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
四向八角防护阵进可攻退可守,只要在阵中滴入心头血便可掌控,而阵法的主人可以像是命令死士一样掌控此阵保护所要保护的人,即为次主,次主的人数受掌控者的实力限制,能力越强,次主的人数也就可以越多,而次主是不可以启动阵法的,唯有阵法在被触碰到掌控者所设定的禁制后,才会自主启动。
而次主可在允许范围内受此阵的庇护,四向八角防护阵的力量来自天地,所以即便是神尊即便的人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攻破,而这期间只要十月她们发出信号,她便能趁着这会儿的时间赶来。
十月被书童拉着出来的时候就见着坐在后院枇杷树下剥枇杷吃的先生,斜阳微照,鸟雀无声,是午睡后的寂静,也是夜幕前的平和。先生一袭绿衣席地而坐,与四周的绿植融为一体,仿若仙子。
书童的认知里先生格外偏爱枇杷,不论是院中的近十棵枇杷树,还是无论何时何地手中都能拿出一颗枇杷,都能很明显的知晓先生的喜好,因此少爷小姐们没少送先生枇杷果。
十月看着先生吃的很投入,便挣脱了书童的手:“先生!”
格黎桑回头就见着一个同自己一样色系的小团子向自己滚来,吃下手中最后一颗剥好的枇杷,张开怀抱将人拥入怀中:“饿了?”
书童也想跑的,但是自己要比十月年长,得做个成熟稳重的大姐姐,不能莽撞:“先生要用膳吗?”
格黎桑抱着十月坐在草地上,手一挥,树上的枇杷就落了一地,十月从身边捡起一颗,学着先生的模样剥皮然后一口吞咽:“咳咳!”
格黎桑拍着她的背,有些好笑,吃枇杷给呛到了:“拿些糕点罢,现在离晚膳也不远了,再吃点枇杷垫吧垫吧就行了。”
书童点头,从脚边捡了四五个枇杷抱在怀里,边走边剥:“那我去厨房看看,没有的话就去传香阁买点儿上次的……”
格黎桑任由书童自顾自地走出后院,十月现在也缓过劲儿来,只是刚刚被呛到满脸通红,一时难以消下去,手中的枇杷扔也不是,吃也不是。
格黎桑笑着拿过小手握着的枇杷,慢条斯理地剥去果皮味道小团子嘴边:“这枇杷长得极好,肉肥汁多,你人小嘴小的,不要一口一个,容易呛着噎着。”
十月咂巴咂巴眼睛,刚刚差点给呛哭了,看着先生温柔而极具说服力的微笑,将信将疑地张开小嘴儿要了一小口。
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甜,香,不呛,好吃,还要。
格黎桑总是对可爱的家伙没有抵抗力,眼前的小团子笑眯眯地用眼神示意自己再给她剥枇杷,自己则将身边地上够得着的枇杷一股脑地往她怀里塞,好不威风:“枇杷性寒凉,别吃太多,而且待会儿还要吃点心呢。”
十月拉着她的衣袖小幅度地摇晃,小模样可怜的不得了,格黎桑拿着手中的最后一颗枇杷,在十月满心欢喜的注目下自己将枇杷送进了自己的嘴里:“撒娇也没用,每日十颗,明日再来。”
十月很生气,还很委屈,反正不高兴,默默地转过身背对着先生,不想和先生说话。
格黎桑看着闹脾气的小家伙,不禁笑出了声,站起身将人抱在怀里:“好啦,齐哈儿带回来的点心都给你俩吃好不好?走,带你去看个好玩儿的。”
十月安静地趴在格黎桑怀里,很温暖,很留恋,好香,好舒服。圆圆的小脑袋在脖颈处蹭了蹭,默不作声地打了个哈欠,眼睛眨出了泪花,玉石小径逐渐模糊在了青草地上,风吹树响,云起太阳落,天空好像下起了枇杷雨……
格黎桑本是想教十月写字的,虽然半妖化形可以识得人类的文字,但看得懂不代表写得来,无论是哪个物种,手和脑子都是分开的……可是刚路过软榻,耳边的呼吸声就无限趋于平静了。
这家伙睡得倒是挺快,缓缓地拍着小团子的背,将人轻轻地放到软榻上,小心翼翼地松开抱着她的手,将一旁的毛毯给她盖上,静悄悄地看了一会儿粉嫩的睡颜,在察觉有人进入院中时便推门出去了,走时还不忘缓缓带上门。
来人是桑葚,格黎桑一出房门这人就出现在了院中:“主上。”
格黎桑走到玉石桌边的摇椅躺下:“嗯。”
桑葚短暂的组织了一下语言:“近百年来,据调查,整个那江两域都没有出现过半妖神幼崽,唯有两域之间的南山山神狼妖,在百年前布下毒雾后多年不曾现身……”
格黎桑抬眼:“你觉得十月是狼妖化形?”
这不应该吧?一般普通妖兽要化形得上万年,除非是半妖神之后或者妖神之后,才能凭借传承之力在百年间完成化形,而这上万年的妖兽若是真的存在,两域的人怎会不知?这南山山神似乎顶多也只有千百年的资历,即便南山是修炼圣地,那也不可能这般逆天吧……
格黎桑挥手让桑葚退下,心中的猜疑却愈加肯定十月的来历,加上前几天夜晚的天劫之浩大,再加上十月的命运,这个狼崽子……绝非等闲。
书童拎着食盒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阴了,太阳躲入云层,大气分子的猛烈撞击,使得整个天空电闪雷鸣,这不是那些修士在渡劫,而是真正的雷雨天气降临了。
格黎桑让书童叫醒了本在做梦下枇杷雨的十月,两人围坐在梨花木制成的桌子上,你一口我一口地品尝着厨房的手艺。
先生坐在案桌前,手里拿着一卷不知名的残卷,一旁放着那把时常带在身边的折扇,窗外风雨瓢泼,雨打秋叶缠绵,风吹起卷帘,带了些许湿润的枯涩,空气中又夹杂了些糕点的甜腻,这是一个无暇讲话的静谧时分,一切都那么的唯美,如诗如画般不可惊扰。
可惜世间好物不牢靠,彩云易散玻璃碎。不过多时外面便有人敲响了院中门:“先生!先生在吗?”在混乱的雷鸣风雨中传来这般的哭泣与无助。
书童拿着一块糕点想要去开门,就被先生制止了,只见先生放下手中书卷,直接从一旁的窗户跳了出去,走时还不忘拿走了折扇并且叮嘱她们:“好好在房里呆着。”
雨很放肆地爬上了格黎桑的一群,屋檐之下尽是沾染了秋,风也喧嚣,配合着雨丝撩拨着先生的青丝,但先生总归是斯文人,岂会计较这些?
之间先生停在在台阶之上,将折扇一旋,手中的黑红折扇瞬间化作了一把黑骨红伞,撑在院中枇杷树旁,雨水倾盆而下,远方的那江岭在云雾中时隐时现,恍若要群山升仙了般。
敲门的声音愈发的急切,偏生先生还是那般不慌不忙的走着,仿佛不是有客来访,而是要出门踏青云游般,打开门。
不待先生看清来人,便听得这番求救:“婢子满秋恳求先生救救我家夫人!”
先生循着声音低头,是一位迎着暴风雨跪在门口求救的丫鬟,看着有些眼熟:“仔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