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站定身子,双手在空中与胖掌柜连交四招,脚下一提,飞出一腿。胖掌柜双手相并挡住,却被这一脚踢得倒飞出去。
阿水身子不停,脚下连晃,一把抓向那戴面巾之人。那人身子慌忙后移,身法竟也不弱。但阿水哪里肯放过这机会,手上运了内力,掌风到处,将那人的面巾吹起一截,眼看就要瞧见脸,那人“铿”一声拔出腰间长剑,“嗤嗤嗤”三剑,剑剑不离阿水要害。
阿水只得后退,双掌一封,哈哈笑道:“原来是五行门的人,何必藏着个脸?是不敢见人么?”
眼看胖掌柜再度袭来,阿水身子往后一提,朗声道:“你们若胆敢害武庄主一毫,我阿水手下绝不留情。”他只两个纵跃,便消失在狭长的走廊上。胖掌柜哈哈笑道:“铁门的钥匙此刻在我手上,你逃不掉的。”众人随着胖掌柜追了出去,却见铁门依旧关着,阿水却不见踪影。
那戴着面巾之人看着门上的孔,道:“阿水的本领可不仅如此,这孔足以让他钻出去了,否则,他又是怎么进来的?”
阿水出了地牢,闪身入了一条巷子。
巷子两旁尽是民居,此刻正是人睡得最香之际。阿水缓缓走进,连狗都不曾叫上一声。便忽然间,阿水开始轻轻咳嗽,咳了几声,弯下了腰,咳得缩成一团,似乎是要将肺腑也要咳出来。
“近日只要一运功,咳嗽便厉害,恐怕时日无多了。也不知那位冒充千毒手的姓唐的姑娘是否找到了林寒衣?”
林寒衣很忙。
别人都这么说。
他自己却并不觉得。
他此刻有三件案子需要处理,忙得顾不上吃饭,有时骑在马上,一面挥鞭打马,一面啃着干粮。然后便听见路边有人低声说:“看,这位就是刚正不阿的‘秀才捕快’林寒衣,他是当今天下第一名捕,又是武林少见的大侠。唉,可辛苦他了,什么大的案子都是他的,要是他有个徒弟就好了,可以替他分担一些。”
于是林寒衣便想:“我若当真是要有一个徒弟就好了。”
他正这么想着,便见前面一位妇人带着一个小女孩正自问路:“请问这位大哥,林寒衣捕头的府上怎么走?”路人道:“你要找林寒衣捕头,那不能去他的家里,去他家是找不到他的,你要找他啊,得去??????喏,前面骑马的就是。”
林寒衣停了下来,看着眼前的二人,先将目光停在这位夫人身上,她虽似是年近三十,但仍有一股掩饰不住的美,脸上并无任何脂粉,便是如此是朴素,更添了几分魅力。他将目光移到小女孩身上,只是一眼,便觉这孩子极为聪明,心中不禁想:“我不是要收徒么?这女孩儿长得机灵,说不定便可以成为以后的女名捕。”
妇人行了一礼,道:“民女江南上官柔,携女柳剑心,见过林捕头。”林寒衣在马上还礼,心想:“原来是柳千秋的妻女,找我定没好事。唉,可惜找不到柳千秋的罪证,否则我定拿他归案。”
他知道这二人和柳千秋有关系,当下没了好脸色,淡淡道:“你们寻我何事?”
上官柔道:“杭州近日出了一件大案子,知府大人找了我丈夫帮忙,我丈夫又因事忙分不开身,知府便请我前来寻捕头,请捕头千万赶赴杭州,处理此案。”
林寒衣冷笑道:“杭州知府拿的俸禄比我的多上两倍,他遇上事情就找人帮忙,难道他是吃素的么?你丈夫事忙,难道我林寒衣就一直闲着不成?”
