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 (五六点)当路小天顶着明亮的太阳,腰间挂着个小葫芦,怀里还揣着七八个野果。
现在已经是快要入秋了,这些野果是他用《长生功》的元力催生的果子,他每年都会这样做,不过以往都是用《长春功》的内力。
或许就是这样做的多了,这才导致他迟迟没有突破。
路小天从林中回来往王胖子家去,路过一棵腰粗的大树时他停了下来。
路小天深深望了那棵树一眼,他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地方。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路小天又爱又恨的人再次回到镇子上。
“嗯,这次的露水不错。好好干,以后少给我偷奸耍滑,知道了没有。”
王富贵看着葫芦里的露水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拿出拿出几个铜板扔给路小天。
路小天见此连忙接住铜板并仔细数了数,王富贵见此眉头一皱眯起了眼。
“你小子!我王富贵是那样的人吗?”
路小天可不惯着他依旧一个子一个子的数。
“一,二,三......十五文。”
正好。
他连忙把钱装好,跟王富贵说了几句话就跑了出去。
王富贵看着远去的路小天,“哼”了一声,便甩了甩自己的衣袖,摇着头回到了宅子里。
没想到这个臭小子还真突破了,那他又能走到那一步呢……
谁也不知道这个镇里的有钱人在想些什么。
王富贵家建在村子口,他家对面是一排柳树。
这柳树每年都长是很好,虽然枝干麻麻赖赖,但有时候到了深秋还能见在一些枝条上到绿芽。
可即使是这样镇子里的人都没说过他家占得好地方,只因为他家不远处有一方湖水。
这说来也蹊跷,这方湖水这么多年以来,无论是旱是涝都不见它水位有变化。
再大的风也没有见它掀起过太大的波浪,仿佛就是一面大大的镜子。
并且湖水里面是水草不长,荷花不开,鱼虾不活。有的只是一些奇丑无比的大蟾蜍,大乌龟和猪龙婆(鳄鱼)。
镇子里面的人都不愿往湖边去,也就王富贵家建在那里,按照他家的意思就是他门为大家守着门。
路过湖边路小天发现远处的对岸依旧下着小雨。
他抬头看了看自己头顶的太阳,咧了咧嘴。
嘿,还真应了姐姐说的那句话: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什么来着。
该死,我给忘了。
他拍了拍脑袋,心里大骂自己:路小天啊路小天,姐姐千叮咛万嘱咐要你记住的东西你就这样忘了?
你可真是个混账,是不是再过几年连父母,姐姐的样貌都要忘的一干二净!
路小天连抽了自己几下,这巴掌扇的他的脸通红,连今早晨摘得果子都掉了出来。
他连忙捡起,要知道保住这些果子可不容易,他自己都不舍的吃。
当他装好果子,准备离去时。路小天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对岸。
只见一个容貌伟岸的男子穿着白衣白帻,在对岸打着油纸伞,身后跟着六七个随从似乎在秋游般。
七八个随从在对岸不断打量着远处的镇子里的人家,仿佛再说哪家这些日子过得比较好,哪家的姑娘该出阁了。
一行人动作很快,转眼便不知去了何处。
路小天看着远去的男子,左手里紧紧捏着最后一个从地上捡来的野果,他左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可忽然他撒开了手。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野果,再三确定后果子没有坏后,他连忙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坏,要不然这珍贵的果子就要他吃了。
街道上的路小天一遍又一遍的用袖子擦拭着野果上的灰尘,生怕姐姐喜欢的玲妹不喜欢。
玲妹是路小天从小到大的玩伴,是姐姐给他找来的。
还说什么要给他培养一个青梅竹马。
五六岁的时候,他还听不懂。
那时候爸妈还在,阿姐也还在,他每日都会去找玲妹,那时候的他真的很开心。
可现在……
想到这路小天摇了摇头。
“听天由命吧。”
后来路小天搬到的了王富贵家的柴房住,说是柴房那也比原先的家好多了,而且王富贵家给的伙食和工钱也不少。
不过要每日帮王富贵采集露水和干些有的没的杂活,虽然有时候很累,但起码父母交代的事他一件都没有落下。
路小天走在街道上,见平日里热热闹闹的左邻右舍纷纷关紧了自家的门窗,他低下头小声念叨道:“难道!”
忽然他想似乎到什么,开始在街道上狂奔,他路过泥坑,踩进水洼,连那几文钱都撒出去几个。
可路小天丝毫没有停下来捡起的意思。仿佛与他想起的事相比这几文钱算不上什么。
他左顾右盼,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好似在聆听似的。
路过一个又一个街头,穿过一个又一个巷尾。
这时的他好像想起些什么来,神色看起来有着些许的慌张。
“不,不会的!”
最近见玲妹也是几天前了,那几日的路小天还为此十分的担心。但就两天前路上遇到了玲母,说是玲妹的病有了些许的好转,脸色都红润了些,因此路小天连练功都感觉快了几分。
路小天开始直奔玲妹家。
玲妹家就在镇子的西北角,同样的,路小天老家就在对门,两家中间隔着棵从未结过果子的野树。
这里很少有人来。
可今日那棵树下竟拴着一匹没有马鞍的黑马,玲妹家时不时还传来哭泣声。
看到路小天来了,那黑马还颇具灵性的点了点头,不过是什么就无从知晓了。
看着那匹熟悉的黑马,和玲妹家墙上挂的黑旗,路小天知道玲妹家怕是来贵人了。
他深吸了口气,抹了抹不存在的鼻涕和眼泪,转头走向自己家。
进院子推开门,进入眼帘的就是张木方桌,上面摆着个果盘和三个牌位。
木方桌和牌位是他自己亲手做的,从后面山上砍来的木头。
给了后山十几两银子。当然今早修炼后也给那老树供了些长生元力。
他不知道这有什么用,可他就是这样做了,图个心安罢了。
路小天找来抹布擦了擦桌子,将果盘上的贡品拿下来,将怀里的八个野果都放上。
贡品不是什么糕点,也是八个野果。逢年过节的路小天才会用攒下来的钱买些馒头,肉什么的换上。
路小天上完香,边自语边磕头,他的眼睛像是沙子眯了眼渐渐有了水花,但依旧是那样的坚定,坚定地就像一颗永动的心脏,扑通……扑通……扑通。
他将缩了水的贡品野果揣进怀里,走了出去,轻轻关上门。
出了院子,路小天就看见一个穿着道袍的老僧从玲妹家走出,脸上写满悲哀。
似乎世间一切的罪过都是他的过错。
道人刚走出,沙哑的哭声就从身后的院子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