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强者联手创出公司??利益驱动合力织网
安居村位于中岭市北区东风镇，就在新的镇府办公大楼正对面，属于城乡结合部的位置，是近期推进工业化，城镇化的重点区域，村民多数以种菜种花和养鱼为生。
李辉辉通过搜多多掌握了很多很重要的内部信息，加上自认为和东风镇镇长贺宗章关系很好，所以，那天在大信楼说服东大天到东风镇发展，准备把东大天推荐给当地的一家基建材料公司，也就是中岭市首富基建材料公司，期望通过贺镇长实现征地，和东大天联手入股中岭市首富基建材料公司，一起推动上市、联手赚一票大的。
李辉辉还一味的鼓动马国老板费密投资中岭市房地产行业，确实比电机好赚多了，费密有点心动。但苦于对龙国的地产法策不熟悉，只答应回马国后做一些了解再做决定。
费密是企业家也是商人，他心里盘算投入机器人产业的智能电机还是首选，剩下的关键是如何低价拿一块工业用地，要一些免税法策，搭建好周边的零部件加工配套，赚到钱怎么转回马国也是要考虑的。
其实，李辉辉只不过是了解到一些表面的信息，对盘根错节的内部关系网并未能洞察到，更别说分析了。
贺镇长在东风镇的确威望很高，经常在各种大会小会上侃侃而谈，抑扬顿挫，慷慨激昂，讲着反腐倡廉，表达着做一个好官的宏伟愿望。
他给老百姓的印象是一个儒雅的地方官，对人谦和，经常深入农户，嘘寒问暖。特别对拆迁户更是很耐心的劝导，晓之以理，未来是为子孙后代计，这是大道理；同时，动之以情，为了大家的生活过得更好，让农村变成城市，让大家从村民变成居民，地位上就不可同日而语。
大家都说：贺镇长就是一个好镇长。
贺宗章是地地道道的中岭市人，在中岭市工作了将近二十年，从科员一直做到了镇长，这样的人，在地方官场上堪称“葫芦娃”，你不知道他是谁带出来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听命于谁。
但如果耐下心来梳理公开资料，才会发现一个隐藏的、盘根错节的关系网络。
中岭市常务邓副市长，有四个最得力的原属下都在中岭市火神开发区担任过领导职务。第一个是火神开发区现任封区长；第二个是现在的市府方秘书长；第三个是东风镇贺镇长，贺镇长一直是邓副市长的部下，从火神开发区到市府中心，贺镇长一直给邓副市长打下手；去东风镇其实就是挂职锻炼。第四个是现任中岭市谢副市长，跟方秘书长以前就共过事。
这关系就是上下层叠，左右纵横；下属再套下属，就像西洋的套娃，一个套着一个，合为一体。如果你能画出这“套套关系图”，才能说有所了解这个朋友圈。
费密考察的正是中岭市火神开发区，而这张秘密关系图，在很多年以后才被破解。在某些地方，你若想梳理任上官员之间的关系，不下一点苦功夫，真是连门儿都摸不着。他们之间那种隐形的裙带，比大海喘流中四处飘散的海带还要复杂。地方的治理生态，有时就是因此变得板结而难以撬动。
费密或许是觉察到点什么，回去已经二个多月了，并没有进一步的推动落实，渐渐地、就慢慢淡化了。
龙国的春天过得很快，转眼已是初夏季节，南部行省处处可见枝繁叶茂，各种嫩果挂满在不同的树上，散发出朝气蓬勃的青春气息。
距离东大天、费密、李辉辉大信楼聚会，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东风镇贺宗章镇长经过数月的策划，正在推动一场城镇化的土地变革。
期间东大天和李辉辉都曾经被镇府邀请出席过座谈会，沟通会、推介会，等等。贺镇长想拉凤城市最大的南部行省beautiful集团公司到东风镇建厂投资，需要东大天联络沟通，原来不知道是谁告诉了贺镇长，南部行省beautiful集团董事长是东大天的师傅，为此贺镇长还单独请东大天吃了一顿很高档的饭。
