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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英雄传》四十一(上)、红孩戏唐僧

却说孙大圣,按下云头,径至朝内。只见那君臣储后,几班人拜接谢恩。行者将菩萨降魔收怪的那一节,陈述一遍,一个个感叹不尽。正都在贺喜之间,又听得黄门官来奏:“主公,宝林寺的和尚求见。”众文武传令,着他们进来。四个僧人捧着那冲天冠、碧玉带、赭黄袍、无忧履,走进殿来。行者大喜道:“来得好,来得好!”却教带发行童过来,摘下僧包巾,戴上冲天冠;解了黄绦带,脱了僧直裰,穿上赭黄袍,系上碧玉带;褪了旧僧鞋,登上无忧履。便请上殿称孤。正是自古道:“朝庭不可一日无君。”那皇帝哪里肯坐,哭哭啼啼,跪在阶心道:“我已死三年,今蒙师父救我回生,怎么敢妄自称尊;请哪一位师父为君,我情愿领妻子城外为民足矣。”那三藏哪里肯受,一心只是要拜佛求经。又请行者,行者笑道:“不瞒列位说,老孙若肯要做皇帝,天下万国九州皇帝,都做遍了。只是我们做惯了和尚,是这般懒散。若做了皇帝,黄昏不睡,五鼓不眠;听有边报,心神不安;见有灾荒,忧愁无奈。我们怎么弄得惯?你还做你的皇帝,我还做我的和尚,保师父西行。”那国王苦让不过,只得上了宝殿,南面称孤,大赦天下,封赠了宝林寺僧人。却才开东阁,筵宴唐僧。一壁厢传旨宣召丹青,写下唐僧师徒四位喜容,还有白马英姿,供养在金銮殿上。

那师徒们安了邦国,不肯久停,欲辞王驾投西,那皇帝哪里肯依。每日排宴,直苦留师徒一月有余,急坏了唐僧,乐坏了八戒。白马早以变作公子哥儿,也在享受清闲。那驿馆被国王布置得就如皇宫,几十个驿丞、驿员每日侍候着师徒五众。一日,师徒们正在大树下纳凉。八戒倒在躺椅上,嘤嘤地唱着小戏,正自快活。沙僧道:“三哥,该起来活动、活动了,别睡出毛病来。”呆子道:“睡一年都不得生病,何况才自在几天。”沙僧道:“一月也多了,怎才几天?”八戒道:“我不才回来几天么!”沙僧道:“噢!原来不算你回高老庄的时间?”八戒道:“那来回路上死热死热,怎算享受?”沙僧道:“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是路上热,是在家里热罢。”八戒道:“二哥回龙宫这半个月才算是享受哩,那水下不热不冷。”沙僧道:“等将来完了取经的事,都去西海龙宫住上一个月。”小龙道:“别说一个月,三二年也玩得。”八戒笑道:“可比流沙河强多了” 三藏道:“悟空,这两天不论如何也要动身。你快去给国王说去,再不走,我就疯了。”八戒道:“没事念经好了。大热天,老皇帝也不好意思叫咱走。等过了三伏天,再说罢。”三藏道:“你这呆子,只知享受,哪里有半点上进之心!”八戒道:“青毛狮子都说了,五台山才有真经,何不向后转!”三藏骂道:“你这夯货,越说越不成话,那禽兽的话你也当真?告诉你,我是亲眼看到观音菩萨在长安城上显圣的,并亲口传下圣音,说只有西天大雷音寺才有大乘真经。不知我给你呆子说过多少回了?”八戒笑道:“我知道了,师父!你是在梦中见到了观音。师父别起急,那观音算老几,他还没白骨菩萨秀美呢!”大圣道:“呆子莫胡言。再菩萨长菩萨短的,我先给你几孤拐。”三藏道:“八戒,到底谁是白骨菩萨?你们都说了几遍,我只不明白。”大圣道:“别听呆子瞎咧咧,他嘴里能有真话?”八戒道:“当师父天天骂徒弟是呆子,我就不告诉白骨菩萨是谁,急死你。”沙僧道:“看三哥说话,就是师父不知白骨菩萨是谁,也犯不上急死。那西天菩萨,金刚,罗汉,几百几千,咱不就认识十个八个,也没挡吃挡喝,更谈不上急死,是不是师父!”三藏道:“八戒、悟空有些弄鬼,悟净,你给我说实话,这白骨菩萨到底是谁?是不是与白骨夫人有什么关连?”沙僧道:“我说不好,还是叫大师兄说罢。”三藏道:“去年寒天,那白虎岭上的夫人走了,那凄惨的魂魄被索命鬼索走了,只不知现在在地狱如何?”说着落起泪来。八戒道:“师父,别掉泪,咱已给他拢了坟,你愿白骨夫人该怎样呢?”三藏道:“只是没人给他烧张黄纸。”八戒道:“烧纸容易,俺弟兄四个,随便哪一个,也不用半个时辰就到,只是不该烧了。”三藏道:“人死了,为何不该烧张纸?”八戒道:“猴哥,你何不给师父说说呢?”大圣道:“你愿说透就说透。我到国王那去一趟,走小龙。”三藏道:“你跟国王说,无论如何也要动身,最好明天就行。”那行者与小龙离馆而去。

