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一阵刺痛,黑珠竟化成了一道道散碎的灵力,隔着衣服渐渐融入了秦墨的右手腕处。待黑珠完全消失之后,秦墨感觉身体瞬间被收了回来,忍痛急忙扯开右手衣袖,只见手腕处赫然印着一个黑色圆形印记,他一脸惊讶不敢相信。
那株荷花和七彩神珠心意相通一般,七彩神珠突发强光,一时灵力四射,抵抗住了那道黄光的力量,趁此,那株荷花,渐渐变小起来,化成了手指甲一般大的小莲花,慢慢飞向秦墨左手腕处,如法炮制,融入到了他的左手腕处。
此刻,秦墨感觉脑袋一清,身体完全恢复了自由。但经过几番折腾,他早已伤痕累累,体力不支,硬是忍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要离开这里。
符咒的黄色光芒,突然意识到失去了两个猎物一般,骤然变亮,黄色光芒更炽,有一股不可抵抗的力量从中延申而出。
七彩神珠,因刚才骤然释放了太多灵力,渐渐不支,缓缓被压下来。秦墨在黄色光芒变亮之后,顿感一股无形不可抗衡的压力,瞬间压下,本来爬起的身子,又爬倒在了地上,他知道黄色符咒的威力,并不是针对自己,而是为了压制体内的两个莫名力量,但现在那两股力量在自己体内,如此重压感同身受一般。
七彩神珠的灵力飞快减少,缓缓下沉,巨大的符咒也跟随而下不断施压。
如果继续下去,自己必死无疑。一时想起父母和村里的亲人,不知哪来的一股力量,支撑着他,忍着剧痛不断地往黄色光圈外爬去。
一双手,早已被磨出鲜血,依然弯曲强抓地面,每往前挪动一下,便留下一个血手印。他始终咬着牙坚持,要爬离这里,哪怕一点一点的挪动也在所不惜。
章书晃动着脑袋醒了过来,想起了什么,站起身来,朝着水池走了过去,直喊道:“秦墨,秦墨。”
秦墨听到,却无力回应,只能更拼命往声音方向爬去。
章书一边喊,一边来到水池边,见秦墨满身是血的正往外爬,心中大惊,随后两人对视一眼,好像有千言万语一般,都在目光里交流了。
见秦墨如此模样,章书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拉住秦墨的双手,想要把他拖出来。
可就在章书拉住秦墨双手的瞬间,上面巨大符咒好像再次被惹怒了一般,从符咒上方直接分出了一道更为纯正的黄色光芒,直接照射了下来,目标正是章书。
黄光如此耀眼,惹得两人都睁不开眼了。
那一刻,时间好像静止了。
两人再次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章书在秦墨不愿相信,不敢相信的目光中,一下被击飞倒了地上。
血、鲜血、很多鲜血从躺在地上的章书身上流了出来,流进了水池。
“不,”他想大声呼喊,却一时嗓子哽咽。
他想哭,双眼早已流出血泪。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一定不可能的!
他好像一时无法接受。
随后,悲伤、痛苦、绝望、无奈、仇恨、幽怨一下聚集心头,他几近疯狂。而他手腕处的黑色印记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内心,竟闪动了几下。
他忘掉了所有疼痛,想要爬出去,因为他不相信。
黄色的光芒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反抗,不断加重力道镇压。他反抗着,远处那个童年无时无刻不在一起的同伴,昨天他们还在一起上树掏鸟蛋,今天他就这样死了,不,他不相信,他一定还活着。
他的反抗就是这么简单的反抗,他一次一次爬起,又一次一次被压在地上,他忘了时间,忘了疼痛,忘了所有的一切,他只想爬到那个人身边。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七彩神珠灵力耗尽,落了下来,滚落到一旁。
黄色符咒或许镇压时间过长,其内所含道力,已渐渐不支。终于在秦墨无数次爬起来之后,黄色符咒湮灭在了空中。
秦墨慢慢爬着一步一步离开了水池,一步一步爬到了章书身边,身后留下一道血路,他啜泣着,颤抖着,用手不断扯这章书的衣服,想要唤醒他。
当他触碰到那冰凉的手时,心中绝望至极,不觉倒在地上晕厥了过去。
蛮荒古界,云山深处,“哞”一声巨大的牛叫声冲天而起。快速向秦墨所在大殿方向飞来,而在牛背上竟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一位老人。
几乎一刻不到,老者骑着那头牛,便出现在了大殿前。
老者年约古稀,须发皆白,手持一柄五彩拂尘,一身宽大的道袍无风自鼓,飘若仙人。
他看到躺在地上的章宇,手里拂尘轻轻一扫,章宇便被送上了牛背之上。
老者面露凝重之色,而那大殿之门,竟然在老者道临之时,缓缓自启而开。
老者步入大殿,轻轻扫过一周,轻叹一声,拾起地上那个暗淡无光的珠子,带着秦墨和章书,便退了出来。那牛再次“哞”叫一声,老者他们已消失不见。他们走后,整个铜殿迅速开始坍塌,最后化成一片灰烬。而清浊村却也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啊,不,不要”秦墨大喊着,从噩梦中惊醒,接着一阵阵剧痛从全身各处传来,感觉全身快散架了一般。
他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在一间房内,身上也换上了干净衣服,正躺在床上。房内摆设十分简洁,除却这张床,旁边放了一个茶几和几把木凳,窗户处放了几盆小花。
就在此时,“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一缕阳光从外照了进来,他眯着眼看去,只见一位十三、四岁的少女,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在他脸上直转,她身后还有一位老者,老者面色红润,气色很好,一身粗衣打扮,还背了一个药箱,看来是为他治伤的。
那少女倒不陌生,看他睁开了眼睛,笑道:“你醒啦?”