南部行省beautiful集团公司随即组成了东风项目组，要求用地1000亩，价格不能超过市场价格的三分之一，镇府负责五通一平基础建设，南部行省beautiful集团公司三年内滚动投资投入不低于两个亿，三年后经营收入不低于五亿，利税不低于两亿，解决地方就业人数5000人以上。
项目成功了！
这是东风镇史无前例的引入大型上市公司，也是贺镇长最正确最伟大的唯一一个历史成就。从此，一个落后的镇，有了大量优秀的异地人才涌入。因为有了年过百亿的企业，带动整个镇改变和提升素质、更新思维、冲击着当地土鳖土豪文化意识，极大地推动了社会进步。
经过多方协调和努力，项目在随后的一年多时间里得以顺利实施，首期生产基地占地面积500亩，建成现代化办公楼及生产厂房22万平方米，公寓、餐厅等配套生活设施7.2万平方米，具备年产风扇5000万台、换气扇1000万台、空气净化器500万台、取暖器1000万台、吸尘器500万台的生产能力，形成全球最大的环境电器制造基地，这是后话，按下不表。
另外，由于beautiful东风公司秉承“共赢，共享”的经营理念、“个人融入企业，共同发展”的价值理念以及“岗位、机会、用人三开放”的人才理念，强调以诚为本、热爱企业、利润导向、产品至上；因此吸引了大批优秀的专业人才，招聘使用员工9000余人，其中工程师近300人，专业管理人员700余人。beautiful东风公司超额完成了合同规定的各项指标。
却说贺镇长自从成功引入beautiful公司，作为年度最大最成功的招商引资，在中岭市引起了轰动，一时间名声大噪。但贺镇长一直郁郁寡欢，虽然捞取了足够的政治资本，卖地的差价一毛钱都没捞着，连个红包都没有，这beautiful真是太没礼貌了！
想想老子在火神区，哪个一亩地不拿十万八万，靠！这大企业可能都是这样不靠谱。
原来凤城市beautiful集团公司压根没有送差价的习惯，更别说单独拿一笔钱做回扣了。企业大，不愁没人给地建厂，项目组也没有这种预算，毕竟是上市公众公司。
从此以后，贺镇长再也没有引进任何外来的大企业，东风镇的土地就让东风镇的老板们多受一点益吧，贺宗章这天晚上在心里恶狠狠的对自己说。
贺宗章其人有一定的文化水平，头脑灵活，善变多谋，外表儒雅，心狠手辣。这次招商beautiful的事情缓过劲来以后，决定彻底改变方向，一官半职固然重要，但为自己赚够后半辈子足够多的票票才是最大的保障。
就这样，贺宗章迅速做出了新的部署，其谋划才能、领导才能也被充分的发挥出来，几个月时间就笼络了一批精英分子在身边，安插到国土、工业公司、税务、财政等要害部门，并主持成立了类似于“泰山会”那样的公司老板商会，和这些老板们称兄道弟，共谋发展。
在铁拐李的提议下，当地灰道上的老大大哥黄也顺利的加入了协会，并当上了协会副会长；一些市府公安不能明目张胆干的事，就有灰道大哥黄带领其300多人的团队去保障实施。
在龙国，法制社会里，黑道黑社会都早已被赶尽杀绝了，现在这类人只是混灰道、属于灰社会人士。
贺宗章很满意自己这种“铁三角”的总体布局，他坚信：基础打牢了，才能建起高楼大厦。
在东风镇府组织下，由贺镇长主持的公司老板商会成立的晚宴上，云集了东风镇各界名流近三百人，李辉辉和东大天一起出席了晚宴。其他大大小小的公司老板就有一百七十九位，所以，晚会结束，礼仪贺金就收到了八十多张的不设密码的储钱卡和九百多万的现金。
贺宗章在客厅喝着茶，散着酒气，心里还在盘算，这些年自己也分出去那么多，最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进账了，想想都觉得很不习惯，嗯，不习惯。
来日方长，来日方长......明天先安排把镇府对面的150亩土地卖出去。不过，这块地早几个月就已经跟铁拐李打了招呼，让他事先自己去看看，争取联手开发一个楼盘，应该可以进账不少。
