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维嘉走进屋里,自我介绍说:“李村长,我姓陶,陶维嘉,也是新浪网记者。”
李根宝不懂什么网,但知道她也是记者,忙笑着让人,“一起进来喝杯茶吧。”他一面把人让进来,一面找茶叶洗水杯,手脚忙碌着,心上却七上八下,儿子到底犯了什么事?
韩果和诸向阳说着不用泡茶的客套话,坐了下来。陶维嘉则四下打量着,在堂屋看似很随意的转悠。过了会儿,她拿起一个相框,指着上边的人问:“李村长,这就是你儿子么?”那相框里,是二个人的合照,其中一个是村长,另一个年纪还小,穿着学生装,背景是所小学门口。
李根宝端着茶水过来,瞧了眼,笑笑说:“是的,这还是好久以前的了,美根才小学毕业。在校门口留了个念,拍了张。”他说着,把茶放下,一一递给客人。
韩果和诸向阳一边接一边说着谢谢,陶维嘉却还不坐,把相框放下,又拿起另一张照片,“你儿子现在多大了,有没有工作?”
见女记者只顾站着看相片,李根宝只好把最后一杯茶放在空着的坐位上,陪着笑,说:“已经二十八啦,做过好几份工,但都不长,现在连个对象都说不上,唉,不听话的很,打小就皮,他娘又不在了,我是又当爹又当妈,没教育好,小韩,有什么事,你可得多担待。”
韩果想了想,还是觉得实话实说,迟早要知道的,“李叔,你这儿子闯祸了……”他吧吧的一通话下来,简短把造谣那件事陈述了遍。“美根在哪儿,这事他逃不了,赶紧出来道歉吧……”
诸向阳忍不住了,说:“这位警察叔叔,这事是道歉能解决的吗?人网上都传播开了,别人好好的,名誉忽然没了……”
韩果打断了他的话,“你先别急,我这不是在调解嘛。”
李根宝听完了,却舒了口气,对着诸向阳说:“这臭小子,成天惹祸,这位诸记者,你放心,是他的错,我绝不袒护。”又转过脸对着韩果,问:“要抓他么?”
韩果看了看诸向阳,“这要看受害人起不起诉,严重的话,是要坐牢的。”
李根宝听了,又骂了几句儿子,陪着笑,问诸向阳,“诸记者,您看这事儿闹的,那闺女是刚子的女友,您也认识吧,能不能让她别告啊,需要赔偿多少钱?”
诸向阳又有些生气,“李村长,您就这么教儿子啊,出了事拿钱就行?钱能解决一切么?人家名誉损坏成这样,拿钱能买回来?”
李根宝又点头又是哈腰,陪着小心,说:“那你看怎么办?有啥条件,你说。”
诸向阳见李根宝一昧服软认错,一时到也没了脾气。陶维嘉冷眼旁观,放下相框,走过来说:“李大叔,您是好父亲,想帮儿子忙,咱也理解。可这谣言,是您儿子造的,总要让他自己出来吧。又不是小孩,总是躲在老父亲后面,不象个成年男人。”
李根宝搭拉着眉毛,一副苦相,“陶记者,这小子确实没在家,你放心,他一回来我就让他赔礼道歉去,对了,还要登报道歉,给人家恢复名誉。”
陶维嘉听到登报,有些好笑,现在谁还看报纸啊?“李大叔,我们是网站媒体。”
李根宝怔了怔,“网站,哪个网站?唉,我老了,上不来网啊。”又有点怛心,“我家那小子,到是经常上网,哪啥,什么网咔,他常去……”
韩果听到这里,耳朵里就起了敏感,主要最近老是在提那个重大案子,不由问:“零点网咔?”刚问出来就有些后悔,不可能吧,那案子就没活人。
李根宝摸了下后脑,“我不太清楚,那玩意我不熟,但那地方不是出事了么,这小子这几天老实了,没有再去。”
韩果脑子嗡的一下,简直不能相信,“你确定你儿子去过零点网咔?是哪天去的?”
李根宝眨巴几下眼,“以前去过,现在没有去了。什么网咔就不知道了,咦,小韩,城里不是说封了么?怎么还能进去?”
韩果有些失望,这村长很明显不懂网络,而且也不大管儿子,儿子的去向,他未必清楚。于是拿着记录本,先记下刚才的信息,边记边说:“李美根什么时候回来?我等他。”
李根宝哦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天色,“这小子跑出去就没个准,要不小韩在我这吃个晚饭吧,到饭点他没准会回来的。”
诸向阳和陶维嘉对望了眼,俩人也是大出意外。陶维嘉彻底丢了打探李家的家庭情况想法,走过来坐了下来,“李大叔,那就麻烦你了,我们也等他。”
李根宝有些不知所措,他算是看出来了,来的人里,除了诸向阳是真正上心的,另二个明显是不会等的,或者说,不会等太久,但刚才说到网咔,韩果和那个女记者就变了脸色,难道说,美根说的事情,是真的?早知如此,不应该说漏嘴,唉,也怪自己太大意。不过,臭小子嘴里就没谱,又说的那么离奇,怎么叫人想信?不会是真的吧,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他一边心里嘀咕一边说:“那你们坐,我去卖点菜。”说完,他车转身要走。
韩果一把拦住了,“唉,李叔,别卖菜了,我们就是等等,不吃饭。”
李根宝拍了拍韩果的手,说:“这怎么行,你们为公事忙碌,我做为村长,总要招待招待。”说着,他的挣脱了韩果,继续朝门外走。
陶维嘉笑着站起来,横在门前拦住,“李大叔,怎么可以让您破费呢,我们就等到您儿子回来,问一问就好了,吃什么饭啊。”
李根宝暗暗叫苦,这是明摆着不信任他了,怕他去给儿子报信么?看起来事情不小,什么造谣,恐怕是比这严重的多。这混小子说的是真的?
诸向阳看了看李根宝,再看看陶维嘉,韩果,当然明白了他们的意思,皱着眉说:“李村长,您老还是别去折腾了,李美根在哪里,您要知道就说出来,您要不知道,就一起坐下来等吧。”他比较直接,也能理解做父亲的立场,与其假客气,不如公事公办,既然过来讲法律了,何必做面子上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