秦墨想要回答,却发现嗓子有异物一般,涩干痛痒,堵的说不出话来,只好点了点头。
那少女听闻,回头扶着那位老者,夸道:“还是爷爷你医术高明。”
那老者满是慈祥,谦虚道:“要不是,你师傅那颗枚培元丹,就算了再高明的医术,恐怕也就救不好这少年。”
秦墨听此,想要起身答谢救命之恩,却再次被扯动伤口,疼的嘴角直抽抽。
那少女赶紧上前查看,见他无事,便安抚道:“好啦,知道你要感谢我爷爷,但是你现在伤口还未好,还是安静的休息吧。”
那老者也点了点头。
一时无语,那老者走进床前,用手按了按秦墨的脉搏,叹息道:“性命无忧了,但是以后想要修道恐怕就难了,就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资质了。”
那少女听此,脸上带过一阵惋惜,一阵撒娇哀求她爷爷道:“爷爷,难道真的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老者起身摇摇头,走到门口望向屋外,缓缓道:“除非有六品固基丹。”
听此,那少女渐渐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因为这二品培元丹,还是她仗着师傅的喜爱,软磨硬泡才求得的。
六品丹药,还不知天下四大宗有没有?就算有,人家又怎会赐给她呢?
少女想了一会,突然笑着安慰秦墨道:“算了,做个普通人不也挺好的么?”
秦墨根本不知道两人所说什么。
他想知道自己为什么到了这里?这是哪里?章宇呢?他回到村里了没有?但他一张嘴,嗓子便传出一阵嘶痛,呜咽着发不出声来,只好作罢。
几天下来,秦墨伤口好了很多,嗓子也能开口说话了,这才得知那名少女叫白可,是归虚门弟子。这里是修道门派归虚门的苍华峰,就是在这苍华峰后山,他被她爷爷上山采药发现的。
至于他说的秦祁山,清浊村,章宇等,她就不清楚了。
自己怎么从铜殿出来的?自己又怎么到了这里?秦墨一时想不出所以然来,准备养好伤之后,回家再说。
养伤这段时间,章书那满身是血的情景一直挥之不去,几乎每日都是从噩梦中惊醒。
还好,白可无事便过来找他聊天,他心中悲伤渐渐缓和些。这段时间也认识了平常给他送饭的两位弟子,一个叫樊同、一个叫李熙,他们年纪相仿,大家很快熟识。有了他们陪伴,秦墨心中畅快很多。而从他们口中也了解他从未认知的一个世界。
中原大陆,修道之风盛行,到处林立着修仙练道的门派,但总体还是以玄神宗、天一宗、万佛寺、清欢阁为领袖。正道昌顺,妖魔式微。人间修道之人如过江之鲫。但修仙练道需讲究资质,资质平常,穷奇一生也难有成就。 所以,当她听说秦墨是天生修道资质,却又不能修道时,为之惋惜不已。
秦墨对这些没有兴趣,一心挂念父母、章宇和村子,想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一个多月之后,秦墨伤势已经完全恢复,便准备回家,可通过白可问过她师傅、师叔、还有众多人之后,却无人听闻秦祁山在什么地方?只知她师傅告诉她说,中原大陆之大,远非人能想象。
该何去何从?秦墨一时也注意全无,只能听从三人建议先暂时留在这里,待日后打听到消息后再离开。
归虚门在当地也算是一个很有名的门派,门内弟子上千名。共分成五峰。主峰归虚峰是归虚门掌教青阳子主持,其门下弟子占据了大部分,其门派名称也因为这归虚峰缘故。
其他四峰分别是落云峰,烟霞峰 翠盈峰 苍华峰。分别由其门内长老主持。其他四峰弟子也还好。
只是这苍华峰,总共才三个弟子,这也时秦墨留在这里一直无人问津的原因。
掌管这苍华峰的长老清虚真人,从不与人争,每次门内招收弟子,不管资质如何,想来便可拜师,因此弟子以为清虚真人师资不如其他真人,因而一些被挑剩的弟子才无奈拜入他门下,拜师之后,他除了传授道法,便不在理睬弟子。也不是不管,而是根本找不到人,因为整个归虚门都知道他是个酒鬼。
弟子资质本来就差,这样一来在修道之路上,更是寸步难进,所以有些弟子修炼一段时间之后要么放弃,要么拜入了别的师门。如今只剩下,樊同和李熙两人。
秦墨在此,闲来无事,有时帮着白可爷爷上山采药,有时打些柴火,有时帮着樊同、李熙烧火做饭,过的还算清闲。
有一日,清虚真人醉醺醺的回来,见到秦墨,还以为他是新拜入的弟子,便要传受与他归虚门修道心法。秦墨想要解释,却被樊同和李熙示意。
因为这样他就有身份在苍华峰上呆着了,只好硬着听着清虚真人传授完心法,等他离开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