下来,一时间失了方寸,是她,是她。
怎么办,自己该怎么办,她现在绝不敢回乌县,应该一个人逃出了成州府,无依无靠身无分文,她住哪里,吃什么,下雨了怎么办,以后靠什么生活……
不行,自己得尽快找到她。
卢仁义接着讲道,“下回张怀安到府里来,我会告诉他,一旦抓到此女子,格杀勿论!差一点儿就把本府也给牵扯进去,真是岂有此理!”
莫小飞有些伤悲的走出卢府,他真想马上见到杜挽月,马上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
卢仁义的杀意已决,莫小飞知道,要保杜挽月的平安,让杜挽月正大光明的活着,自己就必须强大起来,只有自己比卢仁义还要牛,便可改变这一切。
门外的安雅已经等候了一会儿,见莫小飞出来,表情有些失魂,心里有些疑惑,他不刚治好了卢老夫人吗,此时怎么会这般神情,安雅上前问道,“小飞,怎么了,卢知府为难你了?”
“没有,安姐,你没事儿就好,我是有别的心事。”
莫小飞似笑非笑的说着,明显心不在焉,不过看着安雅欣慰的表情,莫小飞知道,此时该是为安雅庆祝的时候,不是自己悲伤之时。
提了口气,莫小飞勉强恢复了正常神态,“安姐,李家的人还需要你照顾,我这里有些银票,以后你们离开成州府,还得生计。”
安雅接过莫小飞递来了二百两银票,心里甚慰,自己模样变化早晚会被卢仁义发现,所以莫小飞的提醒很有必要。
点了点头,安雅说道,“嗯,我们很快便会离开。小飞,你的恩情安姐无以为报,今日我请你唱酒,安姐为你跳舞唱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