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里,叶蘅日以继夜地传授卫叶青木族剑法。柴甘知道后虽觉得不妥,但也不敢多说,只是调来更多魔兵围在寝宫太虞宫外。
同时,为了避免叶蘅暗遭毒手,卫叶并没有听柴甘将她安置在鸾风苑,而是在太虞宫里同进同出、同吃同睡。当然叶蘅睡床上,而卫叶打地铺睡地下。
虽然过得辛苦而戒备,但是两人运气不错,卫叶很可能就是青木族人,在学习青木族剑法上极具天赋。
连叶蘅都盛赞“如果你一直修炼下去,即便自己功法没有被毁,剑仙之位也迟早要异位给你!”
魔戎界日月逆行、四季混乱,这日淅淅沥沥下起了红雪。
卫叶在太虞宫一处结冰的湖泊上练剑,而叶蘅因为身体受损,极容易感到寒冷,所以揣着暖炉待在湖边的亭子里,时不时指点卫叶一两句。
叶蘅瞧着卫叶挥出碧绿剑气,搅得漫天红雪纷纷扬扬,宛若长风的身躯就在其中穿梭自如,好像已经与红雪、湖泊、长剑融为一体,有此剑意当真难得。
叶蘅忍不住道:“上九嶷山之前的事你当真都不记得?也不记得自己是不是青木族人?”
卫叶一边舞着广阙剑,一边回道:“听师兄师姐们说,我刚被师傅捡回九嶷山时不过两三岁,哪里记得这些。”
叶蘅惊讶道:“你是被圣女捡回九嶷山的?”倒不怪叶蘅如此惊讶,九嶷山是仙夷圣山,被收揽的多是些五族贵族,再不济也是家道中落,至少可以保证修炼根骨超于常人,而收留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却是从来没有听过。可以想见圣女当日为收卫叶为亲传弟子是何等不容易。
卫叶道:“是呀,听说师傅捡我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大雪天。要不是有幸遇到师傅,只怕我早就冻死在雪地了。”所以他怎么能是魔尊,岂不是拿着刀子往师傅心上捅。
叶蘅瞧出卫叶神色有些落寞,赶紧道:“那咱俩运气都不错,幸亏你青木之体,不然我可教不得你。何况你自幼研习圣女传你的《广灵神卷》,神元真府稳固远超常人,修为必能一日千里。”
卫叶想起师傅,自己受了裂云神雷,又被人掳走,师傅一定急得到处找自己,自己一定要尽快回去,才能安师傅的心。想到这些,越发觉得练剑刻不容缓。
卫叶一刻不歇地又练了大半日,直到天上飘的红雪变成挥洒着血光的残月。
正准备和叶蘅回寝殿歇息,却听到一女子娇滴滴的声音,“魔尊哥哥”。接着就看到鹅黄衣衫从花丛中掠过,一路往湖边上来。
因为卫叶头上顶着“魔尊”名号,所以每日贴上来的美艳魔女简直不计其数。
不过卫叶到底与暴虐贪欢的魔尊不同,修的是清心寡欲的仙夷之道,所以每次都板着脸拒绝。
哪想妖冶放荡的魔女,瞧着明明脸都红了、却还故意摆着一副冷脸的魔尊,既没像以前一样命令魔兵将她们拖走,也没法用强大魔功将她们赶走,觉得新奇又有趣,越发缠卫叶缠得厉害。
卫叶只能被困在一群魔女中,仍由轻薄衣衫缠了一层又一层,玉白胴体在眼前若影若现,魅惑人心的香气混杂着直往鼻子里冲。想要伸手推拒,可入手的满是肌肤娇软滑腻,实在都不知手该往哪里放。
而叶蘅则抱着一壶温茶在旁边,瞧着惊慌无措、手忙脚乱的卫叶,看戏似的“嗤嗤”地笑。
所以卫叶一听到“魔尊哥哥”,一个头就变成两个大,以为又是赶来缠着自己的魔女,而且这个魔女胆子不是一般的大,竟敢唤魔尊“哥哥”?