上官柔连忙道:“不敢,不敢,捕爷贵人事忙。只是此事关乎极大??????”林寒衣打断道:“什么事?”上官柔慌忙改口道:“一月后是太后诞辰,杭州知府准备了礼品,派人押送上京,结果还没出杭州界,礼品连同押送的官兵全部失踪。”
林寒衣怒哼一声,道:“全是些酒囊饭袋。此事我不管,你走罢。”
他打马便走,身后一人道:“前面可是‘秀才捕快’林寒衣?”
林寒衣回过头,便见一位佝偻着背的白发苍苍的老太婆拄着拐杖站在马后。他只瞧上一眼,心道:“这天底下当真是什么货色都有,明明眼神那么灵动,是二十岁上下的姑娘,偏偏扮成老奶奶。”他淡淡道:“你又有什么事?若是要查案,请到衙门报案。”
此人当然便是千毒手,她微笑道:“老身是有人所托,来请林捕头一聚。”
林寒衣奇道:“哦?什么人?”
千毒手道:“你和他认识不久,但却互引为知己,而此际他在云南遇难,特托我前来请捕爷搭救。”
林寒衣思忖片刻,道:“阿水身手不在我之下,论及聪明,他也是高人一等,他能遇上什么事?”
那小女孩柳剑心道:“娘,他们说阿水叔叔在云南遇难,爹爹又去了云南,爹爹是不是去救阿水叔叔的?”上官柔脸色惨白,低声道:“大概是吧。”心中却想:“我道为何千秋不告而别,走了几日才来信称去了云南,原来阿水???????也在云南。他们是死对头,也不知??????阿水??????怎么样了。”她看着林寒衣,道:“若是捕爷要去云南救人,那么我便找其余的捕头。”她心中自然盼望着林寒衣能够赶赴云南救救阿水。
千毒手道:“捕爷当真是天下第一聪明,我都没说是什么人,你就猜到是阿水了。不错,便是阿水遇上了麻烦,他一人解决不了,便托我来请阁下。若是你不去,估计阿水支持不了三日。”
林寒衣心中也有一番打算:“上官柔请我去杭州查案,断然是为了拖住我,让我分不开身去救阿水。她此际又称让我放下案子去云南,哼,言下之意是说我公私不分,明明有案件要查,却为了私人之事远走他方。柳千秋为人毒辣,他的妻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哼,当真是蛇鼠一窝。阿水与我相识不久,但他既然派人来请,我怎能不去?只是这一去,难免落人口舌,这上官柔定然会将此事大肆宣扬。”
他一双眼睛看着上官柔,见她满脸哀求,心道:“此人好重的心机,此际装出这一副模样,更是逼我去不得云南。哼。”
千毒手道:“不知捕爷考虑得如何了?”
林寒衣道:“‘秀才捕快’是朝庭捕头,并非江湖人,怎会抛弃公务赶赴云南?捕头林寒衣断然不会离开京城。”
千毒手微笑道:“那么老身告退。”
她带着笑,缓缓退了回去。林寒衣瞧着她的背影,心道:“此女也不是好惹之辈。”
千毒手走出不远,一旁边听着的百姓奇道:“这位老奶奶,你没有请到林捕头,为何还笑?”
千毒手低声道:“我请捕爷办的是私事,捕头当然不会去了。可捕爷林寒衣不去,江湖人林寒衣得去啊。”
这人听得稀里糊涂,道:“捕爷林寒衣和江湖人林寒衣不是同一人么?”
千毒手笑道:“既是同一个人,又不是同一个人。”
这人抓抓脑袋,看着千毒手离开,又看着林寒衣打马离去,喃喃道:“真是怪人。”
柳剑心道:“娘,我们请不动林叔叔,现在是要回家吗?”
上官柔道:“请不动就不请了,我一直跟你说阿水叔叔武功了得,你不也想拜他为师吗?现在咱们去找他,怎么样?”
柳剑心拍手道:“是去云南吗?好啊好啊,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云南呢。我终于可以拜阿水叔叔为师学武功了。”
上官柔微笑道:“你阿水叔叔肯定会收你为徒的。走,咱们去云南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