想到这点，贺宗章心里豁然开朗，缓缓的放下了茶杯。
中岭市北区的深秋是那么的不明显，四处的深绿不过是稍稍变了一点颜色，唯有菊花，却是盛开的季节。
贺镇长安排助手在镇府对面150亩菜地上举行了盛大的菊花展。接近初冬，菜地上的青菜已经收割完毕，满地的菜根丝毫没有影响盛会的热情，近千盘菊花集中傲然怒放，颇为壮观。其中有红的，有黄的，有白的。红的红如火，黄的黄如金，白的白如玉。它们的形状各不相同，有的调皮又可爱，有的萌萌的，有的却显出一付庄重的样子。
当然贺宗章的目的并不是真的为了让公司老板们学习菊花的积极向上、笑迎寒冬的精神，而是为了拢住周围花农的心，三天以后花市结束的时候，绝大部分的菊花都要求了公司老板们认购买走。
东风镇很多有识之士赞叹这菊花展，面上是文化盛会，兼顾促进农业发展，媒体拍照宣传推广，既赚了面子，又赚了里子，政绩上、声望上都是满满的收获，可真是一箭双雕。
但外人如何能知道贺宗章真实的想法，最大的那个目的却是借机推介这150亩地的出让，让有意向的公司老板集中考察考察，实地评估其潜在的价值，出钱投资联合开发，这是一箭三雕之计。
三天后，镇长办公室桌面上摆了十几份方案，贺镇长看着方案封面上大小不一，却无一例外的红彤彤的“绝密”二字，不由自主的露出了笑容。
他让助手老军先带着几位负责项目议标的人，选出了六份比较靠谱的方案，其他人的就先存档，再捋捋地块，反正有一百多块地可以卖，总有分到的时候。
贺镇长开始聚精会神的看重点的六份方案；
《关于美景地块开发方案》制定：中岭市首富基建材料公司，这就是李辉辉牵线特聘了东大天做顾问的建筑材料公司，老板没读过多少书。所以，招聘了几十个技术、管理、公关等专业人士。
专业项目组严格按龙国法律要求，结合市场成本和售价，精心制定了方案。大概用地指标：可建设用地面积10万平方米、用地类型70%住宅、15%商用。
另外，规划指标为：容积率＞2.5且≤3.35，建筑密度＞25%且≤30%，绿地率≥35%，土地批准用途为城镇住宅（居住）、批发零售（商业）；土地使用年限：城镇住宅用地70年、批发零售用地40年。批发零售（商业）占计容建筑面积的比例为10%-15%，其余为住宅。
私家别墅小洋楼占比不超过3%；其他规划设计要求按中岭市规划管理局《建设项目规划设计条件通知书》规定执行。地块接受价格40万元/亩。其他如退红线距离、日照间距标准、高度限制、车位配比等指标应有尽有。
贺宗章微微感到头疼，市场价格大概在50万/亩左右，价格上附一些条件，倒可以说得过去。
只是...于是直接快速翻到财务预算一页，利润率21%。模糊成本和模糊利润都没有预留，那中间人吃什么呢？难道就送3%的那些个小洋楼？贺镇长兴味索然，这种太专业的预算都是书呆子弄出来的，操作上按这个做，TMD，当人是傻蛋呵。
《关于联合组建新大地项目公司》方案，这第二份方案却是铁拐李送来的，用地指标、规划指标都是官方数据，千篇一律没什么看头。
贺镇长突然发现这方案“地块接受价格 万元/亩”空着没填数据，揉揉眼睛再看，没有看错。于是精神一震，急速翻看财务分析部分，设定的盈利指标为15%，不可预测模糊成本为10%、模糊销售返利为12%......
贺宗章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原来虽然和铁拐李打了招呼，但贺镇长担心这个土炮暴发户万一烂泥扶不上墙呢，所以并没有一上来就看铁拐李的方案。
嗯，这人不错，给老子省了不少时间。其他方案就不需要再看了，以后再说。
当晚，贺镇长自己约了铁拐李，在东海鱼鲂吃野生王八，推杯换盏，其乐融融。席间铁拐李随口问道：“那忘记填的数字该填多少？”
“就用30吧，太小了不太好看，市场价格都50了”。
“镇长放心，我公账上出30，私账再出10吧”。
“另外，你的模糊成本......?”