哪想碧色衣衫走出花丛,却是一个瞧着不过十五六岁的娇俏少女。
少女面容青涩,眉眼稚嫩,唇色绯红,明眸顾盼,衬着一袭鹅黄纱裙,娇娇俏俏宛如一枝丁香。
如果不是身在魔宫,卫叶还以为是九嶷山上师叔师伯们新收的小小师妹。
少女完全没有寻常魔女的妖艳放荡,只有小女儿家的明媚可人,甚至还带着些不谙世事的天真浪漫。
少女一上来便拽着卫叶衣袖,一边轻轻摇晃一边道:“魔尊哥哥几时回的魔宫,怎么也不去云嵇山寻我呀!明明说好回宫就寻我的,说话也不算数!”
对于妖艳魔女,卫叶可以冷着脸推拒,可对于这样一个宛如邻家小妹的娇俏少女,实在是做不到。
卫叶只能提了提衣袖,呐呐道:“姑娘认错人了,我真的不是魔尊,也不是你的哥哥。”
少女神色却毫无变化,只是一手托着下颌,微微偏头将卫叶上下打量,“原来白芷樾姐姐说的是真的,时机未到,就算回到魔宫也不是真真正正的魔尊哥哥,自然也记不得以前的事。不然落千姒姐姐她们一定马上回到魔宫了,哪里还能闭关静修。”
“时机未到?白芷樾?落千姒?”卫叶听不懂小姑娘说些什么,只知道自己从幼年至今的记忆没有出错,“姑娘,我真真切切不是魔尊。”
少女却不管卫叶说些什么,而是自顾自道:“既然魔尊哥哥暂时记不得我叫什么,那我再介绍一次就是。我叫宫楚阳,魔尊哥哥像往日一样叫我‘阿楚’就好。”
瞧着卫叶一脸懵然的神色,一心只想把袖管从自己手里拽出来,宫楚阳索性抱住臂膀,“魔尊哥哥记不得也没有什么,只需要知道你亲口说过,我是你最最疼爱的妹妹就好。”
少女独有的沁香漫过鼻翼,臂膀触碰的是女少娇软白嫩的身躯,卫叶只觉血气上涌,想将手臂抽出来,奈何瞧着少女撇着嘴唇、眸子含泪的委屈模样,又实在不忍心推拒,只能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才好。
就在一个要走、一个要留得僵持难分时,突然从亭子传来一清脆声音,“魔尊殿下,这寝殿到底还回不回呀?”正是一直抱着茶壶看戏的叶蘅。
这声音对于此刻的卫叶而言,简直有如天籁。卫叶就势挣脱宫楚阳双手,赶紧迎了上去,“回,自然要回!咱们马上就回!”
哪想宫楚阳似乎对叶蘅极其厌恶,一改对卫叶的娇俏可人,冷肃着脸拦在叶蘅跟前,“魔尊哥哥,这是个坏人,她想要杀你。”瞧着面如寒霜的模样,如果不是顾及卫叶在场,只怕要当场杀了叶蘅。
卫叶很想说句,“小姑娘,这天下人再坏,有哪个能坏得过你家魔尊。何况我和她才是一伙的,你一个人是一伙,你怕是站错边了。”
不过能在魔宫出入自如的,只怕也不是善与之辈,卫叶只能安抚道:“楚姑娘,今日天色不早,咱们还是先各自回宫歇息,等改日再聊如何?”
说完,不等宫楚阳反应,便拽过叶蘅往太虞宫而去。气得宫楚阳愤愤跺脚,却又无可奈何。
路上叶蘅满脸幸灾乐祸道:“我瞧你受魔女欢迎得很,而且整个魔宫谁不对不恭恭敬敬,你还费劲辛苦回仙夷作什么,干脆顶了魔尊身份在魔宫住下就是。”
卫叶瞧着叶蘅神色,就有些气恼,“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我到底不是魔尊,迟早会被他们探查出来,到时一定小命不报。何况我被掳走失踪,师傅、师兄师姐们一定急死了,我可得赶紧过去。”
叶蘅这才收起幸灾乐祸神色,冷冷说了一句,“总算你没忘了自己身份,我真怕你哪天被魔女迷昏了头。”
卫叶就差指天立誓,“这如何可能,自古仙夷和魔戎势不两立,我去招惹魔女做什么。”说着两人往太虞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