三藏道:“八戒,就给师父讲清罢。”八戒道:“今年新春节下,我去花果山找猴子,一去就是二十多天,你知为何用了那么长时间么?”三藏道:“我哪知道!”八戒道:“猴哥领我去了地狱一趟,你可知我们为何去冥府?”三藏道:“我哪知道!”八戒道:“是为安置白骨夫人的魂灵,才去的冥府。”三藏道:“可安置了?”八戒道:“看师父急的。”沙僧笑道:“不是师父急,是你说的慢。”八戒道:“我们去冥府的路上,猴哥就犯难,不知该把白骨夫人的魂魄安排到哪里。我就说,不如把师娘魂魄安排在观音跟前,做个护法。”沙僧笑道:“三哥说话真叫绝,师父早已是剃度僧人,咱哪来的师娘?”三藏道:“你这呆子,十句话说不了,就有一句不中听的夹在里边。不会好好的说吗?”八戒笑道:“说慌了嘴。猴哥就说,白骨夫人做观音的护法与师父的身份不符。”三藏道:“那白骨夫人能成为观音大士的护法,已是几世修来的福了,怎讲得身份不符?”八戒道:“我就说如来也是护法,他是维护佛界的法。猴哥免强同意了我的建议,就走入地府。谁知猴子面子大,地藏王菩萨乐意帮忙,去了两趟灵山,一下子给白骨夫人证了个菩萨金身,学名就叫‘白骨菩萨’。 你不知道,师父!那白骨菩萨的法相比观音还美三分呢。”那长老眼莹热泪,好长时间才道:“我愧对悟空,他不但救了师父,还成全了白骨夫人。”八戒道:“师父光夸猴哥,难道老猪没有功吗?”三藏道:“有功,有功,你不但叫来了悟空,还一同协办了白骨夫人的事。”八戒道:“是白骨菩萨。”三藏道:“对!对!是白骨菩萨。悟净,咱两个西行的时候,你好像说过,有一个菩萨跟了咱好久。现在想来,是不是白骨菩萨?”八戒道:“就是白骨菩萨。他从森罗殿去西天的路上,特意去了花果山,先谢好我和猴哥。猴哥特意叫他去灵山前,先看看师父。不是他是谁?”沙僧道:“他就站在祥云之上,法相端庒。我叫师父看,师父仰天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师父还问我,这菩萨的法相像谁?我就说像观音。师父还说,观音的法相能看到,那这菩萨的法相为何看不到。我还说,法相有显隐之分,若是显相,凡人也能看到;若是隐相,只能有法力的人才赌容颜。”八戒道:“师父,那白虎岭上,姑娘的容貌你总还记得罢。”三藏道:“记得,他就死在我怀里。”八戒道:“他的容貌身段,配上菩萨秀衣,不就是白骨菩萨吗!”沙僧道:“事事难料。师父还在西天路上奔波,白骨夫人却比师父早证了金身。”师徒仨一边叙话,一边喝茶纳凉。

不多时,大圣和小龙回转过来,都热的满身是汗。三藏道:“悟空,悟诚,那有凉水,快都洗把脸,喝些凉茶。”大圣洗了脸道:“国王已允了,明日排国宴送行。”三藏道:“不行。你就告诉驿丞,决不要排国宴,只办一桌斋饭即可。”八戒道:“排宴怎的?还了魂,又与了国王做,排一年宴也应该。”三藏道:“这乌鸡国又不是他一人的,他也要依法礼行事。咱吃喝住一个多月,这应为私情,我早就不忍下住了。”大圣就唤来驿丞,叫驿丞进宫传话,只办一桌素斋送行,若办了国宴,决不去赴。那驿丞点头而去。

