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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好戏(一)

回到汝莫留,已是第二天的清晨。

焦急等待的凡羽·星站在内室的门口来回踱步,一听到外面的看诊室厅内有动静,就立马打开一条门缝偷偷望去。

终于在漫漫长夜结束之际,凡羽·星盼到了他们的归来。

激动地从莫的怀中抱过婴孩,说道:“莫长老,小公主她……”

莫当然明白凡羽·星迫切的心情,于是直入正题说道:“孩子已经无事,神树大人将她的黑翼封印住了。”

“真的吗?封印的严实吗?以后还会不会再出现?”

莫的话无疑是给凡羽·星送了份回生药,她满心的惊喜,此刻也已是镌刻在了她的颧骨上,只不过又因为缺乏安全感,对于不确定性的容纳度过低,所以她还是有些担心“万一”的发生。

“黑翼是神树大人亲手封印的,‘严实’得很,所以星羽衣大可放心。”莫微微笑道。

“真的吗?那我们是不是安全了?小公主可以一直活下去的,对吧?”凡羽·星还在不断地确认。

莫知道凡羽·星的这份不安,他笑了笑,准备继续给这个弱小的羽衣又一份安心药,但在这时,洛羽·兮走了进来。

“会的,小公主会一直活下去的,她会健康的成长,然后还会举办‘落羽’之礼(本文中成年之礼)。”

作为两个孩子母亲的洛羽·兮,已然是和凡羽·星、凡羽·沐共了情。

而这回凡羽·星也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了,因为她看着眼前救下自己和婴孩的人,内心慢慢地涌出了未曾有过的安心。

“星羽衣,孩子去了这么久,应该也饿了,你让我抱她去喝点东西吧。”洛羽·兮走近说道。

“嗯,好,麻烦你了,还有,真的太谢谢你们了。”边说着,凡羽·星边将婴孩交给了洛羽·兮。

又为了让整夜都没有入睡的凡羽·星休息会儿,几人也都离开了内室。

不过,来到内厅给婴孩喂食的洛羽·兮,神情似乎变得有些为难。

在一番纠结之后,她开了口:“莫长老,凡羽城她们怕是回不去了吧?”

洛羽·兮很是担心凡羽·星和婴孩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度过,即便没了黑翼,凡羽城也不是她们能回去的地方。

“嗯,凡羽城已经成为她们的过去,对孩子来说,那个地方是致命的,如若回去,恐怕又会是生死一线。”莫叹了口气。

“那该怎么办呢?”洛羽·兮问道。

莫没有立即回答,虽然他与神树说过已有对策,但要是真的实施起来,却是不易之事。

“我们把她们留在这里吧!”洛羽·兮又有些心急了。

但洛羽·优立马否定了这个提议:“不可,如若留着身为凡羽族的她们在我们洛羽族,这反而更加明显,简直就是直接将她们暴露在外面!”

“那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容得下她们呢?”被指出提议有问题之后,洛羽·兮就愈发地着急。

可就在这时,凡羽·星已经站在了内厅的门口。

“我们,该何去何从呢……”

看着黯然伤神的凡羽·星,莫走了过去,并说道:“星羽衣莫急,会有办法的。”

尽管莫这般安慰,但凡羽·星抬头看过去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光,方才那片刻的安心也不知去了哪。

于是,莫换了种说辞:“在尘云汐的时候,神树大人给孩子取了名。”

“神树大人给孩子取了名?”

果然,新的说辞让凡羽·星紧蹙的眉头舒展了些。

“嗯,神树大人给孩子取了单字‘夢’,唤作洛羽·夢。”莫答道。

“洛羽·夢?”凡羽·星以为自己听岔了,又重复了遍婴孩的名字。

一旁的洛羽·兮也以为自己听错了,便问道:“莫长老,您说的是‘洛羽·夢’?不是‘凡羽·夢’?”

“对,是‘洛羽·夢’,不是‘凡羽·夢’。”莫答道。

“无翼者用‘洛羽’名缀?这样还是直接暴露了呀?”洛羽·兮仍旧不敢相信这名字。

可莫却微微笑道:“其实我也挺意外的。最开始所想对策,的确是可以让孩子用‘洛羽’的名缀,但却不曾想过真的改。可神树大人竟直接取名为‘洛羽·夢’,我猜她定是知道了我的计划,也知道了我所顾及的,于是就借取名之由,顺带推了我一把。”

凡羽·星听莫这么一说,空洞的双目顷刻间有了点光芒:“莫长老,您是有办法保小公主吗?”

