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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池倒吸一口凉气,不求杀敌,先求自保,长剑封住自身,左手连射两柄飞刀,人已倒跃而出。烟雨长剑拨开飞刀,比冷池快上十倍,连刺三剑,“叮叮叮”响,无法突破冷池的剑圈,身子绕到他身后,又是三剑刺出。冷池回剑护住身后,烟雨已至左侧,又是闪电三剑。剑尖隐有闪电,竟已练出丝丝剑气。
烟雨此刻怒火攻心,她的剑法本就霸道凌厉,与此刻的情绪正好匹配,不知不觉中剑道大进,只是她心中未知。但数翻攻击之后,冷池身上已多了数处剑伤。冷池本不精剑法,他入武当之前练有飞刀绝技,但进了武功学剑,虽天赋极高,学剑学得极快,却使得之前的飞刀绝技略有耽误。而烟雨学剑十多年,不是冷池能及。
烟雨出剑已无招,只是刺、戳、划而已。但没有招式的烟雨,此刻周身剑气纵横,毫无缺陷,冷池节节败退,又是十余剑,长剑已被击落。烟雨长剑不停,在他身上连划数剑,长剑斜刺,正中小腿。
冷池一声惨呼,倒在地上,却未死。
烟雨拔出长剑,冷池小腿已断,疼的冷汗直冒,哀嚎不绝。
烟雨冷然而立,淡淡道:“我说了, 你该死。”长剑微递,却在冷池胸口停住,问道:“你可有阿水的下落?”
冷池连忙说道:“前些天有八个老头子上武当山向师父挑战,被师父斩杀,他们的八种武器便被悬于山门。据说这八人是阿水的朋友,阿水便连夜上山要拿武器下山,却与师父闹掰,后面二人亦动手,阿水当然不是对手,但师父却未杀他,阿水便独自下山了。”
他说话已几乎不喘气,就怕烟雨听得不满意便杀了他。
烟雨眉头微皱:“他伤得重不重?”
和李若文动手,且能活着离开,阿水自然是受了伤的。
冷池还未说话,不远处却有了呜咽声。剑心不知何时已从山上下来,站在不远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烟雨心头一痛,澜沧八老是剑心的师父,烟雨是知道的。剑心偷跑出来找阿水,澜沧八老因此也出山寻徒,虽为何上武当山向李若文挑战不得而知,但一切因剑心而起,剑心愧疚难过也是应当。
烟雨叹口气,道:“你走吧。”
冷池如释重负,但小腿已断,挣扎着起身,一瘸一拐的下山。
她向来不会安慰人,走到烟雨身侧,二人无话。月亮已逐渐隐没,剑心也止了哭,抬头望月。烟雨伸手抚摸剑心头顶,柔声道:“我们去寻你父亲,好不好?”
剑心擦擦眼泪,点头:“好。”
烟雨回头望着山寨,人既都死了,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待熊熊烈火燃起时,已然天明。二人望着山上大火,烟雨亦忽然掉了眼泪,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家”了。
人死了,武器悬于山门,这是何等耻辱。阿水当然会动怒,当然也会上山报仇。烟雨懂得阿水的感情,她要找阿水,只能在武当山四周。但阿水伤势如何,可曾痊愈?
烟雨心急如焚。
沿江而上,水流湍急,烟雨二人弃了舟,只能在岸边步行。她自小习武,虽身体依然瘦弱,行走山路却也无碍。而剑心在江南长大,见惯了杨柳春风,走惯了浩荡坦途,山路上走来异常吃力。
但她心里憋着一口气,却不愿让剑心背。
听大师父讲过,要习武必须要锻炼体魄,走山路便是锻炼体魄较好的办法。八位师父因自己而死,若是自己连山路都走不了,师父们走得如何安心。她忍住不哭,眼前的烟雨姐姐就是自己的榜样,此刻要找到父亲阿水,学习武功,替师父们报仇。
走了一天,歇歇停停。当然是烟雨主动叫停,剑心的腿已经一瘸一拐,却依然坚持往前挪步。夜间在一处山坳歇息,烟雨猎了几只鸟,烤来吃了。二人俱是是小食量,心情又不佳,吃得自然更少。
剑心扔了手里的肉,擦擦骨头,道:“烟雨姐姐,你教我几招剑法,行不行?”
