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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雪中

那年风雪来得意外的大,十万里的连绵青山,不时就变成了一条雪白色的长龙。而在这龙尾巴上,有一座小矮山,小矮山里有一座小宗门——源宗

源宗里有一个爱喝酒的红鼻子老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外门长老。一个说不上日子的黄昏,老头又喝醉了,在山脚下乱逛。一如平常的许多日子,他走到熟悉的石头旁,又被这块石头给绊倒了

他又一次骂骂咧咧地抬头,这一次他看到了截然不同的景色,一个在雪地里的被红色丝绸包裹的婴儿。

婴儿看到摔的灰头土脸的红鼻老头,咯咯笑了起来。

在这十万青山的茫茫白雪中,两人相遇了。

红鼻老头抱起婴儿,也笑了起来:“有缘,就跟着老道我吧。”

落寞的夕阳缓缓落下青山,最后的余辉撒满山头,红鼻老头带着婴儿慢步走向山顶上的宗门。

他是个极其普通的修仙者,没有修得大道,也没有称霸一方。年少时幻想的仗剑天涯在时间流逝下变成老年时的无可奈何。是的,他天资极其平庸。

而且,他老了。

落日下,他将婴儿缓缓举起:“嗯…就叫苏染吧,跟我姓苏。染是她的名字。”老人眼中又闪过一丝落寞。

……

苏染抱着他师兄的大腿:“师兄牛呀!这么多年了,我都不知道你会御剑飞行!”

王师兄看着在飞剑上抱着他大腿的师弟,虽然他内心也慌得很,但仍露出他那招牌笑容:“师弟放心,师兄我当年,一人一剑,便斩了一头四千年的血鬼,人送外号,源宗小剑仙!那魔头,有何惧之!”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飞剑的速度,心中默哀,千万千万不能被追上呀!

“师兄,你上次不是说斩的是三千年的血鬼吗”

“是吗,那肯定是你记错了。”

两人正说着,突然阴风大作,脚下飞剑不住颤抖,“咔”飞剑猛然断成两截。

两人直接狼狈地跳下剑来。白发老者则鬼魅般出现在两人身前:“现在的年轻人呀,身子骨好,跑的就是快。我这把老骨头呀,差点没追上。”老者嘿嘿笑道:“听话,乖乖的把封印解开,我肯定放你们走,我这人呀就是讨厌杀生”

王师兄面色凝重,低笑道:“唉,前辈当真是误会我了,刚才宗门长老千里传音,说有人放火把宗门给烧了!这我能忍?犯我宗门者虽远必诛!我不着急回去手刃仇敌吗。”

老者扭了扭脑袋,阴沉面目上的僵硬笑容消失不见:“你是真想死吗,把我当傻子?!”

王月演见到白发老者如此,颤抖着往前站一步,遮住了身后的师弟:“前辈有话好好说嘛,有话好好说,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老者干瘪的手掌中,一团黑色的妖火悄然浮现。周遭植物在妖火出现一瞬间,变为黑色屑末:“我这个人就是脾气好啊,嘿嘿”

话音刚落,越涨越大的妖火。像是火山爆发般炸裂开来。灼热的气流和飞溅的巨石残块将两人狠狠的冲倒在地,二人像是被人拖着,在地面滑行数十里!

在残余火焰最中央的白发老者看了看头顶残缺的月亮,像是回忆起了十分久远的往事。

“没骗你们啊,在咱们宗门的三个老头里,我真是脾气最好的了,嘿嘿。”说着他缓步走向被妖火余威炸晕的两人。

看到即使是晕倒了,也将师弟苏染护在身下的王月演不禁感慨万分:“真是,兄弟情深呀,等你们乖乖把封印解开后,我会把你炼成僵尸,然后再让你亲自,一口一口把他吃掉。然后我吃掉你。”白发老者狞笑着,像是想到了极好玩的事。

……

“嘘。”

在老者肆意大笑的时候,昏迷在地的王月演,不知为何,竟然直直的站了起来。瞳孔也不知什么时候从黑色变为妖异的紫色。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跟之前完全不同的气场。

像是在黑夜中的游猎的狰狞罗刹。

老者在慌乱中后跳一步,多年来历经无数厮杀斗争,他对于危险,拥有灵验到可怕的直觉。

“哈哈,阁下是,转世之人?还是早就盯上这副躯体,准备夺舍的前辈呢?”白发老者客气的询问。

“我没有跟将死之人说话的习惯,很晦气的。”王月演的目光平静如死水般看着他,却又杀意凛然!像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恶鬼,带着某种对鲜血和杀虐的强烈的渴望。

“嘿嘿,你可真是把我逗乐了!真以为我怕你不成!来!试试看,看最后是谁,吃掉谁!”老者怒笑道,在一丝对危险的焦虑中,夹杂着他的愤怒和,无尽的亢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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