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默念了几句,吕布好受了很多。
现在想想,才觉秦耀信中所言,果然不假。
自己这还算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来的,只不过没想到,这任红昌竟然能美成这样。
吕布不知道传说中祸国殃民的褒姒、妲己这些妖妃有多美,但他敢肯定,任红昌的容颜,绝对不逊色这两位赫赫有名的妖妃。
那臭小子信中所言属实,如果按照正常情况的话,我若是无意中看到了任红昌的容颜,肯定要更加失态,这等美人,谁不想占为己有,握于掌心亵玩?
这样的话,面前这王子师,如果真是两面三刀之人,一心除掉董卓的话,自然会以此为把柄拿捏住自己,以任红昌笼络自己,再将其呈交给董卓,以此来引得我们君臣不和,以我的性格,若真为这任红昌迷了心智,说不准还真会动手杀了董卓。
嘶!这样一来,那我吕布原本就狼藉的名声,不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吕布不由打了个寒颤,心中的那一丝旖旎也顿时烟消云散。
最难消受美人恩,任红昌这种既是宝物,又是祸害,自己惹不起。
还是老婆孩子热炕头,陪自家夫人恩恩爱爱来的实在!
吕布的沉思,被王允看在眼里,王允看了看已经只余一个背影的任红昌,眉头微微一皱。
吕布此人,声名狼藉,靠的是卖主求荣,如果向自己讨要任红昌,那不是害的任红昌深陷泥潭?
但如果吕布真的开口讨要,自己又怎么拒绝?
若换做曾经的王允,绝对会以保护任红昌这个因为董卓祸乱无家可归的良家女为主,但此一时彼一时。
王允的成长,在于他学会了隐忍,更在于他更加的精于算计了。
本来就不是什么愚蠢之辈,学会了隐忍之后,想事情也是有了多重考虑。
如果人家要是真看上了任红昌,自己又反抗不了,那怎么办?
第一种,逆来顺受,捏着鼻子做违背自己内心的事,不智!
第二种,以此为跳板,获得吕布信任,保证自己仕途平稳,不义!
第三种,奇货可居,将有限的资源合理的利用,完成自己的最终目的,不仁!
前两种,只在王允脑海中存留了一瞬,他选择对董卓效忠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博得他的认可,以此获得更大的权力,然后再拉拢出属于自己的派系。
这派系之中,如果能够加入吕布这种非董卓原班人马,但又委以重任的人物,自己中兴汉室的夙愿,不就更近了一步吗?
况且,吕布此人,勇则勇矣,但实际上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货,自己只需稍稍引诱,便能让他为自己赴汤蹈火,如此,完成借刀杀人,既省力,又方便。
若能完成这等大计,休说是她任红昌一女子,哪怕是让王允将自己的夫人双手奉上,他也甘之若饴。
王夫人:所以爱会消失对不对?
王允:呵呵,和中兴汉室相比,连我都不过是填海的一颗沙砾,若为大汉计,万事皆可抛!
思绪千转百回,两人脑海中竟是同时思索了很多。
“咳咳,奉先呐,红昌已经走远了,还请用茶。”王允笑道,连称呼都换做了更亲近的表字称呼。
吕布回过神,想明白了一切的他,此时对面前的王允也起了一丝防备。
“在下……在下刚刚实在是太过丢人了,让王司徒看了笑话!”吕布自嘲道。
“唉,奉先此言差矣,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奉先贵为相国义子,却无三妻四妾相伴,此等高风亮节,让老夫都是为之汗颜,红昌之姿,世之罕见,奉先能因她容颜而失神,这是她的福气啊!”
王允说的话很露骨,就指着吕布的面问了。
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瞧你这样子,跟发春了似得,看上人家就直说嘛,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男欢女爱,正常的很,你要真的喜欢,我送给你呀!
王允面露期盼之色。
而吕布听完王允的话,理解的意思就是……卧槽,这老小子真想害我,臭小子,你说的果然正确!
只得敷衍道:“咳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王司徒你说对嘛?”
王允立刻露出一副认同的表情:“奉先所言甚是,我看红昌孤苦无依,正想收其作为义女,再择一好人家托付,也不枉这场缘分,奉先意下如何?”
对了,太对了,全对上了!
“如今红昌正值及笄之年,曾听她言,其父在世时,已给她取了表字貂蝉,曾听她戏言说其父在时,她于中秋拜月,月亮为之容颜而感到羞怯,隐于云层之中,其父感叹谁若娶得红昌,则如头戴貂蝉冠,荣焉幸焉,故有貂蝉拜月,月羞而闭之说!”
(知识普及:貂蝉代指貂尾附蝉,是汉代侍中的帽饰。学者孟繁仁先生曾考证,得出貂蝉原为五原郡九原县木耳村人,没错,就是吕布的老家,因十五岁被选入宫中,执掌朝臣戴的貂蝉,故得名。这不重要,有很多小说沿用这个说法,用以解释,吕布为什么会因为貂蝉和董卓翻脸,两人是青梅竹马,在王允府上相见,自然是喜欢的紧了,但我不喜欢这个套路,因为一来,貂蝉入宫,长相如果出众的话,还能是完璧?二来,被称为四大美女之一的闭月,怎么能不被主角收入后宫呢?吕布啊,还是安安分分走他的纯情男人设比较好!)
