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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宋嘉一

三月,正是落英缤纷的季节。

和风微煦,暖阳正好。凤凰湖内,数十种的樱花树尽数绽放,园中的人们正在尽情的踏春赏花。

宋嘉一操作着手中的无人机操,看着屏幕,上一次见到她,应该是去年年初了吧。樱花树下,一袭浅绿色衫裙缓缓绽开,好似翩翩起舞一般,虽然镜头没有清晰的拍到她的正面,但宋嘉一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镜头缓缓靠近,这片区域的人不多,难得的幽静小径,所以一眼就看到了她,一旁同行帮忙拍摄的似乎是同伴,两人已经靠在一起,观看刚刚的成果,心满意足后离开的两人似乎没有发现,无意间掉落在一旁草丛中的东西。宋嘉一想叫住对方却已是来不了。

等宋嘉一来到刚刚她们驻足的地方后,已寻不到遗落在草丛中的东西了,顺着小径走出去,刚刚好能看到不远处一身绿色衫裙而过,她们似乎找到了遗落的东西了,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们并没有远远的自己。

宋嘉一犹豫不前,想到曾经的种种,她的不告而别,甚至朋友圈对他的屏蔽,似乎都在告诫自己,不要再上前了,互不打扰,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然而上天仿佛给自己开了一个玩笑,万万没想到还能在工作中遇到。熟悉的头像在一众群聊消息框中脱颖而出,格外醒目。从他认识她的时候,就一直不曾更换。

【你好,我是熠美广告AE-卿清。】

原来她去了广告公司。宋嘉一知道卿清离职的消息还是听其他人同事闲聊是提起的,而那是她已经离开有段时间了。原来最后一次在路口的那个偶遇,就是她来办理最后的离职手续了吗。

【你好,我是聚合文化 宋嘉一,这次活动的负责人。】

……

公事公办后地问好后,宋嘉一忍不住玩笑地控诉着卿清。他有时候甚至会想,自己与她也算是有快一年的交情了,就是不能成为恋人,为什么连做普通朋友都做不成了,直到最后她那次偶遇时,都不曾打过一声招呼。

宋嘉一的朋友圈里再次出现了卿清的信息。照片中,是她和另一位身穿汉服的女孩,在湖边一起的合照。宋嘉一下意识地点了一个赞,然后情不自禁的点开了大图,她变了很多,但仿佛又没变化多少。看着照片中的人,宋嘉一也说不清自己此刻的感受。

两年多的时间,好像变了很多。

宋嘉一已经很久没有这么长时间的待在南市了,公司早在三年前就开始把业务重心逐渐向邻省的云市转移。她曾经没心没肺地笑着问过,那你以后是不是要常驻这边了?他说不会。而公司已经跟宋嘉一提过,以后可能会安排自己长期驻云市。宋嘉一犹豫了,拒绝了,公司领导多少知道那时宋嘉一拒绝的原因,让他再考虑,时间还不急。而正玩得没心没肺的卿清,对此一无所知。

或许此次就是一个机会,宋嘉一带着卿清连夜订飞机出去玩了。

那晚的月色很美,他敲着房门,说着有事让她出来一下。半晌,她穿着睡衣出来了,肩上搭着披肩。六月的夜晚还是有点凉意,她有点疑惑地坐在木制栏椅上看着他。宋嘉一靠着柱子,问,你可不可以做我女朋友?

月色很亮,宋嘉一站着,那一瞬间清楚的卿清不知所措的神情,她似乎再想着怎么措辞回复自己。他接着诉说着认识她这么久,从一开始的普通同事,到无话不谈的朋友,再到不知不觉对她的喜欢。

她不喜抽烟,渐渐地他不会让她看到自己抽烟;他喜欢偶尔玩玩游戏,但跟她在一起时,不会再想玩游戏;他知道自己身边的女性朋友很多,以前不觉得如何,现在却唯恐她会多想,所以除了工作外,尽量减少不必要的联系了;他一直觉得自己很懒,跟朋友出去玩时,重来没有考虑行程,却在这次带她出来时,早早地安排着所有的衣食住行,没有丝毫不耐,唯恐她不想去……

她没有答应。

宋嘉一看着她忐忑不安的神情,她一直当自己是无话不谈的好友、“男闺蜜”,她从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她说她从没有想过会谈办公室恋情。

宋嘉一觉得可能是太突然了,她还不适应这样突然的关系转换,时间还早,来日方长。

然而一次又一次的沉默,迟迟不回复,让自己觉得或许是时候该放弃了,那就还是做朋友吧。却不想她把做普通朋友的资格都剥夺了。

演唱会的再次一瞥,宋嘉一觉得好似恍然一梦。无论在微信上的聊天,还是朋友圈中偶尔的信息,都远没有这次相遇来的深刻。

人群中,身穿汉服的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侧目。她居然会来?宋嘉一心想,以她那惫懒的性子,应该是主办的要求的。看着同事忙里偷闲地去跟她闲聊回来后,宋嘉一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让自己更加专注于手头上的事情。

晚会正式开始了,一切都如既定方案进行着。

宋嘉一站在总控台前,突然看见一旁里镜头里,坐在前排的卿清。鬼使神差地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从舞台下匆匆而过时,忍不住转头看向了卿清的位置。没想到卿清的手机镜头也正对着自己,明显不是在舞台上。双方都是一愣,然后宋嘉一就看到卿清移开镜头后的略显惊愕的脸庞。

演唱会结束后,她回家应该很晚了吧,宋嘉一给卿清发了信息。也许还是曾经的习惯,每每遇到加班很晚,都是等她下班,打车送她回去后才会安心。现在?现在也算是朋友一场应该做的吧。

夜凉如水,山风带起丝丝冷意。

宋嘉一借着偶尔昏暗的灯光,打量着旁边的卿清,感叹变了很多又好像没变。他理应当晚就该与同事一起回公司的,但他选择留了下来。把她安全送回酒店后,连夜定了同一家酒店的房间。

燕山之行仿佛回到了两年前在云市的那段时光,两人偷偷跑出去游玩。再次的近距离的接触,宋嘉一能感受到她的不自然,于是尽量表现得轻松自在,终于让她感受了到放松。

下山后看着她略显松散的发髻,和有点倾斜了的发饰,明明很累了,却还要强打着精神计划晚上吃什么。宋嘉一明白她一贯的逻辑,朋友间,须得礼尚往来。所以吃饭只是为了答谢今天自己作为朋友帮了她。

直到他看到她一身红妆朝自己走来,仿佛年少时,幻想过的一个画面。

他们曾经闲聊时,卿清满是憧憬地描绘过自己将来的婚礼,那一定是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宋嘉一曾经就幻想过,却不想在这一瞬变成了现实,只不过与之并肩的不是自己。

看着台上缓缓走来的一对璧人,宋嘉一在这一刻,清醒的认识到,一切都回不到从前了。而之前的燕山之行,更像是自我欺骗的一场笑话。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就如同她朋友们打趣的那般。

也是,自己真的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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