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前,包子是穷人才吃的食物,最开始包子只有14个褶,后来一个卖包子的师傅,觉得并不美观,于是再做包子的时候多捏了几个,包子立刻变得饱满了很制多,也大了很多,那时候的人图的就是个大味美,于是生意好了很多,后来人们纷纷效仿,于是成了18个,到现在谐音为“要发”。
狗不理包子是15个还是18个褶起初并无特意规定。只是在褶少的面太厚,褶太多容易露馅,考虑到15-22个褶比较美观来。于是为了整齐划一,显得好看,所以就是18个摺了。
他找出一个大面盆开始和面。
面粉中倒入温水、酵母和食用碱,比例是多少,不知道,全凭感觉。
冰箱里的猪肉有很多,肥三瘦七还是肥四瘦六都不重要,不过没有搅拌机,他拿着菜刀开始剁剁剁...
这个深夜,一个孤独的人,咚咚咚在偌大的厨房里剁包子馅...
终于剁完了一大盆,将大量的葱切碎放进去,再用姜汁等调好味搅拌均匀,放进冰箱里冻着再说。
前面和好的面盖着白毛巾等了这么久,现在已经膨胀醒发好了,他开始一个个捏起剂子、擀起包子皮来。
擀好皮子后,他从冰箱里拿出搅好的馅,左手托皮,右手放馅,拇指推、食指收,合力一起捏,捏出细细的褶子。
生包子捏好后,他一盘盘将其放进冰箱里,洗手,关灯...
南方的冬天总是阴雨绵绵,偶尔有出太阳的时候就是很好的天气了。
丁白在这个时候会经常去江边,和暖的冬阳映照下,江水苍碧,景色宜人。
江边游园经常会有人来散步、遛狗什么的,一般他们都来去匆匆,很少人会像丁白这样满怀心事地坐在阳光下,懒懒地晒着。
偶然,有一天,有一个男人走到丁白身边,和他搭起讪来。
那个男人说,他来这个城市已经快一年了,本来是带着夫人来看病的,因为这儿的医院医术很好,可惜,前不久,她还是病逝了。
丁白有些奇怪,这人是谁?为什么跟自己说起这些?不过他没有询问原因,只是转头看看他。
那男人见他看自己,在他身边坐下来,叹了一口气,看向江对面,幽幽地继续说道:“听说你以前是江都酒店的老板。”
“哦,是的,曾经是的。不过那酒店现在已经换了老板了。”丁白叹了口气。
“我知道,不过我想问一下,大概一年前,也是这个时候,你们那里的白案师傅是不是换了人?”
“什么?哦,是的。”丁白的脸白了一下,因为在一年前他酒店的厨师全跑光了,后来的那个白案师傅确实是重新再招的。
那男人听了他的回答,点点头说道:“我爱人自从生了病开始化疗以后就没什么胃口吃饭了,那时她突然说想吃海鲜,我就在那家酒店里订了位子。”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点上,一缕烟雾飘散开来。
“不过就在我们准备就餐的那天,那家酒店居然关门了。”
丁白听到这里脸色更加白了。
一年前的那一天他永远不会忘记,和酒店主厨王大元吵了一架后,这老小子居然带着酒店大大小小所有人集体“炒”了自己,而第二天这酒店里可还承接了大大小小几十桌的订餐了,就算再招人也不可能一夜之间能马上找到合适的人立马解决问题呀,所以自己只能选择推迟赔订金。
当时他记得自己趴在电话前,一个个给订餐的客人们打电话,向他们退钱和致歉。
记得打到最后还有大概十桌客人的时候,死活都没有联系上,而此时的他已经精疲力竭瘫在桌子上,居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他看着手上还没联系上的客人名单,除了苦笑什么也做不了。
前一晚就没吃东西的他,当时饿得咕咕叫。
他不由地走进厨房,准备给自己找点什么吃的。不过在他拉开冰箱门的一瞬间,突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冰箱里居然整整齐齐摆着五大盘包好的包子,每盘十六个,他数数,刚好八十个包子。
他灵机一动,看看时间,还有一会功夫,客人就要上门来了,他顾不上追究这包子的来历,架上蒸锅,加好水,将包子放进蒸锅里蒸。
等到客人上门来的时候,热腾腾、软乎乎的包子刚好出锅了,丁白一边用最真心的态度向客人们道着歉,一边飞速将蒸好的包子一一仔细地装入纸盒中,这样每桌订了位子的客人都得到如花似玉的大包子两盒共计八个。
因为有这样诚意的道歉,几乎所有气愤的客人都慢慢平息了怒气,一时也没有再找丁白的麻烦。
事情好像就这样有惊无险地暂时过去了。
可今天这个男人提起的,是这件事情吗?