师徒们就又坐下来喝茶。沙僧道:“我有一个问题,想了一个多月,想不明白。前天问师父,师父只说那假国王是个畜生,言行不足为凭。今我就问问大师兄。”八戒道:“你问啥事?还一本正经。”沙僧道:“那青毛狮子是文殊菩萨的坐骑,既是成精得道,也应为佛道。”大圣道:“不错,是佛道。”沙僧道:“那这狮子初入乌鸡国中,为何要扮成钟南山道人的形象呢?”八戒道:“这假皇帝是要嫁祸于人哩!”沙僧道:“还有,他为何说五台山才有真经,难道文殊菩萨和如来佛祖不是师承关系,不是一路佛法?”八戒道:“四弟的问题还真难哩,师父说不清,猴哥也未必说得清。”大圣道:“都怪我没问清这青毛狮子为何要伴成全真道人?为何说真经在五台山?改日我问他罢。”沙僧道:“按大师兄的猜解呢?”大圣道:“那五台山不只文殊一个道场,道教更有几个道场在此。这青狮呼风唤雨的手法,是道术而不是法术。许是这厮在五台山久了,潜心修了道术,对佛和道有了自已的看法,这是一;其二,他既为文殊的坐骑,他就处处高抬主子,不愿高抬隔位的如来。这次如来叫他在乌鸡国为文殊报仇,或许是无奈之举,有小看如来之嫌。总之,我也说不清。”八戒道:“说了一圈子,等于没说。”三藏道:“悟空说的不错,因无奈为之,才有小瞧佛祖之后话,才故意往主子脸上贴金。我只相信观音菩萨的,真经就在天竺雷音寺。”八戒道:“师父怪会发挥,猴哥也没说真经在雷音寺。”三藏就要骂八戒,正巧驿馆的侍从来请吃晚斋,师徒们都洗了手脸,跟着驿员向斋房走去不题。

却说唐僧的十八个护法,在城外山神庙一住就有月余。这中间,几个护法也回了灵山两次,一是向如来回报情况;二是给山神、土地偷点西园宝贝,来贴济吃喝费用。这些回灵山的伽蓝,也带回了灵山上的奇闻逸事,以助每日的谈论之兴。这其中就有白骨菩萨的新闻,回灵山的四伽蓝曾不止一次说道此事,众沪法和土地、山神也都一次次的会神聚听。这一日,众护法都在山神庙里酒足饭饱后,闲谈取乐。丁亥神道:“四伽兄,那白骨菩萨的新闻再说一说。”其他护法也都随和道:“说一说。”四伽蓝也不谦逊,就开了金口,道:“咱几个本是建堂修殿的使者,丁甲诸兄是天庭中的神元,今能领此闲差,真是意想不到的乐事。闲着无事,不说新闻说什么?”甲寅神道:“别来虚头。”四伽蓝道:“好!且说那白骨夫人证了菩萨金身,就有如来佛祖给他设计美好前程。先叫他成为见习菩萨,跟定观音菩萨走南闯北,历练本领。这日,观音领白骨在说法大厅听完佛祖说法后,便来在西苑观赏牡丹。一朵朵盛开的花儿争奇斗艳,像是特意迎接二位的。其中就有一株,独得了灵山圣境的甘汁玉露,聚了一身灵性,单单开了一朵托盘大的千瓣皂牡丹花。黑中透亮,立在千万朵红花之中,就如一只仙鹤立于鸡群一样。二菩萨好奇,便来在皂色牡丹跟前。谁知这朵千瓣皂花,见了白骨菩萨,摇枝晃朵,似有亲近之意。观音道:‘我看这朵牡丹与你有缘,你用手扶扶他。’白骨便伸玉手,摸了摸花朵,谁知那花朵抽筋动骨的大了一圈。这时,就有佛祖的声音传了过来,道:‘白骨,就坐在那皂色牡丹上。’二菩萨抬头看时,有阿傩引路,是佛祖悠然而至,都忙行了礼。佛祖笑道:‘这灵鹫山上,几千年也没出过皂色花朵。你证得菩萨身后,就有皂色花朵呈现,可不是就应在你身上!他就是你的牡丹法座,不要害羞,上去罢。’说着,佛祖忙伸出右手,上下扬了两下,那白骨就飘然升起,双脚轻轻落在皂色牡丹花上。”五伽蓝忙拦话道:“别忙,四哥,这一句你和前天说的不一样。前天你是说:佛祖忙出左手,上下扬了两下,那白骨就翩然升起,落在千瓣牡丹花上。”众护法道:“别打岔,继续讲。”五伽蓝叫真道:“伸左手就是伸左手,伸右手就是伸右手,那将来佛经上不可能这篇写左手,那篇写右手罢。”四伽蓝道:“贤弟说的对,是我一时口误,佛祖当是伸的是左手。那站了白骨的花儿,晃了两晃,就脱离了茎枝,冉冉升在空中。喜得观音、阿傩和园丁们,都拍手称奇。佛祖就招了招手,那千瓣皂花又冉冉回落在原枝上。观音伸玉手,扶了白骨菩萨,下得牡丹花朵。佛祖道:‘阿傩,你安排园丁把这株牡丹起栽在白玉盆中,送到白骨菩萨的住处。’说着一行离了西苑。从此,这白骨菩萨又有了雅号,叫‘牡丹菩萨’, 或‘黑牡丹菩萨’, 或‘千瓣牡丹菩萨’, 或‘千瓣黑牡丹菩萨’。 这回书就叫‘万年佛山风光地,一朵皂花扬白骨’。” 众护法只听得是回味无穷,正自羡叹皂花菩萨,忽见一个小鬼进来叫道:“不好了,唐爷爷明天就要西行了。”山神就问了小鬼原由。众护法道:“这唐僧抬脚,我们也要挪灶台了。”山神道:“我们相处月余,却有了感情,真不愿你们离去。”大伽蓝道:“先不要说离别的话,我们还得住上五六天再动身。”众护法就吃晚饭,吃了饭,又聊了一通,也就睡觉不题。