“对半分吧”。铁拐李是一个典型嘴巴比脑袋快的人，血液还刚流到耳朵根部，嘴巴没有半点犹豫就抢先表了态。
贺宗章告诉铁拐李，最近很认真研读了南部行省正在试行的龙国《招标法》，因为试行半年，试行期内保留了部分内部议标的规定；这可是最后一波法策了。让他赶紧成立一家房地产专项新公司，来拿这块地，拿完这块接着拿其他地块，以后就用这个公司专门运作房地产的生意。
“镇长放心！我明天就安排去工商注册成立新大地房地产公司；镇长，是不是委托个亲戚朋友代持30%股份”。
“持股就没必要了，太过明显，会引起检察院还有监察委的注意，你好好弄，我分点零花钱就好”。
今晚的月亮不错，冷冷的挂在天上，照着两张吃饱喝足微醺的脸，在晚风中，白里透红，格外精神。
临上车回家之际，贺镇长若有所思，回过头对铁拐李说：“刚才忘记了，我助手老军那边想在这地里要一小块地自己建个小楼”。
铁拐李拍着胸脯，舌头打结，半天随着酒隔，嘣出了几个含含糊糊的声音“冇..冇..问..题”。
往后数周里，新大地房地产公司顺利注册，地块申请征用报告获中岭市市府部门批复，镇府内审也迅速通过，然后议标组很严谨的开了一整天会议，做出了正确的决定，一致通过了将地块出让给新大地房地产公司的决议，并依法依规的办理着各项手续。
宗地推动过程中，还是出现了小小的纰漏，菜地征收补偿协调的时候，菜农合作社第五生产队队长徐大脑袋喝醉了在家里叫上老婆孩子一起帮其他五户菜农签了字。
这五户人家在通知领补偿款的时候都嫌少，其实也是小农思想作怪，想趁机多要一点钱，就以没签字同意为由，在镇府吵闹起来。
铁拐李夫妻俩火速赶到现场，并通知了杨律师，贺镇长非常恼怒，传话给铁拐李，限时妥当处理。
三个人轮番上阵，连说带吓，整整一个下午过去了，但五户菜农就是要加两倍钱，镇府不给你私人就得给。否则土地证办理手续上不签字，还要去法院起诉冒签的徐大脑袋。
看看太阳下山了，杨律师觉得基本没有律师费可捞，找了个借口开溜了。
铁拐李怒气冲冲，直接就去了大哥黄家里。
当天晚上，灰道大哥带着三十多号人，有的手里提着短铁管，有的腰上别着一把薄斧头，将五户菜农家团团围住，其中五个人跟着大哥进去，一个人拿着重新做好的《菜地征收补偿协调书》，来来回回只有一句话：隔壁已经都签字了，就差你们家。
门口站着五个，屋里坐着五个，很安静。
这些菜农当然知道大哥黄，也知道他当年“两块砖头”敌五人的传奇故事，由于帮人收债，剁了债主一根小指头。
债主借钱还了债，伤好了，买凶，出五万要求将大哥黄打一顿但不能打死。五个人商议打一顿对付一个人就不需要拿家伙了，在大哥黄回家的路上，在一个监控死角的地带，伏击了他，结果，一死四伤。
大哥黄被逮捕、公诉，眼看故意杀人罪、故意伤害罪成立，因为对方五个人没有拿任何器具，赤手空拳，大哥不能构成正当防卫。小弟们急得团团转，请律师、找检察院的关系、找到中岭市主审法官；一边找到活着的四个伤者，道歉、慰问、赔钱、商议；几处及灰道上前后共花费了两百多万。
最后，四位伤者出庭作证，证明当天晚上，自己人不小心误伤了同伴。大哥黄离着两米多远，压根没近距离接触过死者，死者是被同伴绊倒撞上了地上的砖头，刚好在太阳穴位置，所以，死者的死和大哥黄没有刑法上的因果关系，道貌岸然的法官经过公正的审理，宣布大哥无罪释放。
熟悉大哥的人都知道，大哥不喜欢带枪，更不喜欢带刀。灰道人士更多的是在法律间隙中吓唬一下人，并不是真砍真杀。灰道大哥黄就常常自诩为斯文人，只是喜欢感受那种向人脑袋上拍砖的感觉。所以，大哥长期口袋着带着两块小青砖，防身。
菜农们平时只是种种菜，挑挑粪，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不到一个时辰，菜农合作社第五生产队五户人家在生产队队长徐大脑袋的协助下，都很认真的分别补签了字。
......
