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若要千允知道他此时所想,非要给他脑袋掰下来。
一杯茶水递到面前:“应该学了骑射之术吧。”这是疑问句的肯定表现手法。
千山嘉点头,越来越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了:“你、你到底要干、干什么?”
千允漫不经心地低头挑弄白卫的长耳朵:“你刚说丞相大人让你来干什么的?”
千山嘉的目光也停在了她手中的白团子身上,因为注意里分散了,说话都不磕巴了:“额,送送你。”
千允抬头用一种小伙子不理解的目光看着小伙子本人:“哦~送我,送到哪儿去?”说着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更是让呆愣小伙子更加迷茫了,一脸问号地对上她的目光。
最终还是老实的小伙子移开目光望向桌子上的茶杯:“你不是要去北拉赞吗?”还能送到哪儿去?总不能送你上西天吧?小伙子交叉着手指如是想到。
太阳的光线爬上地平线,透过马车没有掩实的窗户挤进了这个不宽敞也不狭小但却豪华的空间,周遭的人开始多了起来,看来是要出发了,千允心想。
杨明骑着马走过来,挡住了那好不容易才挤进马车的光:“圣尊,要出发了。”
千允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叫住了要下马车的千山嘉:“不是说要送我吗?”
千山嘉回头,一脸的问号:“我不是送完了吗?”难道我还得送点儿礼物?可我的俸禄都在爹那儿啊!
只见坐在软榻上的人换了个舒服且不怎么淑女的姿势靠在那儿:“送到北拉赞了吗?哟!不会说‘送我’只是随便说说的吧?也是,像我这般女子,是不配得到亲人千里送行之礼的,倒显得我自作多情了,你走吧,就当我活该为了国家和平而远赴他乡结果还不讨好。”
千.戏精.允假意的抹了把眼泪,也不待千.老实人.山嘉作出反应就继续道:“枉我生母早逝,爹不疼娘不要,就该找个没人的地方自生自灭,哎!怎地就生的这么个苦命啊!”
千山嘉连忙做到位子上,手无足措:“哎,你、你别哭啊!我送!你说送到哪儿就送到哪儿。”
千允半掩着面抬头问道:“当真?”
快要急哭了的千山嘉连连点头:“真,比什么都真。”
尧一在马车外边等着,他家少主说里面那个公子出来后再出发,可他这左等右等的,也不见车门有要开的迹象:“圣尊?咱们什么时候走?”用的是撇脚的峰罗国语,有一种莫名的喜感。
千允撑着脑袋:“现在就走吧。”
尧一疑惑的坐上马车外面的板子上,想着那公子什么时候走的,他竟然没有注意到。
千山嘉一看马车动了,就有些心慌,他以为千允刚刚是开玩笑的:“额……我没有收拾行李。”要不让我回去拿东西,你们先走我随后就来?
千允一看看穿:“没事,到驿站了我给你买便是,难得你有这份送我的心。”
千山嘉摸了摸鼻子:“那、那多不好、好意思。”
千允打了个哈欠,今日起得太早了些:“无妨,若是你实在过意不去,就和外边那位一起赶个马车吧,毕竟两个人赶着总要比一个人赶着要靠谱些,你觉得呢?”
千山嘉恍然大悟般瞪大了眼睛:“你!我?!”让他帮忙赶马车才是最终的目的吧!
千允只能说:你可真聪明,被人坑了之后还知道自己被坑了,棒棒哒!不过这活不能明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不会是要后悔吧?其实我也理解,毕竟我们只是同父异母,本就没什么感情,你能来送我就已经很好了,是我不识抬举还要提出这般要求。”
千山嘉嘴角直抽抽,若非刚才幡然醒悟,这会儿子怕是又要被骗了去,推开窗子看向外面,不想理会这个虽然不是一母同胞却让他感到亲切的长姐。
千允透过打开的窗户看见马车已经出了宫门,流入闹市,峰罗国很给北拉赞面子,正道上都没什么人,只有两旁阁楼里飘出的人情世故与酸甜苦辣。
千山嘉趴在窗户上望了许久,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脖子已经不能动弹了:“额……那个,千允。”其实不仅脖子麻了,因为是盘腿坐在窗边的,现在他的状态就是半身不遂,还是脖子以上和腰腹以下的瘫痪。
千允手里正拿着本书,听见声音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左手的白卫乖巧地抱着她的大拇指在睡觉。
千山嘉倒是看不见这样和谐的光景:“我麻了。”意思就是过来扶我一把。
千允将桌子上的书翻了一页:“看见什么画面就让你麻了?”
千山嘉总是跟不上她活跃的思维:“我是说,我、嘶,我脖子好像动不了了,腿也麻了。”
千允不慌不忙地“哦”了一声,然后让他等着,千山嘉就一直趴在那儿等待着救援,而千允的目光不曾离开过书面半分。
队伍走的不急不缓,此时已经出城,人烟逐渐的稀少,虫鸟逐渐的猖狂。
故事的结尾不慎美好,千允的目光终于从“飘雪藏永恒,寒凉暖我心,百万可能,汝是确定”中抬起头来,轻声一笑,随手就将书扔到角落去。
一直等待救援的千山嘉连忙出声:“忙完了吗?”可以救我了吗?
千允被故事的结局整的心情不甚美好,很是除暴的伸出手捏住他的后脑勺,赶了大半天马车的尧一正哼着歌,结果就被马车里突然传来的一阵惊呼吓得差点出了车祸:“我去!吓死个人嘞!”
被吓到的不止他一个,被深受迫害的,应当是在千允左手与周公约会的白卫,直接吓得跳了起来,结果力度没控制好,一下子撞到车顶然后又被反弹到车板上,最后还很皮实的在木板上弹了两下。
千允心疼地将它一把抓起来,左右翻看了一下,小东西挺经摔啊,骨头没碎,内脏也没受损,只是咂巴了几下大红眼睛,窜到千允的衣袖里去了。
被屠戮的千山嘉此刻没有任何精力想其它,只觉得要死了。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杨少主也是听了这声音一顿,疑惑着声音的来处,往后面的马车投去探索的目光。
一旁的白愉问道:“少主要不要去看看?莫不是有刺客……”还没说完就被杨少主抬手打断了。
杨明转过头继续前进:“不必,圣尊的事情我们不可干涉,继续前进吧。”
而作为护卫队的松然则紧皱着眉头,一脸严肃的跟在后面。座上,也就是二皇叔叮嘱过他,要避免千允圣尊与任何异性接触,可刚刚那道惊呼声就是从圣尊的马车里传来的……为难啊。
千山嘉一时说不清自己是麻的还是痛的。反正就是很难受,最后整个人瘫在了车板子上,出了一身的汗,命不久矣的样子:“你是、是不是,跟我、我有仇?”
千允听着他有气无力地指责,一脸无辜地靠在软榻上:“好心帮你,怎地这般不是抬举?”
千山嘉倒是见识了她的不要脸,索性直接闭了眼睛,眼不见心不烦……愤怒地喘着粗气,早晚要给气死,忒。
千允见他不理会自己,又问道:“脖子是不是能动了?”
千山嘉本不想理会的,但是脖子他不听话啊,扭了一下,还真能动了。
而后又听到:“腿是不是有知觉了?”
千山嘉刚想否认,奈何脚指头有他自己的想法,一脸的黑线:“那、那你就、就不能温、温柔点吗?”手撑着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