“你知道,这是我爱人生病以来第一次提出要吃什么,那酒店当时说要退餐关门,本来我是不肯罢休的,不过我爱人看见那酒店赔礼道歉的两盒包子,爱得不行。”
“你知道做了化疗的人早就吃不下什么食物了,可那次,她居然吃了八个包子。所以当时,我很高兴。”
丁白听他说的和自己猜想的果然是同一天,不过那话里好像没有找麻烦的意思,所以刚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
“不过过后我再去订你们那里的包子,好像换了大师傅了?”说到这里那男人征询的目光向丁白扫来。
“哦,哦,是的,是的,他没做了。”心里一阵着慌的丁白随口答道。
事实上当时丁白虽然没有追究包子的来历,但过后他可是好一阵着急紧张的。
因为那包子只有八十个,而他手上没有联系上的客人也刚好就是十桌,所以每桌客人正好八个包子,一个没多的。
所以到最后他也一个没尝过,也不知道那包子的味道到底咋样,说实话事后还着实当心了好一阵,直到过了两天又有人来订包子,说是前几天吃的这酒店道歉的包子出乎意料的美味,他这才放下心来。
当然这过了两天,他已经重整河山,找了能顶替的师傅来继续做菜,不过那新来的白案师傅始终没做出过客人要求的同样“美味”包子。
“我还记得那天你家的包子每个上面是十八个褶子,虽然皮薄得很,但是居然没有流油也没露馅,记得我爱人以前最拿手做的就是包子。”
那男人一边回忆一边吐出烟圈来,“以前我们没有钱,馒头一块钱能买三个,个头还很大。而包子,特别是肉包子一块钱只有一个,个头还很小。我爱人那时说她不爱吃肉,每天都是自己啃光馒头,把肉包子都让给我吃。”
“再后来,她跟人学会了做包子,自己买了面粉和面,还买了很肥的五花肉,剁碎了加上葱,自己在家里包包子。”
“我还记得,家里没有绞肉机,她只能用菜刀剁肉馅,咚咚咚,那个剁包子馅的声音到现在我还记得...”
“我记得她包的包子永远只有十八个褶子,因为十八的谐音是‘要发’的意思,所以她包的包子从来不会多一个褶子也不会少一个褶子。”
听那人慢慢地回忆当年,而丁白也跟着变幻着脸色,他搞不清对方说这些话的意图来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过了好一会,那男人好像从回忆中缓过神来,他回头看看丁白,说道:“你说换了白案师傅那就没错了,后来我再去订包子,买来的再也不是那天那种十八个褶子的包子了,而我爱人也没有再要吃过。”
“她说过,包子是世界上嘴老实的食物,一口咬下去,有肉有菜有面,实在得让人感动得很。她在认识我以前,其实是最喜欢吃包子了,而且就是这样的十八个褶子的包子。”
说了这些,两人沉默了好一会。
然后在丁白琢磨着要不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那男人/站了起来,拍拍身上或许存在的灰尘,对他笑了笑,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丁白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莫名其妙,这人莫名其妙的来了又走了,如同那天莫名其妙包好放在冰箱里的包子一样......
你包的包子有多少个褶子?
十八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