且说乌鸡国皇帝等不得太阳升起,就请丞相把唐僧师徒请进了皇宫。坐在素斋桌前,那皇帝说着离别分手的亲情之语。斋罢,国王又叫三宫妃后,太子、诸臣都向唐僧师徒送行。又将镇国的宝贝,金银缎帛,献与师父酬恩。那三藏分毫不受,只是倒换关文,摧着早行。那国王甚不过意,摆整朝銮驾请唐僧上坐,着两班文武引导,他与三宫妃后并太子一家儿,捧毂推轮,送出城廓。唐僧却才下龙辇,与众相别。国王道:“师父啊,到西天转回之日,是必还到寡人界内一顾。”三藏道:“贫僧领命。”那皇帝眼泪汪汪,遂与众臣回去了。

小龙变回白马,师父骑了,一行五众,上了阳关大道。历夏走秋,行了几个月路程,又正值秋尽冬初时,但见:

霜凋红叶林林瘦,雨熟黄粱处处盈。

日暖岭梅开晚色,风摇山竹动寒声。

师徒们正玩冬景前行,忽见一座高山,真个是摩天碍日。三藏马上心惊,急兜缰呼行者。行者道:“师父有何吩咐?”三藏道:“你看前面又有大山峻岭,须要仔细提防,恐一时又有邪物来侵也。”行者笑道:“只管走路,莫再多心,老孙自有防护。”那长老只得宽怀,加鞭策马,奔山岩,果然十分险峻!但见那:

高不高,顶上接青霄;深不深,涧中如地府。山前常见骨都都白云,圪腾腾黑雾。红梅翠竹,绿柏青松。山后有百千丈挟魂灵台,台后有古怪怪藏魔洞。洞中有叮叮当当滴水泉,泉下更有弯弯曲曲流水涧。又见那跳天搠地献果猿,丫丫叉叉带角鹿,呢呢痴痴看人獐。至晚巴山寻穴虎,待晓翻波出水龙。登得洞门唿喇喇的响,惊得飞禽朴鲁兽的起。看那林中走兽鞠律律的行,天上鸿雁忽闪闪的飞。见此一伙禽和兽,吓得人心扢噔噔的惊。堂倒洞堂堂倒洞,洞堂倒洞洞堂倒。青石染成千块玉,碧纱笼罩万堆烟。

师徒们正当悚惧,又只见那山凹里有一朵红云,直冒到九霄空内,结聚了一团火气。行者忙走近马前,把唐僧抱下马来,叫:“兄弟们,不要走了,妖怪来矣!”慌得个八戒急掣钉钯,沙僧忙抡宝杖,把唐僧围护在当中。

