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叶清弦坐在院子里吃着一碗半生不熟的杂米粥,早饭刚吃了两口,突然就听到咚的一声巨响,抬头一看,只见自家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门板脱离门框,摔落地面,扬起一阵灰尘,在那尘土飞扬之中,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闯了进来。
那些人穿着劲装,系着佩剑,身姿挺拔,傲骨冷峻,他们进了院子,看也不看叶清弦一眼,直径的往屋里冲去。
叶清弦正捧着碗喝粥呢,被这一举动吓了一跳。
这些人是强盗吗!
这里可是皇都城!强盗入室抢劫都这么嚣张吗!
叶清弦砰的一声重重放下碗,抓起地上一块板砖就站起身来,他这一站引起了那些人齐刷刷的凝视。
凝视还不算,竟然下意识的把手放在腰上的剑柄上,眼中充满了摄骨的冷意。
叶清弦看了看那一排统一的拔刀姿势,默默的将板砖扔到墙角,拍了拍手端起碗继续喝粥。
他是看重钱,但命更重要,更何况他把钱藏在了好几个地方,屋里的被抢就抢了吧!
出乎意料的是,那些人并没有抢他的钱,而是冲进屋把他的床给抬了出来,不但如此还当着他的面把床给拆了。
那咬牙切齿的愤愤溢于言表,似乎跟他的床有着解不开的苦大仇深。
叶清弦看的莫名其妙,他们拆床拆的尘土飞扬,叶清弦怕灰尘落在粥里,端起碗正要走开,两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立刻堵住了他,刷的一下将佩剑拔了出来。
两把闪着寒光的佩剑逼得叶清弦不得不坐回去。
“公子说了,要您看清楚,好长记性。”
公子?
叶清弦瞬间反应过来,这些人原来是君临派来的。
两把剑一左一右将叶清弦困在凳子上,叶清弦放弃了离开的念头,捧着碗混着漫天灰尘,将那半生不熟的粥吃了下去。
拆完后那两人还特意问叶清弦“您看清楚了吗?”
“..............”
叶清弦很想说,你当着我面拆的,我能看的不清楚吗!
但那两把佩剑离他不过两指,剑上的寒意冻得他在这三伏天冷汗直流,他是真不敢梗着脖子怼人,只得点头给予回应。
那两人又问“您长记性了吗?”
叶清弦又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俩人这才把佩剑收了回去,那群人临走竟然还把那堆拆的稀碎的“床”给抬了出去。
叶清弦忍不住道“那个......要不然把这些留下,我用来烧火。”
众人抱着床板碎片,整齐划一的摇头“不行!”
叶清弦奇怪道“为什么?”
拆都拆了,物尽其用不行吗!
“公子说要将它们碎尸万段,我们得将它带回去,接着砍。”
叶清弦“.................”
这话当真只有君临才能说得出来。
他们将碎木块运了出去,然后又搬了一张新床进来,临走还帮他把门板给按了回去,做好一切后又浩浩荡荡的离开,那头也不回的架势当真与君临有几分相似。
一个好好的早晨被这一顿拆床弄得心里堵得慌,叶清弦收拾好自己的药箱,准备去南巷子看诊赚钱,用金钱来缓冲心中的郁闷。
“呦!小言辰,你这是要去哪呀?”
刚走没几步,巷子口突然窜出一个人来,那人抱着胳膊斜倚在巷子口,好似一堵肉墙,堵住了叶清弦的去路。
“萧王?”
萧王眉间一拧,道“小可人你叫本王什么?”
叶清弦无奈道“景啟,你怎么来了。”
他现在可是怕了这个萧王了,因为他,自己睡了这么多年的床被碎尸万段,若是再跟他沾,弄不好下一次被碎尸万段的可就是自己了!
萧王抱着胳膊,咧嘴笑道“当然是想你........帮本王换药了!”
对了!把这事给忘了!
叶清弦只好把人往回领,但这次可不敢领人进屋,他让萧王在院子里坐着,然后把门打开,为了防止风把门吹上,还特意找了木棍将门给抵住。
这下就行了,门是开着的,萧王是在院子里的,任谁来了都不会误会两人在院里做什么了。
他一转身便对上了萧王那精光闪烁的眼眸。
“言辰,你干嘛开门?是不是怕有人误会咱们在屋里做什么?”
