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的生活不是那么的枯燥,即便是传说中循规蹈矩的课表,也会在体育课的时候上数学,在数学课的时候上英语,在晚自习的时候‘晨跑’,以及在下雨天的时候打着伞聆听校长的讲话……
当然,这些都与叶落归无关,他一心扑在了绘画上,语文作业是写一篇《我的梦想》,八百字的要求,他写了一千字的素描发展史;数学作业是解出抛物线的方程并画出大概图像,他上交了一张A4纸,上面有他的解题步骤,以及精确的Y=2X^2 6X-8图像,他还在右下角标了一个-8?X?4;地理作业是自己查找青城有几条交通轨道,分别通往哪里,他就将青城的所有铁路路线画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三年以来,叶落归用事实证明了他放下了过去,也放过了自己。从倒一到年级前九十六,这是个不错的现象,他的画技也是不错的,从卿城一中的特招录取通知书就可以知道,梦航高中真的是他梦想起航的地方。
2017年5月14日,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是个拍毕业照的好天气,初三五班在国旗台下集合,风往知穿着白色的短袖班服站在最后一排的最右边。
双手插兜半低着头,这是他一向的站姿,三年了,他虽然还是一米七,没长个儿,但他还是比那些天天喝牛奶的人要高。
方强站在他左边:“哎,风哥,待会儿咱俩拍一个呗?”
风往知这几年凭着在普班吊打快班的成绩荣获一群小迷弟,这就是其中一个:“嗯,但得收钱。”高冷但没有太大的杀伤力。
方强又高兴的转身预约别人去了……
玉林甲:“风哥,我很少看见你穿白衣服啊,想不到比你穿黑衣服好看多了。”
这几年可能是太过专注于“偷窥”某个人的原因,他在默默地以某人的爱好为自己的喜好:“是吗?我觉得黑色挺好的。”
玉林甲作为班上唯一一个称得上是风往知朋友的人,也是不知道他风哥有“偷窥”这癖好的,更不知道他风哥“偷窥”的还是梦航的特招之光——叶落归。
其实开始的时候风往知自己也觉得自己挺变态的,但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去关注他,真是……
明明两个人一个楼上一个楼下,一周除了课间操集合,其它的时候压根见不到面。可就是每一周的四五次见面,让他记住了对方喜欢黑色夜空,喜欢下雨天,喜欢倒映在水洼的白云蓝天,喜欢低头与自己猜丁壳……
他知道这人从来不会去学校食堂吃饭,至少他没在食堂见到过;他知道这人从来不会锻炼,至少体育课上他从来没见到过;他知道这人从来不会翻院墙,至少他曾经翻得时候没遇到过。
队形站好,烈阳在他后背高悬,上午十点,很热,有清风拂过耳畔,他抬头看见少年从门厅那边出来了,他的少年长得很快,他是眼看着他从队伍的前端逐渐后退,最后和他一起站在最后一个的。
摄影师是七班的班主任:“来,看我这里哈,一、二、三,好嘞!”
伴随着一声“咔”,整齐的队伍一哄而散,三三两两的拉着朋友或者老师合影,风往知也被拉着合了几张影,然后找了个上厕所的由头走了。
罗老师:“毛毛儿,我来给你们照吧,你的班毕业,没有你这个班主任出境那怎么成?”
郑老师就靠着这点儿外活挣零花钱呢:“不了不了,到时候我把自己的照片P上去就行了,你们在左边留个空。”
七班众人:“……”
李凌海看着站在自己右边的叶落归:“叶哥,你有没有觉得很热?”
叶落归双手插兜半低着头:“还好。”
前排的程平回头:“叶哥,我觉得咱老郑是真的草率,毕业照都能P。”
程平左边的张果冻也回过头来:“我觉得他是怕年级组组长抢他的外快钱。”
叶落归抬起头望向前方,两个中年男子当众表演抢摄像机:“老郑的鞋该换了。”
程平本来该站在最左边去的,但是他不想跟他叶哥分开,所以就强制性的站了这个位置:“嗯?什么鞋?我看看。”由于踮起脚也看不到老郑的鞋子,索性走出队伍,跑到前排去看,才看清楚。
张果冻看着傻憨憨的程平:“郑老师那双人字拖至少也有三年了。”
李凌海:“废话,初一的时候我还尝过那双拖鞋的味道呢。”
叶落归想起当时的场景就好笑:“要不是你上他的课睡觉流口水,还说梦话,他也不会用脚臭熏你。”
程平回到位置:“你们讲啥呢?我看到了,那双老郑家的传家鞋,话说那双拖鞋是真的质量好,老郑那么臭的脚,熏了三年都没熏坏。”
“行了,站好啊!年级组组长给我们拍照,都机灵着点儿。”老郑说话了,看来终究是官位上没能比的过。
远在国旗台上的风往知看着那片漆黑中唯一的明月,有着他熟悉的发型,以及他刻入骨髓的习惯,那谈笑的一举一动,都晃得他感觉像是中了暑。
本来“穿黑色衣服长高”本来是叶落归乱说的,谁知七班的人都信了,以至于班服都是黑色的,也不怪他们“迷信”,实在是叶落归这个“黑户”,短短三年,就从一米五不到窜到了一米七二,重要的是颜值还始终在线。
随着罗老师的一声“好了”,队形瞬间散乱,由于老郑还要挣外快,所以同学就都很是默契的没去拉他合影,徒留憨豆老师与他作陪。
叶落归被李凌海几人拉着拍了好几张,然后就找了机会溜去厕所了。
站在国旗台上的风往知将他的一举一动都容纳入眼,净收于心。
风往知缓缓地闭了眼,双手扶在栏杆上,风吹起他额前碎发,“远处的笑声似乎隔着山海与岁月,那一层纱,有千里厚,有万年长”,他觉得讼白不是浪漫主义者,而是一位现实心理描写师。
两三分钟后,风往知收回了栏杆上的手,睁开眼,他估摸着叶落归该要来着吹风了,所以提步向一旁的假山走去。给不远处一直偷偷观察他的几个女生留了一个双手插兜的高傲背影。
刚从厕所出来的叶落归甩着还有水的手,慢悠悠的向国旗台走来,目不斜视的路过了那几个女生,直直的走向风往知刚站的那个位置。
突然那几个女生就发出了诡异的叫声,他回头一脸“你们有病?”的神情,然后就看到那几个女生捂着嘴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