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手握菩提子,匆匆的冲出了寺庙。
废墟中乱石横握,红土无垠,再远处,墓碑矗立,红灰镶嵌一线。
“天衣老头,你有没有听见有女孩哭泣的声音?”菩提掩映寺庙前,叶辰通体黑宝石般眼珠子打探四周,弱弱的问。
“唔~~哪里有什么少女,哪里有什么哭诉?只是你的幻觉罢了。”自叶辰身上传来天衣老头淡淡声音。
“呃,我也觉得,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少女哭诉呢。”听天衣的话后,叶辰转身欲回。
“呜呜,爹爹~~”
叶辰往寺庙踏出半步间,空中少女声音如诉如泣,绵延入耳,仿佛是从遥远天边传来。
“破大衣…”叶辰停住,心中微微颤动,沁出汗珠的手心紧握菩提子。
那身音当场将叶辰话语给截断了:“什么破大衣一说?此衣乃大帝所披带,能飞天遁地,隐匿于天地之间,穿越人海不在话下,你怎么能够如此说?”
“那是什么犊子我是一点兴趣没有,但是,破…”
“哎哎…天衣!记住,是天衣。”
“你那高贵到天上飞的天衣是吧?好吧,天衣老头,满意了吧,其实这个压根就不是重点,重点是真的有人在哭,你听见没有。”
“嗯,老头子我也隐隐约约听见,你带着我上前看看。”天衣也稍稍谨慎道。
于是叶辰转身,沿着声音传来处,伐步前行。
废墟乱石翻滚,凹凸颠簸,绕过寺庙,又是看见一片墓陵。
“如此墓地,早已经不存在生命的气息,怎么会有女孩子在哭诉?”当叶辰看到一片墓碑,而且墓碑荒化,文字龟裂,已经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人来祭拜了,根本不可能有人烟,这不免再次心生疑虑。
“的确。”此刻天衣似乎也感到几分凉意。
雾气绕过叶辰腰间,昏暗中,他脸色有几分苍白,小心翼翼环绕墓碑而过,探头探脑的喊道:“是谁在哭?”
“呼呼~~~”
有风声刮来,不见回音。
“究竟是真正女子在哭诉,还是幻听?”
野旷天低,四下无人,叶辰独绕于死一般寂静的墓陵园,如果从古墓中爬出一两具枯骨不是不可能的,随意一想,便会让人心惊胆颤,毛骨悚然。
“青灯古佛,菩提相伴之下,佛音说法间,老头看你小娃子石海已经六个古字已经初步成型了。所以这所寺庙对于你娃子而言暂时是没有任何的作用了。现在不管是有真正女子在哭诉,还是幻听,我们还是先走出这座废墟,寻找有人烟的地域落脚吧。”天衣婉转道来。
“嗯。”
叶辰听得有理,忙踏开步子,健步如飞,越过无数坟墓。
天上星辰倒换,不知走了多少时日,终一日,地平线尽头,他似乎走出了这片荒芜。因为山脉和植物掩映在眼前。
近山松前明月照,清泉石上流,地下有芳草凄美,远处山峰连绵不绝,里面偶闻水声潺潺,汩汩而流。
“哇哇,老头子真的没有想到还能够重归世间,生命的气息,生生不息,还有什么比自由活着更加美好的。”天衣的声音越过花间,传入远山沟壑,像一只欢乐的幽灵一般游荡山谷。
然而叶辰手握菩提,也长长吐了一口气,也为摆脱了那死寂的禁区感到兴奋。不过听那天衣这般疯狂,念叨道: “疯了、疯了,鬼癫疯…”
“你娃子没有经历黑暗死亡困顿,哪里懂老头子我现在的心情…”
“不懂,不过也没人让你要窝在那死寂之中。”
叶辰轻描淡写的轻松反击,话毕,随后呼啸而过润泽草地,找了一片高地,躺在绝壁一块巨石上,修长斜飞出去的刘海轻轻浮动,刘海和浓厚的眉头轻吻,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株狗尾草,草浆淡淡的青涩味道在嘴里铺散开了,让身体尽情的放松,懒得动。
“哎,天衣老头,我说你为什么被困在里面?”叶辰悠然自得,而后随口问道,这是多少时间没有过的惬意。
“哎,还不是人心不足,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闲得蛋疼来禁区寻找机缘。”天衣长吁道,像是有着一段难以回首的过往。
“我想你还是应该有着那么一点不不同凡的阅历吧?我总是天衣老头这么称呼你,恐怕不合适吧?”叶辰试探性的盘问这件天衣的底线,故意表现的十分无所谓的问道。
“小娃子倒是机灵啊,如今来试探老头子底细了,不过老头子到底如何出生,这个就不做汇报了,现在怎么称呼老头子我,以后就怎么称呼老头子我吧。”声音自叶辰身上朗朗而出。
“阿和?我这不问你要抢着说…这一问起来,还真把自己当个人,卖关子不愿意说?我本来还准备尊敬你老一下,不说、这下继续管你老头的叫。”
“老头……”
“嘿嘿,我叫你呢,老头,天衣老头,衣天老头,老头衣天、粗大衣…”
叶辰吃了闭门羹,变着法子激怒这不可名状的“天衣”,都将那名字当哥编着在口里乱唱了。
叶辰支支吾吾,躺在浩大的磐石上,任由来往的清风拂过身躯,嘴里嚼烂的草浆弥漫开来,让时间这么惬意的从自己身体上越过。不一会儿便迷糊过去了。
半晌…
“呜呜~~~”
如诉如泣,少女在哭泣,这个声音如此耳熟,打破了叶辰少有的一丝惬意。
“妈的,又是这个声音,真是阴魂不散啊。”叶辰猛然把眼睛一睁,吐出嚼出草浆的草根,猛然坐起,警觉的俯视山脚。
微风拂来,山间树叶“簌簌”打响,伴随少女哭诉声音,一阵敲锣打鼓声打响这片天地,朦胧中幽幽走来一群人。
山间杂草掩映间,依稀看见人群里,前面是走着行人,皆是一身素白,脑袋上系着乳白色头巾,一脸哭丧,中间两根木杆架着十字八人抬着木棺正步慢行,有两三男女扑着木棺啼哭不止,后面一阵哀乐笛子锣鼓敲响。
“仅仅就是送葬的女子发出的声音,小娃子啊,你过度恐慌了吧。”此刻衣老缓缓的道,似乎自己身上这件衣服也长了眼睛一般。
“好像是。”叶辰望着远处,映入眼帘的景象证明了衣老的话。
半空一片乌云遮住明月,几只老乌鸦如点横穿枯枝渡虚空,最后在空中留下一抹残影,惊掉几片残败的绿叶,绿叶落地半尺,黑色绣花鞋踩踏溅起一地泥浆,七八岁女童小手抹着脸上哭过敏了的泪痕,牵起不好走动的裙子追着棺材奋不顾身前行,一个高低不平的坑坑绊了那女童一脚,然后便侧生滑倒,栽倒在泥坑里面,却是不顾站立起来欲要继续奔跑,地上荆棘扣住裙子,男女撕破裙子义无反顾的追着消失在朦胧中的棺材和黄色砂纸上写的“奠”。
不知多少时间后……
“咚、咚、咚”
山外寒山寺钟声响彻,三更已过,远处传来几声狼嚎,叶辰甩开搭在浓眉上刘海,微微抬头看看天空,大若盘月的星体柔光洒落。
“走吧……”叶辰听闻钟声,络绎不绝的人流在他脑海闪动,迟疑间抬起步子便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