八位师父各有武器,也各有绝艺,对剑心也都想倾囊相授,但剑心彼时并不爱习武,八位老人从未与小孩儿相处过,也就对剑心毫无办法,倒是带着她四处游玩的时间多,很少习武,即便偶尔教了几招,剑心也不用心学。倒是八老住在澜沧江畔,为了方便剑心四处游玩,教了许多轻功法门,剑心于轻功一道颇有悟性,学得也认真,小小年纪轻功却已有些造诣。
所以烟雨将她一人留在树上,她才能独自下山找到烟雨。
烟雨看着眼前眼神坚毅的少女,亦毅然点头。她听阿水讲过,最好不要让剑心习武,但如今已入江湖,学武只为自保。烟雨少年时所学甚杂,大多是偷师学艺而来,后来武功有成,成了江湖上名动一时的杀手,所杀之人的武功招式她只要看了一遍便能学个大概。闲下来时再仔细琢磨,可以说已经是略通百家武学。
但各派武功虽可学形,却学不到武功法门,烟雨只是学了个形似。此刻教给剑心亦是好事,学了各派武功,遇上各派对手时也不至于惊慌失措。阿水所学内功心法较多,也大多是武林绝学,日后阿水亲自教授剑心一套内功法门,自然可以配上这些剑法,足以得心应手。
烟雨挑了一套峨眉十字剑教给剑心。
剑法只十招,只教了三招,剑心只半个时辰便能得心应手。虽说习武不可急于求成,烟雨依然将全套剑法传授。各招式零散学来简单易学,但若能使之连贯则较难。剑心掌握了每一剑如何运力、如何击刺,却无法将各招连起来运用。但她毫不心急,一遍一遍演绎剑招,不知疲惫。
虽白日走路已伤了脚,但学武之时却仿佛忘了疼痛。
夜已深。
烟雨坐在火堆旁,看着火堆之前的剑心持剑而舞,看得入神。昔年的自己亦是如此,只是如今剑心有名师,当初的自己却独身一人。
山坳外传来脚步声,烟雨恍若不见,目光只在剑心身上。剑心亦未瞧见,依然一遍一遍演绎剑招。来人是个书生,背着一只略微陈旧的书篓,瞧来里面的物事并不沉重。他站在山坳口,看看前面黑茫茫一片的大路,又看看眼前的二女,略迟疑,走上前,道:“两位姑娘有礼,小生着急赶路,见天色已黑,却无处歇息,不知可否借二位的火堆暖和身子。二位放心,小生只是坐一宿,绝不打扰二位。”
烟雨并不说话。
剑心一面舞剑,说道:“随便。”手上剑招不停,一遍又一遍,比起初学时更多了几分形似,也更顺手,个别招式之间竟能连接运用,只是初窥武学门径,尚且生疏。
书生坐在烟雨左侧,特意与烟雨隔着一定距离,从书篓里取出干粮,又略微迟疑,递给烟雨,烟雨恍若不见。书生只得收手,自己就着水壶里的水吃起来,一面吃,一面抬头去看剑心舞剑,见这长相精致的少女舞得起劲,忽然间身子拔地而起,身子一折,往地上俯冲而下,眼看就要摔下。书生立即起身,“哎哟”一声。却见剑心身子又一折,长剑往地上连刺,人已倒跃而出,落在火堆之侧,长剑插地。一套“峨眉十字剑”又已舞完。
书生连忙叫好,见剑心并不看自己一眼,也就只好坐下,继续吃着干粮。心里想着这一大一小二女当真奇怪,大的一个长得貌若天仙,却是个冰美人,小的懂武艺,看起来不俗,却依然长得好看。
这深夜里冒出来这么好看的两个姑娘,莫非是狐仙?
书生起了警惕之心,悄悄往侧挪了挪身子,偷看这二人,见小的一个已经靠在大的一个的怀里,却没入睡,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火堆。书生心想:听说狐仙都是热情似火,这两人却又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