“哦?竟还有此一说,不过,以红昌姑娘之倾城容颜,的确当得闭月一说!”吕布表面附和,实则内心鄙夷。
得,老小子的套路全被自己那便宜女婿说中了。
吕布并不发达的大脑,此刻疯狂运转,怎么办,这老小子现在好像就想把貂蝉硬塞给自己,可自己不敢接啊,接了就中了这老小子的套路了!
那咋整?拒绝?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关键作者不允许自己拒绝啊。
吕布一狠心,要不把这个长得跟个妖孽一样的女人给杀了,好一绝后患?
但是,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吕布连忙就摇了摇头。
自己还不清楚臭小子的心思,万一真跟自己夫人说的一样,是看中了貂蝉的倾城之姿,自己错杀了,还不知道那心眼怪多的小子怎么记恨自己呢!
况且,貂蝉这种不该存于世的绝色,要真让自己杀了,自己还真下不去手,那不是辜负了老天爷的鬼斧神工嘛,这等姿色,当真是仙子下凡啊!
不行,老小子这边,我不能拒绝,但也不能真把这女子给娶回去,只能想一个折中的办法。
王允见吕布沉默,还以为他还在迟疑。
当即下了一剂猛药:“奉先,我欲先将红昌收为义女,再以王家之女,嫁给你做一房妾室,如何?”
不行!
吕布差点脱口而出,但还是忍住了:“这……太过焦急了,传出去,还以为我吕布是那欺男霸女之辈。”
王允内心腹诽,你敢说你不是?
“那依奉先之见?”
“有了,这样吧,我与红昌……咳咳,貂蝉姑娘,一见如故,愿与她结为金兰,今后以妹事之,让她出入吕府,好给我夫人做个伴,王司徒意下如何?”
王允愣住,好你个吕布,当真是又当又立,看中了人家小姑娘,连个名分都不想给,还特么妹妹,我看是情妹妹吧!
王允怒了,却不好发作。
吕布自诩这个方法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这样一来,不仅破了老小子的阴谋,还能名正言顺地把貂蝉抢过来,改天找个机会,给臭小子送去,让他记得自己这个老丈人的好!
完美~
“怎么,王司徒可是看不上在下?”吕布眉头一紧道。
王允当即打了个寒颤,这才想起面前这位,可是敢弑父叛主的凶恶之辈,自己跟他争论,那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了。
迟疑了一下,眼看吕布的脸色变得难看,王允只得点头道:“便依奉先之见,还望奉先今后能善待貂蝉。”
“那是自然,既如此,待王司徒将貂蝉收为义女后,我便和她结义金兰吧!”
吕布不再逗留,告别了王允。
看着远去的吕布,王允失望地叹息了一声。
但……世事难料。
吕布回到家,跟严氏述说了一番自己今天的经历,严氏也是大为震动。
“幸好有汉明提醒,否则奉先你险先着了王允那老小子的道啊!”
吕布也是点了点头,看来臭小子还真是把自己挂念在心上了。
“没看出来,我家奉先也是有勇有谋的男人嘛!”严氏抛了个媚眼,肯定道。
吕布咧了咧嘴,一把将身材丰腴的严氏搂入怀中:“世人皆以为我吕布只知好勇斗狠,哪会知晓我腹中万千韬略,来来来,夫人先来领教一番再说。”
严氏大惊失色,正欲逃脱吕布魔爪,被吕布一把搂住,一时情动。
可总有人坏俩人的好事。
“报,相国有令,让温候即刻率兵北上!”
吕布脸色一沉,严氏慌忙逃窜。
“何时如此紧急?”
董卓的亲卫不敢迟疑,忙回答道:“马腾于会盟结束后,回归西凉,现和韩遂勾结一块,如今已经兵发五柞亭,相国有令,让温候火速行军,以拒马韩!”
“回去禀报相国,吕布这就去点齐兵马,诛杀叛贼!”
“诺!”
吕布站在原地,一身煞气,严氏探出脑袋,看了吕布一眼,随后便入后堂,为他整理起了行装。
战事一起,夫妻分散,又不知何年才能再聚。
“夫人。”吕布推门而入。
严氏已经整理好了行装:“将军,此去凉州,塞外风大,还望保重。”
吕布点了点头,将严氏搂入怀中:“等我回来,我们便找机会离开长安。”
“将军?”严氏瞪大了双眼。
吕布一笑:“我们去找玲绮,投奔我那女婿,长安是个是非之地,董卓已非良人,我吕布与其在这消耗青春,倒不如完成少年之志,入并州,平蛮夷!”
“好!”严氏眼含热泪,只回答了一个字。
“此去凉州,不知几时才能回归,夫人在家,大小事务皆由你操心,魏氏乖巧,对你这个正妻也尊敬,我不担心,但王允这老小子,我怕我此一去,他又节外生枝,为防意外,你可代我将貂蝉收为义妹,带回吕府作伴。”吕布嘱咐道。
“将军宽心,妾身必不忘将军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