这次事成为中岭市东风镇标志性大事件，这是成功的的典范。接下来的好多年里，镇府土地财政发挥的淋漓尽致，既然有了榜样，即使是不合法不合规的，榜样的力量依然是无穷的。
李辉辉调查安居村的事情告一段落，此次调查基本上没有跟上贺镇长的节奏，只能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事后，搜多多开了一整天闭门会议，内部检讨、问责、罚款。
这场瓜分土地的大戏，序幕从此开启，一发而不可收拾。东风镇商会的几大巨头纷纷效仿新大地，一时间“洛阳纸贵”，地价疯狂飙升。
公司订到了土地不需要付款，这个月签约拿下，协议约定三个月内付首期款，第二个月转手给小企业小公司，就已经赚了两倍；
此后短短两年时间，商会中资本雄厚的五家核心会员单位，分走了90%的地块，迅速暴富了一小群人，钱滚钱，利滚利，真是财源滚滚。
铁拐李最终前后拿下13块地块，地块小，总量不大，五大巨头中最后变成最小。其原因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就是由于铁拐李特别爱许诺，又不兑现；经常满嘴跑火车，血液冲向大脑的速度又太慢，承诺太多，吝啬兑现，就连答应贺镇长的，最后都厚颜无耻的打折扣，你说你死不死。
所以...就只能所以了。
首富公司拿下25块面积更大的黄金地段的地块，达到一千多亩地；灰道大哥黄也拿下了总计400多亩的八块地块，组建了物储公司，建好厂房放租；另一个巨头月达广场公司的叶大圣拿下三块都可以独立建设一个新集市的大地块。
但是，最厉害的当属东风镇地丙实业公司，除了断断续续拿下共两千多亩地之外，单独拿下了东风镇内河中心一个一千二百亩的岛屿，价格仅仅是市场价格的三分之一，创造了南部行省正式实施《招标法》后，通过市府、商家、道上三方紧密合作，首个突破严控条件，从容中标的模板范例。
沙岛，顾名思义岛上沙土为主，呈椭圆型，就像在遥远的年代，一艘巨大的船翻过来扑在水面上，日积月累，风雨飘摇，上面就有了植物，有了树，有了林子，有了现在一岛的绿荫。
离岸不远，江景动人。贺宗章觉得可以卖个好价钱，但其时，南部行省的《招标法》已全面实施，要求招标拍卖的项目，必须依法公开进行招标，必须全程录音录像。
为此，贺镇长有点伤脑筋，如何在明面上依法进行，又能顺理成章的安排好中标，经过对公司老板们多方单独征询意见，整合大家的良策奇谋，贺宗章和助手们终于制定出一套万无一失的公开招标方案来。
首先，确定由地丙实业公司中标，其他东风镇的公司要密切配合，确保六个参标公司四个是自己人，基本形成围标的格局。其次，由于法律规定要有至少两家外地公司参与，即是要有越穗市或凤城市的公司企业参加竞标，东风镇和这些公司之间有合作关系的，要请人帮忙参与占住名额。第三、按照地丙实业公司的产业规模制定竟标条件，敲定：须金属制造业公司，在本地已经存续经营时间超过10年，年利税超过3亿，解决本镇就业2000人以上；第四、由于需从岛上两端各修一条大桥通到岸上，规定中标者自行洽谈岛岸之间附近的征地拆迁补偿事宜。
规划书报批了，位置早定好，贺镇长让大哥黄先买下了岸边桥位置的700米小地块，这是最后的杀手锏。
东大天和李辉辉本来商议让马国人费密参与投标，中了标自己不投钱去建，也可以转让赚一大笔差价，看完这个标书条件，傻眼了。
招标当天，意外来了多家越穗市及凤城市大公司，要参与投标，表示只要足够便宜，自己可以联合符合条件的公司搬迁到东风镇，捆绑参与投标，以达到竞标条件，看看风向不对，大哥黄的亲自出马，很坚决的对这些老板们说：“对岸上的700米地，我答应了卖给地丙公司的桂哥，其他人给再多钱，我也不会卖的，我不缺钱”。
众人面面相觑，顿觉无趣，这灰道人士还掺乎企业的正经事，真是离谱。老板们觉得自己来投资还能牵扯到这种麻烦？掏钱买罪受？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们？这一下就基本清了场，剩下的公司，都是自己人。
竞标开始，地丙公司一家举了牌，以底价成交。
一周后，贺宗章在大哥黄和地丙公司董事长老桂等十几个人的陪同下坐船登上了沙岛，老桂的助手还拎着一张大相框裱好的“沙岛规划图”。
岛上没有交通工具，小路还是因为前几年包给农户养猪而走出来的，但并不影响几位成功人士的舒畅心情。沿着依稀的小路，众人边走边聊，展望未来，踌躇满志。
老桂的笑脸时不时掠过一丝阴影：地价从刚开始每亩3万到13万、到30万、到120万、再现在150万，是跳跃式上涨，而仅仅用了一年半时间，明年出手卖给凤城公，应该可以去到180万，这次附条件底价每亩59万，得好好算算，赚不少。
但老桂心里有一点是可以非常肯定的，老桂的地丙公司不是做房地产的，他可从来没想过自己再投一毛钱进去起房子。
旁边贺镇长强大的气场把老桂的思绪拉了回来，顿悟。
贺镇长紧锣密鼓的分完了东风镇一百多块地皮，如果都要求立即掏钱起厂房，起住宅，商会的那帮人几个能掏出来那么多钱？那整个镇就不是镇了；或许起与不起，建与不建；压根就没有那么重要。
老桂哑然一笑，看着贺镇长头顶上无形的祥云，稍闭一下眼睛就能感受到腾腾升起的力量。仿佛形成了一张无比坚韧的、巨型的网，自己不过是一个结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