叶清弦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谎道“太热,开个门凉快一下。”
萧王“............你是在侮辱本王的智商吗?”
他们在院子里,开门凉快?不开门就没有风了吗!
叶清弦没有理会他,打开药箱“来!我为你换药。”
萧王利落的将衣衫敞开,露出了半幅精壮,故意暧昧的说道“言辰,这次你可要对本王温柔一点,昨天真是痛死本王啦..............”
叶清弦手中一颤,险些把药瓶扔了过去。
换个药而已,萧王哼哼唧唧的,听的叶清弦心烦,开门的初衷是怕君临突然回来误会他们,而现在他恨不得将萧王拖进屋里,将所有的门窗死死封住,省的这腻歪的声音传出去让人家听到。
“你不是铁掌将军吗!人家夸你是战神,说你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头掉了都不带眨眼的,上个药,你鬼叫个什么!”
萧王立刻反怼“头都掉了还怎么眨眼!”
“..............”叶清弦“那你不是大将军,赫赫有名的战神吗!这点痛都受不了!”
萧王“将军战神就不能喊疼了!言辰,你这是什么歪理!”
“...........那...那也不至于叫成这个样子吧!”
当真不是叶清弦死揪着这事不放,而是萧王叫的也太销魂暧昧了些,不知道的还以为叶清弦对他做了什么呢!
萧王边穿衣服边道“本王的声音就这样,你要是嫌本王的声音不好听,可以跟本王一起叫。”
“................”
叶清弦指向大门,冷冷道“你给我走!”
萧王跟听不到叶清弦下逐客令似的,气定神怡的坐在院中,吊儿郎当的说道“言辰呐!你今天怎么对本王这么冷淡!本王哪里让你不悦了?”
“...........”叶清弦:什么叫今天对你冷淡,我哪天也没对你好过!不对!我们不是昨儿才认识的吗!
叶清弦“王爷来这是为了换药吧!现在药换好了,您也可以离开了!”
“小可人怎么无情,把本王扒光了爽够了,就要穿上衣服不认人了!”
小可人这个称呼听的叶清弦头皮发麻,萧王说的话自然也让他好笑又觉得无语。
“王爷........景啟,你不要无理取闹,我什么时候......爽了?”
萧王抱着胳膊道“你行医治疗时开不开心?”
叶清弦“开心!”
“开心跟爽是不是同一个意思?”
叶清弦“........是!”
萧王“你难道没有发现,在你为本王行医时,满眼都是欢愉和满足,这不是开心吗?这不是爽吗?你在本王这玩爽了,就要翻脸不认人了!”
这话听起来还挺有道理,但是!他叶清弦就算是玩爽了,那也是玩医术玩爽了,不是玩萧王玩爽了!
叶清弦懒得跟这萧王再扯皮,他收拾好药箱准备出门。
萧王不知廉耻的凑了过来“言辰,你这是要去哪儿?是去义诊吗?”
“义诊?王....景啟,你觉得我像是那种善良到没边的人吗?”
叶清弦年幼时被迫进了南巷子,小小年纪受尽了屈辱,一连过了好几年不人不鬼的日子,因儿时的苦难经历,让他变得外暖内冷,自私绝顶,他就是兜里大额银票装不下,也不会施舍给乞丐一个铜板。
善良的事他不会去做,因为他从未受过别人善良的对待。
萧王“那你去哪里?又做什么?”
“去南巷子,赚钱。”
萧王闻言面色一僵,虽然没有明说出来,但叶清弦读懂了那骤然冷下来的阴郁,他深知萧王误会了,但他仍不做任何解释。
萧王黑着脸拦住他“你去南巷子赚钱!怎么赚!”
叶清弦露出一个深不可测的笑容,故意惹他恶心“自然是用体力和技术。”
这个萧王最好是误会嫌弃他,然后从此别来找他,省的让君临误会,兜来兜去,最后还是自己无辜遭殃。
看着一连铁青的萧王,叶清弦心情大好,背着药箱大步离开,谁曾想这萧王竟然也跟了上来。
叶清弦凝眉看他“你跟过来做什么?”
萧王将头一昂,咬牙切齿道“你去赚钱,本王去花钱。”
叶清弦脚下一顿“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