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跟着我可好?”
“我有爹,为什么要跟着你?”
白世荣深吸一口气,“你的爹爹要去很远的地方,我是他的朋友,他将你交托给我了?”
孩子不明白白世荣的用意,回头看着已经被人抬起来的爹爹,“他要去哪里?”
“他生病了,很重很重,我派人带他去看病,就是路途遥远。”
“他还会回来吗?”
白世荣重来没有说过谎,但是眼下这善意的谎言他不得不说,“会,会回来的,跟着我,我可以找人教你武功,可以找人教你读书,不会挨冻挨饿,还有小伙伴陪你玩,你可愿意!”
孩子雀跃起来,“我就在你身边等爹爹回来,免得他找不到我!”
白世荣收回记忆看着眼前已经玉树临风的思成,“果然没让我失望,你比那臭小子孝顺我!”
“小王爷他一直很关心王爷,只是不会表达罢了!”
一提到白宇烈,白世荣的脸上还是掩不住笑容的。
“不知老王爷暗示思成前来所为何事?”
“怕是你早就猜到了,我也不想瞒你,不过定不能将你的猜出跟那臭小子说!”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玉佩交到思成的手中,“这个你放好,我怕是见不到她了,你若是见了悄悄给她,不得让任何人发现!”
思成接过玉佩看了看,蹙起眉头,这玉佩这般面熟,听到前院传来锣鼓声,赶忙将玉佩揣好。
白世荣上前一步附在他的耳朵上说了一个人名,思成一愣。
“不要多问,快去前面帮忙去吧!”
“是,王爷!”思成并不多问,一转身朝前院走去。
白世荣叹了口气,所有的事情搅得他焦头烂额,心里微微的担忧着,事情的发展好像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了,叹了口气说道,“我们都老了,只能看着年轻人生死相搏却帮不上忙!难为这几个孩子了!”
“好不容易才与父王见面,怎这般急着走!”
周将军下葬第二天一大早白世荣便准备车马,急着往启明变成赶回。
“溪顺国一直虎视眈眈,我离了军营太久,战士们没有主心骨,怕他们趁虚而入!”
“他们岂敢,这么多年还不是没到进贡之时乖乖的给我们送去好礼!”
白世荣脸上表情马上沉下,训斥道,“且不能得意忘形,亏你跟我在军中这么些年,轻敌是大忌!”
白宇烈赶紧低头,“父王教训的是!”
白世荣举步便朝门外走去,临到门前回头说道,“听闻你在京城闹得满城风雨,竟然与王府里的丫鬟有了不雅传闻!”
“父王,那都是……”
白世荣根本没给他解释的机会,“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懂,但是选儿媳妇必须过了我这关,丫鬟这这低贱的身份怎配得上你,劝你最好马上放弃!”
说罢白世荣一甩袖子转身便走了。
白宇烈愣在原地,心知父亲大人心高气傲,一般人家的闺秀他是不会入眼的,但也没有想到提及此事父王竟用了低贱二字,心中对父王的敬重不免打了折扣,一直以来父王都教导他要待人平等,看来也只是说说罢了,在父王心中还是瞧不起那些身份低微的人。
马车渐渐跑远,在白宇烈的眼中变成一个小黑点,偌大的将军府冷冷凄凄,皇上已经得知此事,过不了几日便会有人来接任。
眼见白羿飞陪在周婉莹的身边,自己多少安心,这两日的忙碌充斥着他的大脑,让他无暇去多想其他,现在终于空闲,他的心全系在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思成,究竟有没有找到那刺客?”
“回主上,已经召集鹰骑二十四卫,在满堂城铺地式的搜索,那刺客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两个刺客,一个都没找到?”
“是!”
“这怎么可能?第一时间便关了城门,封了要道,难道那刺客会遁地不成?”
思成看着白宇烈一脸担忧的神色,分明不是为了抓刺客,“主上是担心羽落姑娘的安慰?”
“胡言,我是要替周将军报仇,若是让我逮住那刺客定将她五马分尸,碎尸万段!”
思成翻了个白眼,“口是心非!”
白宇烈一副被人看穿心事恼羞成怒的样子,“你竟敢跟我呛声!”
“羽落姑娘已经在他人怀中,小王爷若是再这样口是心非下去,怕是那羽落姑娘将身心都交予他人了!”说罢思成两手一背,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你好大的胆子,敢来教训本王!”
思成轻咳一声递了个眼神,白宇烈顺着他的眼光朝长剑回望,只见一男子怀里打横抱着一个女子,细细看去,白宇烈怒发冲冠。
疾步上前,一把将暗夜怀里的人抢了过来,“你们为何在一起?”