话分两头。却说红光里,真是个妖精。他两年前,闻得人讲:东土唐僧往西天取经,乃是金蝉长老转生,十世修行的好人,有人吃他一块肉,延生长寿,与天地同休。他朝朝在山洞等候,不期今日到了。他在那半空里,正然观看,只见三个徒弟,把唐僧围护在马下,各各准备。这精灵夸赞不尽道:“好和尚,我才看着一个白胖和尚骑了马,真是那唐朝圣僧,却怎么被几个丑和尚护持住了!一个个伸拳敛袖,各执兵器,似乎要与人打的一般。噫!不知是哪个有眼力的,想应认得我了,似此模样,莫想得那唐僧的肉吃。”沉吟半晌,以心用心的自家商量道:“若要倚势而擒,莫能得近;或者以善迷他,却到得手。但哄他心迷惑,待我在善内生机,断然拿了。且下去戏他一戏。”好妖怪,即散红光,按云头落下。去那山坡里,摇身一变,变作七岁顽童,赤条条的,身上无衣,将麻绳捆了手足,高吊在那松树梢头,口口声声只叫“救人!救人!”

却说那孙大圣忽抬头再看处,只见那红云散尽,火气全无,便叫:“师父,请上马走路。”唐僧道:“你说妖怪来了,怎么又敢走路?”行者道:“我才然间,见一朵红云从地而起,到空中结做一团火气,断然是妖精。这一会红云散了,想是个过路的妖精,不敢伤人,我们走耶!”八戒笑道:“师兄说话最巧,妖精又有个什么过路的。”行者道:“你哪里知道,若是哪山哪洞的魔王设宴,邀请那诸山各洞之精赴会,却就有东南西北四路的精灵都来赴会,无意伤人,此乃过路之妖精也。”三藏闻言,也似信不信的,只得攀鞍上马,顺路奔山前进。正行时,只听得叫声“救人!”长老大惊道:“徒弟呀,这半山中,是哪里甚么人叫?”八戒上前道:“师父只管前行,有猴哥和我护持,莫缠甚么‘人轿’、‘ 骡轿’、 ‘明轿’、‘ 睡轿’。 这所在,就有轿,也没人抬你。”唐僧道:“这呆子听话不听音,不是扛抬的轿,乃是叫唤之叫。”行者笑道:“呆子说得对,莫管闲事,且走路。”

三藏依言,策马又进,行不上一路之遥,又听得叫声“救人!”长老道:“徒弟,这个叫声,不是鬼魅妖邪,若是鬼魅妖邪,但有出声,无有回声,你听他叫一声,又叫一声,想必是有难之人,我们可以去救他一救。”行者道:“师父,今日且把这慈悲心略收起收起,待过了此山,再发慈悲罢。这去处凶多吉少,你知道那倚草附木之说,是物皆可成精。诸般还可,只有一般蟒蛇,但修得年远日深,成了精魅,善能知人小名儿。他若在草科里,或山凹中,叫人一声,人不答应还可;若答应一声,他就把人元神绰去,当夜跟来,断然伤人性命。且走,且走!切不可听他。”说着,就抄羊肠近道领行。长老只得依他,又加鞭催马而去。

却说那妖精在山坡里,连叫了三四声,更无人到,他心中思量道:“我等唐僧在此,望见他离不上二里,却怎么这半晌不到?”他就抖一抖身驱,脱了绳索,又纵红光,上空再看。原来这群和尚抄了近路,把他闪了。那怪正思量,不觉孙大圣仰面回观,识得是妖怪,又把唐僧抱了下来,道:“兄弟们,仔细,仔细!那妖精又来也!”慌得八戒、沙僧各持兵器,将唐僧又围护在中间。那妖精见了,在半空中又称羡不已道:“好和尚!我才见那唐僧坐在马上,却怎么又被他三人藏了?这一去见面方知。先把那有眼力的弄倒了,方才捉得唐僧。不然啊,徒费心机难获物,枉劳情兴总成空。”却便息了红光,前行了一段,按下云头,恰似前番变化,高吊在松树枝头等候,这番却不上一里之地。那大圣抬头再看,只见那红云又散,复请师父上马前行。三藏道:“你说妖精又来,如何又请走路?”行者道:“这还是个过路的妖精,不敢惹我们。”八戒道:“想是猴哥走了半月的平安道,有些厌烦,在这山中故弄玄虚,自己惊张自己,说不定分身变个妖魔,还要短路哩。玩什么不行,非要玩妖怪游戏。”大圣道:“你这呆子吃饱了在说混话哩。”八戒笑道:“叫你这两次一惊一乍,再饱也吓没了食。又不是没见过妖怪,怕他怎的?”三藏就又上了马,大圣引路,复又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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