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天赐本来想在江夏国把郎远瑞给收拾了,顺便取回凌风功。他正在筹划的时候,却不料青竹帮传来急信,说胡永卿在高平城出事了,她用弓弩刺杀了兵马都统葛时良,已经被抓入了大牢!
石天赐听了,心急如焚,立即抛下青竹帮的事物,催动穿山辟海梭,电光石火般地直奔高平城。
在高平城的刑场上,早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今天要杀的,是一个残忍杀害人类的狐妖,因为,大家都早早地来到刑场,要看狐妖被砍头的场景。
胡永卿被五花大绑押上了刑台,监斩官验明正身,下令准备行刑。胡永卿双目含泪,嘴里喃喃地说:“天赐,你我今生无缘共结连理,愿来世能做比翼鸟,双宿双栖,永不分离。”
刑台下,黄元仆背负双手,悠哉游哉地低声问道:“胡姑娘,我已经告诉过你了,那石天赐被人抓到了玄云门,他死定了。如今,能够救你的,唯有我。只要你愿意从了我,我包你活命,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怎么样?”
胡永卿冷冷地看了一眼黄元仆,说:“我宁愿身赴黄泉,也不愿意与你这样的奸佞小人为伍。”
黄元仆皱了皱眉,说:“胡姑娘,你可要想好了,这大刀一砍下来,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好死不如赖活着,你年纪轻轻的,何必寻死觅活呢?”
胡永卿慨然说:“我生是石天赐的人,死是石天赐的鬼,永不负他!”
黄元仆叹了口气,说:“可惜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竟然死不悔改,罢了,既然你去意已定,那就成全了你吧。”
监斩官行刑的命令一下,那刽子手举起大砍刀,便要斩首。大砍刀没等砍下,就见一道幽蓝的剑意从数十丈外激射而来,倏地划过,那大砍刀竟然被砍成了两半!
石天赐流星似地飞到了刑台上,一把推开刽子手,将胡永卿扶了起来。胡永卿一见石天赐,顿时泪如雨下,一头扑倒在他的怀里。两个人差一点就生死相隔,石天赐搂住胡永卿,说不尽的怜惜。
胡永卿却忍不住“啊”了一声,石天赐赶紧松开手,这才注意到,胡永卿的身上,竟然有伤!他顿时怒火中烧,怒道:“是谁打伤了你?”
胡永卿说:“是高平府尹韦扶风,他见我不肯认罪,就……就上了大刑。”
石天赐怒极反笑,说:“好!好!好!”
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无尽怒意尽在其中。
黄元仆见状,急忙灰溜溜地走掉了。
这时监斩官带着人围了上来,问道:“你是何人?竟敢刑场抢人?”
石天赐说:“我是镇南王麾下的谋政,此案必有冤情,我这就去禀明三皇子,择日再审。”
监斩官还要罗唣,石天赐抱着胡永卿,御剑而走,化作一道流光,不见了踪迹。走失重犯是大罪,监斩官吓得魂飞魄散,急忙回报韦扶风。
石天赐带着胡永卿来到镇南王府,却听府上的人说镇南王一直国都信阳述职,还要几日才能回来。石天赐这才明白,为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镇南王竟然对胡永卿一案不闻不问,原来他不在高平。
石天赐将胡永卿抱回家,先找来医师为其疗伤,然后,细细询问了一遍事情的原委。据胡永卿说,大致的经过是石天赐失踪后,高平纷纷传言说他被玄云门抓了去,必死无疑。胡永卿十分担心,便去四处寻找石天赐的下落。
她知道石天赐失踪前去了修红院打听捕妖猎人的消息,因此,要去找修红院的老板范容箴。不过,她的身份特殊,怕去了修红院会惹麻烦,只好去求葛时良相伴。葛时良与石天赐素来交好,自然不会推辞,便带着胡永卿去修红院见范容箴。
范容箴将石天赐找他的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之后,胡永卿知道,石天赐一定是被人出卖给了玄云门的人。只是,到底是范容箴还是捕妖猎人所为,她也搞不清楚。以她的身份和实力,显然也无法查明真相。
她只得辞别了范容箴,和葛时良离开,想先回去后禀明镇南王,请他帮忙。他们刚走到门口,昔日的一个姐妹见到了她,便拉着她细述离别之情。葛时良是兵马都统,在修红院中被人看到,对他的官声不好。因此,他让胡永卿慢慢聊,他就在门口等。