“嗯,是的,办法是有,但就怕实施起来……”

还没等莫说完,凡羽·星突然双膝下跪。

莫一惊,赶忙向前要扶起凡羽·星,但凡羽·星不肯,并说道:“莫长老,我本是一个卑微的羽仆,生死之际受恩于沐后,所以此生誓死护她。可如今沐后有难,小公主吉凶未卜,我不能一个都护不住啊!请莫长老出手相助,如有我能做到的,必定视死如归!”

“星羽衣你起来说,我这百岁期颐之人哪受得住你的跪拜,快先起来。”莫最受不住别人的跪拜,每每遇到这种情况,他慌乱的像是个手足无措的小孩。

“可是……”

凡羽·星还是不愿起身,莫没答应,她不敢起,但她也没有继续往下说,毕竟她知道自己无法强迫他族长老答应这种无理的请求。

见到眼前两人这僵持不下的场面,洛羽·兮将怀里的婴孩交给了洛羽·优,然后走了过来说道:“星羽衣你先起来,莫长老怎会放着不管呢,他都有了办法,定会帮助你和小夢的,可你现在这样跪拜,倒是真的让莫长老为难了。”

说完,洛羽·兮又示意凡羽·星向已经慌了手脚的莫看去。

而此时的莫也正频频点头,表示对洛羽·兮说辞的赞同。所以,凡羽·星这才同意起身。

没了跪拜,莫也顺了思绪:“星羽衣心急了,我方才要说的是,办法的确有了,只是实施起来会有些棘手,但既然神树大人都已经同意了我的办法,那也就没有不用的道理了,而且我想,应该会有好的结果。”

凡羽·星一听“会有好的结果”,瞬间便是哽咽难鸣:“谢、谢您,莫长老!”

随后,莫将他的“办法”大致说明了一下。

“从以前开始,我们洛羽族就有在凡羽城内救济些落魄之人,可近来他们备受凌辱的次数越来越多,其中一些老者的身体每况愈下,怕是要坚持不下去了。所以我打算将他们接来洛羽族,到时候星羽衣你同他们一块前来便可。”

听过后,洛羽·优立马提出了他的质疑。

“莫长老,此办法不妥,星羽衣本是近几日才逃出来的,您若此时把其他凡羽族的人接回族内生活,凡羽城的贵族必定会起疑心,这样不要说星羽衣了,可能就连其他的凡羽族人都会被牵连进来,甚至包括突然救济他族之人的您!他们不会轻易罢休!”

莫明白洛羽·优的担忧。

如果此前就有收留他族之人的行为,此次计划倒是不会让人觉得可疑,可就是因为没有过,所以才会让这个办法难以实施。

可莫怎会不知道呢,不过在他的准则中,想出了办法那便是有办法,不论多么艰难,但凡有那便是可行。

“优君不必担心,我已想好一场戏演给他们凡羽族的贵族看,不过还需劳烦你们的帮助。”

既然作为长老的莫都叫自己不要担心,那洛羽·优的确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于是他便褪去了脸上的严肃,然后微微笑道:“好,我们定会全力相助。”

“对了,兮子,有件事得先麻烦你。”莫又看向洛羽·兮说道。

“不麻烦,能帮得了星羽衣和小夢,我很高兴。”洛羽·兮答道。

“星羽衣毕竟是沐后身边的贴身羽仆,想必那些贵族都比较熟识,所以她的样貌,还需要你来帮忙改变一下。”莫说道。

“好,没问题。”

听着眼前这三人一言一语的对话,凡羽·星又欲言感激,但被莫轻轻摇头阻止了。

随后莫又说道:“星羽衣,易容之后,我会叫人带你去那些人当中,到时候你装成是里面其中的一员便可,这个孩子就先由兮子照顾。对了,还有就是这几日,你好好请教一下兮子,关于怀胎十月的感受吧。”

说完,莫就向洛羽·兮微微点头示意,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怀胎十月?”凡羽·星愣住了,待到她明白了这其中的涵义时,湿润的双目滑下了两行不知是何滋味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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