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闯学士府刺杀要臣,究竟是谁的人?”太子一拍桌案站起身,“摆驾回府!”
墨魂附在太子书房的屋顶之上,远远看着兰花园里的兰花在月光下显得更加冰清玉洁,蝴蝶好似盈盈蝶雨一般点落在花瓣之上,给那清雅淡蓝点缀得更加出尘入境,一旁几颗高树之上不时传来黄鹂鸟啾啭的鸣叫声,仿似浑然天成的乐章,与这月下美景遥相呼应、彼此衬托着。
墨魂伸出白皙纤长的手指,隔空点在兰园里漂浮在半空中的萤火,那尾翼发出的绿色光芒,好比繁星跌落。心中不免叹气,这样惬意的美景,这样柔美的月光,这样恬静的夜晚真的不适合杀人,她只想落进兰园抚琴一曲。
深邃的眸子里,仅闪过片刻的温柔,转瞬又被冷漠取代,不只是冷漠,今晚还多了些嗜血的光芒。
她现在还需要偷一封书函,墨魂向月巫山的方向望去,暗夜还等在那里,她不想让他等得太久,那天不欢而散的一顿饭,她一再的拒绝惹恼了他,她还没来得及向他赔罪。
思到此处,墨魂加快了自己的动作,身体顺着屋顶滑落,倒挂在屋檐之上,身体一跃破窗而入。
蹑手蹑脚绕过书案,来到了后面的书架前,此刻太子应该还在学士府,书房这种地方把守的人本就不多,墨魂肆无忌惮起来,好像逛自己那间耳房一般,伸手在书架上翻找起来。
心里窃喜着,这太子真是疏于防范,自己跑去喝酒玩乐,竟将这书房空置,仅在院子大门处安排了两个兵士。
墨魂轻而易举的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推开后窗翻身一跃,隐于夜色中。
书房的灯亮起,太子踱步进屋,用衣袖捂着鼻子,身后的侍卫举着烛火走到书架前,从怀里拿出一包银粉散在书架上,马上显现出一道道手印。
赶紧退后两步说道,“太子真是好算计,怎知今日会招贼,竟提前让暗夜下了毒!”
太子赶紧退出书房,那侍卫也退了出来。
太子眉头紧锁,“那日我在书房,突然一记飞镖夹着一张字条打在我的书案上,上面写明今晚有人会来我的书房偷东西,让我提早防备,所以我就让暗夜布了毒!”
侍卫赞叹道,“暗夜制的毒真是天下第一,无色无味,纵使再高的高手都察觉不到!我想他一定跑不远,不如将他擒回来!”说罢那侍卫便要去追,却被太子一把拦住。
“何苦自己动手,这毒的解药只有暗夜有,他若想活必会来此偷取解药!”
墨魂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内力时有时无,好像随时能消失一般,飞行的身体也是忽高忽低,最后直接砸在了地面上,一声闷哼,嘴角流出几滴血来。
两手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对着月光举起自己的两只麻木的手,竟然变成了深紫色的,暗骂一声,“妈的,中计了!”
一手掀开银质的面具,墨魂盘腿坐在地上试着调理了一下,知道这毒暂时要不了自己的命,便咬着牙站起身将身上的衣袍脱下翻了个面再穿好,将头发散开,放下厚重的刘海,挽了个双丫髻,变回了羽落的装扮。
抬眼看向月巫山,明知道此刻凝聚能力极为损伤身体,墨魂嘲笑自己,心知书房里的毒是暗夜布下的,而此刻她却想见那个在书房里给自己布毒的人。
飞身上了半山落在那颗大树上,枝桠交错处形成一个大大的巢状,羽落窝在里面,显然已经没有力气。
一丝苦笑,还真是巧,这颗樟树不正是自己第一次行刺的藏身之处,与暗夜第一次重逢也是在此处,他假装救下自己。
羽落侧过头看着在树下篝火旁坐着的暗夜,他的眼睛一直望着山下,许是等自己等得急了,此刻的羽落很想下去,很想依偎在他的肩膀,这一晚上她真是累了、倦了,一双眼睛打架一般的想要合拢,而意识却倔强的超控着不想闭上。
她想去问问暗夜是不是还在生她的气,也很想去解释她拒绝是因为曾被自己心爱的人背叛过,可是轮回辗转,暗夜又怎会相信她口中的那些天方夜谭、连她都不信的穿越。
羽落瞪着双眼看着那张被火映红的脸,心里祈祷着暗夜能够一直等到天明,这样她便可以一直与他看同一片星空,虽然她不能现身,只能躲在这高树之上。
羽落伸出手指,隔空附在那身影上,唇边荡开一抹笑容,暗夜竟然穿了新装,竟是羽落最为喜欢的紫蓝色衣袍,看来他很重视此次的相约。
羽落一双手隔空摸着暗夜,小声的说道,“浓密的眉毛、长卷的睫毛,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英挺的鼻梁,还有花瓣一般粉嫩的嘴唇,再配上白皙的肌肤,暗夜,你怎么看都不像个刺客!我这般想见你,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你了!只是,你我各尽其责,此刻我见不得你!”
只见暗夜站起了身,羽落赶忙捂住嘴,以为暗夜有所察觉,见他只是换了个位子竟躺下了身,羽落心中安慰,他竟真的要等她到天明。
树上漆黑一片,只有羽落的一双眼睛闪动着晶亮,却也随时要熄灭一般,伸出已经变成紫色的手,这个姿势从羽落的角度看去,就是与暗夜的手拉在了一起,一丝自嘲的笑,“是因为受伤所以脆弱了吗?所以才想让你牵住,不松开!”
笑容消失、手臂垂下,羽落闭了眼睛,暗夜的身影早已刻进她的眼眸,她可以安心的睡上一觉了。
当她华美跌落的时候,已是次日日上三竿,樟树之下干净得要命,根本没有昨夜暗夜来过此处笼火等她的痕迹,一切好像一场虚无的梦一般,羽落想飞身向上,一凝聚内力便牵动得胸口闷痛,那双紫色的手已经恢复正常,羽落知道那是因为毒素已经融进身体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