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冰冷的世界,莫不是南极不成?她身上仅穿夹袄,本该是瑟瑟发抖的,而此刻的她却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跟着兔子的脚印跑了大半天,却一无所获。
眼看着太阳已经偏西,墨魂气恼的停下脚步,四下看去,自己为何要傻兮兮的被一只兔子牵着鼻子走。
离开这鬼地方便是了,什么霜凌谷,什么谷主、师父的,都见鬼去吧!还说只要活着就是爷了,有这么虐待爷的吗?
想着墨魂一转身,与兔子的脚印背道而驰,朝山顶爬去,她坚信着翻过一座又一座的山峰终会走出这里的。
当墨魂脚踩一座顶峰的时候,她绝望的发现自己的渺小还不及这雪山里的一片雪花,哪怕是站在这山巅上眺望,看到的景象却依旧是千篇一律的白茫茫,自己当真能活着走出这里?
突然头顶一声鸣叫,墨魂抬头,只见一只巨型老鹰在咫尺的上空盘旋,锐利的眼睛正盯着她,扑扇几下翅膀,有种看见猎物的兴奋,箭一般的朝她飞了过来。
墨魂情不自禁的尖叫一声,脑中瞬间反应,这种情况跑似乎慢了些,有一个方法倒是比跑快得多了,一个字,滚!
思到此处,不容犹豫,墨魂蹲下身,抱着头,一闭眼睛,犹如滚雪球一般的向山下滚去。
耳边除了滚动带起的风声和身边雪被卷起来的声音,还有老鹰拍翅追赶、鸣叫的声音,几种不同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嗡嗡的响在她的耳边,她觉得她就要被震得失聪了。
一声闷哼,终于安全着陆了,墨魂感觉一身的骨头都被摔得零碎了,但是总好过被老鹰当成晚餐,她不敢乱动,像只鸵鸟一样将头插在雪地里装死,却还担心自己唯一丰满的臀部遭受老鹰的毒手。
半响见危险已经解除,她才一翻身躺在了雪地里,深深吐出一口气去,打消了离开霜凌谷的念头。看来这就是她的命了,她注定是逃不开墨魂这个刺客的身份了,她在想刺客会有什么好下场?武功越高便会接到越危险的任务,但若是武功不高,谁都打不过,岂不是接到任务就得丧命。
唯一折中的方法就是,练就一身出神入化的本领,然后隐藏实力,装出一副白痴的无害相,或许这样能够接手简单一点的任务,活的长久一点。
墨魂站起身拍拍身上的雪,看了看地面笑了,还真是准,又滚回兔子的脚印处了。
沿着脚印一路走去,墨魂坚定信心,小样我就不信逮不到你,突地眼睛睁大,兔子的脚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人的鞋印,难道这荒山之中除了她,还有别人也在抓兔子吃。
妈的,墨魂恨恨然,是哪个不要命的敢跟她抢吃的!想着脚下的步伐仿佛生风一般,急急的顺着脚印向前找去。
脚印一直延伸到一个洞口,墨魂脸上绽开笑容,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逮到了。
双手掐腰犹如拦路抢劫一般的姿态,墨魂突地出现在山洞口,“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敢逮姑奶奶我的兔子!”
此言及其豪壮,但是她的身体却完全不配合她,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叫了起来,让她高大雄伟的形象矮了半截,脸上的表情一抽一抽的,墨魂捂着肚子尴尬得要命。
豁出去了,墨魂拿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一手指着山洞里的背影吼道,“就说你呢?小偷,竟然偷我的兔子,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那人没有回头而是不紧不慢的说了句,“姑娘家竟然说话这般残暴,失了温润性子!”
墨魂蹙起眉,这人真是神了,霜凌谷里那群睁眼瞎们,整日的看着自己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女的,这人连头都没回怎么就知道自己的性别了?自己说话的声音已经压得很低了,不可能露出破绽的。
“你在猜我是怎么知道你是女子的吗?”
又是一语道破墨魂的心思,“你,你是算命的?还是神仙?”
只见那人站起身,缓缓的转了过来,墨魂倒退两步,转身就跑,天啊、天啊,她还不想被人揭穿身份。
谷主若是知道自己是个女孩子,会不会只当自己死了,再度扔到后山自生自灭!墨魂一边没命的奔跑一边祈祷着那个人没有看清自己的脸,更祈祷着他不会追来。
注意力不集中的下场就是脚下一滑向一旁的斜坡倒去,再度如同滚雪球一般不受控制的往深沟里掉去。墨魂心里暗骂,真是晦气的一天,竟打滚来着。
突然身体一沉滚动的速度减慢了,自己的头被一双大掌护住,慌乱间,墨魂扬起眼却只看到那人抿紧的双唇,微暖的气息喷在她的眉心,让她有种晕眩的感觉。
这天旋地转的滚落终于停止,墨魂被重重的压在了下面,深深的陷在了雪里。身上的人嗖的一下翻身躺在了一边,侧过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墨魂,“为何要躲我?”
微风轻拂,将团团白云吹散,留下一空湛蓝,墨魂看着如画般的天空,不知该怎样回答暗夜的问题。
“你是害怕我揭穿你的女子身份?其实该跑的人是我才对?”
这话终于引来墨魂的侧目,“为何你要跑?”
暗夜的脸上突地绯红一片,略有尴尬的说道,“你明是女儿身,而我却对你一直毫无避讳,还让你帮我擦背……在一起那些过往真是让我羞愧于见你,怪我太笨,早该发现才对!”
墨魂干咳两声,她还真的一点都不尴尬,那些给他擦背的乃是另一个灵魂,与自己无关。
“你是怎么发现我是女子的?”
暗夜伸出手,马上又收回,半响没有回答。
墨魂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扁平的胸脯,“我明明还没有发育,这你都能摸出来!”
这话一出一旁的暗夜的脸仿佛中了内伤般的扭曲,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墨魂,他们之间一见如故,一直犹如亲兄弟一般的相处,早就不分你我,但是那是基于同为男子的前提下,现在他已经知道她的女子身份,她怎么说话还是这般随意,竟毫无羞涩之意的说出这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