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座舱内的气氛有些压抑,两个犯人一言不发。其中一个犯人怒目瞪着机组成员和随行的士兵,另一个叫佸旻的犯人看起来比较老实,他低着头呆呆地看着妻子和女儿的合照。一旁的机组成员看了一眼佸旻,叹了口气,移开视线。
“喂,你!”佸旻身旁的狱友冲着机组成员叫唤,“说你呢!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机组成员没有理他。
犯人急了,他用力拉扯手铐和脚镣,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机组成员呵斥道:“我让你说话了吗?安静!”紧接着,随行的士兵抡起枪托狠狠砸在犯人脸上。犯人被敲蒙了,他斜靠在椅背上,手捂着被砸肿的脸。
佸旻收起妻子的照片,放入胸前口袋,下意识地远离身旁的狱友。
犯人清醒后还在冲着机组成员叫嚣,“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等我活着回来准没你好果子吃!”
机组成员摇了摇头,然后站起身和士兵一起将那名犯人从座位上拎起来直接从舱门扔了出去。整个过程非常快,犯人甚至没来得及叫出声。直升机此时高度三百米,时速一百六十海里,下面是一望无际的海洋,那个犯人死透了!现在座舱里就剩下佸旻一个犯人,士兵来到他面前,先是给了他一巴掌,然后说道:“老实点,你就能活下去!”
佸旻盯着那个士兵,没有说话。
无线电里传来飞行员与塔台的对话。
“新大陆进近,高度300,方向206,准备决断,红鹰5。”
“红鹰5,地面风133,30米每秒,1号停机坪可以落地。”
“1号停机坪可以落地,红鹰5。”
佸旻望向舱门外,他看见大洋上孤零零地杵着一座钻井平台,钻井平台附近停泊着一艘两栖登陆舰。随着直升机的靠近,钻井平台越来越大,直至直升机降落在钻井平台的停机坪上。士兵将佸旻押下直升机。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弯着腰顶着风来到了直升机前,“你就是佸旻吧?我认识你。”他握了握佸旻戴着手铐的双手,“另一个人呢?”
士兵说:“那臭小子不老实,被我们扔下去了。”
“好吧。”西装男就像跟兄弟勾肩搭背一样带着佸旻离开停机坪。
直升机在他俩走后再次升空,离开钻井平台。
“我明白了,你是因为你家人的事情才走上的这条路。”三个星期前的监狱会议室,佸旻第一次与西装男见面。西装男放下手中的档案,摇了摇头,“太可惜了,老实说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佸旻冷哼一笑,说道:“你认为你现在说这些还来得及吗?”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西装男耸了耸肩,“也许对你来说你已经放弃了自己的人生,不过那是你的事情。”他站起身走到佸旻身边靠在桌子上,“我到这儿是来告诉你,你有个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如果你厌倦了在监狱里等死,厌倦了跟这群人渣败类待在一起,你可以把握住这个机会。”
“得了吧!我什么都没有了,改变命运又能有什么用?”
“不知道。我说过了,那是你的事情。”西装男给了佸旻一沓照片。佸旻看见照片立刻愣住了。“你欠我个人情,当然这个人情不用你来还,你只需要关心接受还是拒绝我给你的这次机会。给你两天时间自己考虑。”西装男说完转身离开会议室。
佸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觉得这座钻井平台简直就是一座海上监狱!他有点怀疑西装男的真实目的可能是给他换座监狱。不过他无所谓。
“欢迎来到新大陆钻井平台,”西装男像个导游一样边走边说,“我们I集团伟大的工程队在我们脚下七千米的海底修建了一座研究基地,本来这座钻井平台是用来搞基建作业的,但是由于一场意外那个基地被封锁了,这座钻井平台也随之停工,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至于是什么意外,到时候会有人跟你讲。”
佸旻联想到之前新闻曾报道过I集团的某个钻井平台因为不明原因突然停工并封锁的消息,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来到这个钻井平台的犯人不止你一个。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可能以为这是座海上监狱,不过我只能说你猜对了一半。你们可以在BP-7区域随便逛,那是你们的生活区,未经允许不得擅自离开。你的新制服在宿舍里,看好名字别拿错了。”西装男推开宿舍门,把手铐和脚链的钥匙递给佸旻,“好好休息,明天上午我们再见。”
佸旻的到来惊醒了躺在床上的舍友。佸旻解开手铐和脚链,环顾了一圈宿舍。宿舍虽然有些局促,但是环境还不错,看起来像青年旅社。宿舍的墙壁上开了一扇小窗,通过小窗能看见停泊在不远处的两栖登陆舰。
“你好啊,”舍友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好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了。”
佸旻没有接话,他打开衣柜,发现是一套作战服。
“别担心,我们可能进了惩戒营。”舍友进到卫生间,掀开马桶盖子,卫生间里传来水流声。“啊,真爽。你叫啥名字?你是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佸旻还是一言不发,他拿出作战服,坐在床上换衣服。
“看来你不怎么喜欢说话。”舍友说,“我叫化朶,进来之前是个公司小职员,某一天我们那个混蛋老板把我给裁了还不给我结算工资。我把他给告了。结果那个老板天天来威胁我要把我怎么怎么的,给我打骚扰电话,轰炸我的短信,在我家墙上泼油漆,还宰了我家的猫!于是我一气之下放火把公司给烧了,那个老板和他的走狗都被我给烧死了,然后我就进来了,被判了个死缓。再然后的事情你也知道的,我被一个穿着西装的神秘人给忽悠到这儿来了。”化朶冲了冲手,然后把手往裤子上抹了抹。
佸旻从胸前口袋里掏出妻子和女儿的合照,放在枕头底下。
“我猜我们被I集团给招募了,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太好了。”化朶来到窗前,“对了,你知道I集团吗?I集团实力相当雄厚,甚至有一支遍布全球的私人军队!看见窗外的那艘两栖登陆舰了吗?那是I集团的财产!而且据说I集团有三艘这样的船……”化朶话说到一半,回头发现佸旻背对着他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