思成在后面憋笑,一向气宇非凡的小王爷此刻哪里还有王者风范,简直就是被人抢了心爱之物而赌气的孩子。
暗夜完全不理白宇烈,转身便走。
“你给我站住,说清楚了,你们为何会在一起!”
“小王爷是想问我跟刺客是什么关系,还是想问我跟羽落是什么关系?”
这反问让白宇烈哑口无言,只得强硬的说道,“自然是怀疑你与刺客有关系,不然她怎会跟你在一起!”
暗夜冷笑,“因为她比任何事物都重要,纵使是天塌下来,我也不会弃她不管,救她是首要!”说罢直径朝客栈走去。
这一场口舌暗战,白宇烈输了个彻底,暗夜言下之意便是,为了羽落自己可以放弃一切,你能放弃什么!
白宇烈低头看了看自己怀中昏睡的人儿,想起父王临行前的警告,一个出身低微的丫鬟,若是自己执意,父王逼急了不会要了她的命吧!
这种事情在帝王之家多有发生,没有一个能得偿所愿的,白宇烈压下心中的烦躁,劝慰自己不要想太多,她只是个自己在湖边捡来的丫鬟而已,现在这般厚待,已经算是她的福分了。
羽落被马车剧烈的摇晃惊醒,迷茫的坐起身揉着自己的脖子,想起自己刚刚吃饱,便被暗夜一掌劈晕了,眼睛尚未睁开,便骂道,“暗夜,你敢……”
睁眼睛的瞬间立马闭上嘴,眨着眼睛看着坐在马车里侧软席上的白宇烈,此刻他正闭着眼睛,双唇紧抿,看那样子应该还睡着。
羽落俯身向前,伸出一只手在白宇烈眼前晃了晃,想要确定他没有听见自己喊暗夜的名字。
那快速而又猛然睁眼的动作吓得羽落向后退去,那只手却被白宇烈捉住,“说,暗夜对你做了什么?”
“没,没什么?”
“那你为何这样说,看他也是君子相貌,难道他趁人之危?”
羽落用力甩开他的手,赶紧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腕,一脸鄙夷神色,“满脑子肮脏想法,别把人都想得如你一般龌蹉!”
白宇烈猛地站起身,全然忘记自己现在身处马车之中,嗵的一声脑袋撞到了车棚上,下意思的龇牙咧嘴。
于羽落看在眼里,两只手捂住脸,笑得乱颤,却不敢发出声音。
白宇烈坐下身,暗骂自己,为何一遇见她的事情就失了分寸,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一般,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冷漠的声音传出,“下车!”
羽落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将手拿开,看向白宇烈。
白宇烈闭了眼,无法直视她的眼睛,语气跟着寒冬一般,“下车!”
于羽落犯起了倔强,大喊一声,“停车!”
赶车的侍卫闻声停了车,羽落推开车门,寒风刺骨袭来,她却义无反顾的跳下了马车,心里骂着,“精神分裂!”
侍卫回手关了车门,马车摇晃起来继续行进,白宇烈双臂环胸,心里有点空,伸手将车窗嵌开一条小缝,看着春寒料峭、寒气逼人的冷风将羽落的衣衫吹得翻飞,才这么一会那小脸已经通红,握着缰绳的手也变成了红色。
心中烦躁着,这丫头竟连句软话都不会说,只要她张嘴求情怕是自己便心软了。
一把将窗子关紧,闭目养神,白宇烈强迫自己将心思放在筹划之上。
“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
羽落眼前落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好像烟雾一般将院落大湿,轻柔的滋润了万物,柔柳舒展着枝条,可见黄绿嫩芽。屋檐下的燕子已经从遥远的南方飞回,叽喳着仿佛为这暖日歌唱。
白宇烈院落里那颗望春玉兰开得正浓,竟是艳粉色的,这惹眼的颜色让人移不开目光,给这隽妙无比的春景平添了许多生趣。
太阳冲破阴云密布的云层,雨过天晴,竟是一空碧蓝,整个世界仿佛被洗礼了一般,空气格外清新,羽落走出耳房,深深吸了一口气,贪婪的闭上眼睛享受着和煦的春风,明媚的春光照在她的身上暖暖的,万物生机一片。
让羽落将恼人的事情暂且忘却。
听见传来谈话的声音,羽落赶紧回身躲会自己的耳房。
“怎么,还没有找到?凭我风雨雷电四组暗卫在三国的部署,竟然找不到一个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