哪知道,葛时良刚刚一出门,就被人用弓弩一箭射杀了。胡永卿听到声音不对,急忙追出门来,却见葛时良已经趴在地上,咽气了。
高平府尹韦扶风接到报案,立即赶到现场,将修红院围了起来。有人举证说是亲眼看见胡永卿用弓弩射杀了葛时良,韦扶风听了,不分青红皂白,便命人将胡永卿捉拿归案。到了衙门,韦扶风亲自审讯此案。胡永卿自然喊冤,并说有姐妹为证,自己并没有杀人。
哪知道韦扶风一听胡永卿的证人是修红院的风尘女子,根本不予采信,他说胡永卿是妖,她的姐妹也是妖,妖妖相护,不足为凭。而证明胡永卿是杀人凶手的,是个人类,唯有人的话才能信。因此,他听了那证人的片面之词,认定了胡永卿必是凶手。
胡永卿不肯认罪,韦扶风便给她上了大刑。胡永卿虽然是狐妖,可是,一身修为都被封禁起来,大刑之下,哪里禁受得住?不过,她死活不肯认罪,被打得半死之后,先监禁在大牢中。
韦扶风不肯放过她,多方搜集证据之后,再次提审胡永卿。这一次,他下定了决心,若是胡永卿再不认罪,就当庭打死她。为了能赢得喘息的机会,等镇南王或者石天赐来救自己,胡永卿不得已签字画押,对所谓的罪行供认不讳。
哪知道韦扶风竟然将此案判定为斩立决,立即拉到刑场斩首。胡永卿以为今生和石天赐再也无缘相见,不由得悔恨交加,早知如此,就不该招认,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她被押赴刑场的路上,那黄元仆突然冒出来,说有办法还她的清白,不过,要她从此跟他厮混。
胡永卿对他不屑一顾,黄元仆便一路跟到刑场,不住地游说,直至最后石天赐突然赶回来,刀下救人。
石天赐听了,点点头,说:“我知道了,你且好好养伤,等你好些了,我就带你去再打这场官司,还你清白,为葛时良都统报仇。”
他们正说着,韦扶风带着人马将石天赐的住处围得水泄不通。他知道石天赐是个修士,还带着天水门的两个修士一同过来拿人。石天赐出来问道:“韦大人凭什么拿我?”
韦扶风说:“别以为你是个谋政,就可以为所欲为。胡永卿杀人一案她早已认罪,你竟敢法场劫人,这是死罪,你也逃不过律法的追究。”
石天赐说:“你这个糊涂的昏官,胡永卿一案疑点重重,你竟然胡乱审案,还滥用大刑,我不追究你的失职,你倒抓我来了?”
韦扶风不屑地说:“胡说八道,胡永卿修红院杀人案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怎么能说是胡乱审案?”
石天赐说:“我本想等胡永卿的伤势好些了,再去找你。既然你来了,也好,我们就去你的衙门重审此案,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昏官如何行事。”
韦扶风哼了一声,说:“此案早就具结,何来重审一说?”
石天赐说:“就算不重审,我毕竟是镇南王手下的谋政,葛时良的死牵涉到军中的稳定。镇南王不在,我有权过问此案的经过,府尹大人,你说对吧?”
韦扶风无奈地说:“此案简单明了,我还怕你问不成,你这就带着胡永卿,我们去做个了结,到时候,看你有何话说!”
众人来到衙门,韦扶风调出了卷宗和审案的笔录,石天赐看了一遍,了解了更多的细节。原来,这韦扶风之所以会认定胡永卿杀人,是因为葛时良刚刚出了门,就被人用弓弩射杀了。而他中箭的部位,竟然是后背。
所以,不可能是修红院外面的人杀了他,最大的嫌疑,自然是身在葛时良后面的胡永卿。而且,葛时良似乎也意识到有人要杀他,他想拔出佩刀,却没来得及,就已经中了敌人的暗算。
石天赐看了两遍,心下反复琢磨葛时良背后中箭的事情。不到片刻功夫,他已经有了思路。石天赐向韦扶风提出要看看重要的证物,那柄佩刀。韦扶风命人取来,石天赐看了看,果然不出所料。
他对韦扶风说:“此案十分明晰,胡永卿根本不是凶手,这凶手另有其人。”
韦扶风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石天赐说:“这简单,第一,胡永卿没有杀人动机。我和兵马都统葛时良素来交好,葛时良是专门陪胡永卿去修红院的。”
韦扶风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妖族心狠手辣,谁知到他们是怎么想的?”
石天赐说:“凡事要讲证据,你这是歧视,算不得证据。”
韦扶风说:“就算如此,没有我们知道的动机,不意味着没有我们不知道的动机。”
石天赐说:“第二,退一步来讲,就算胡永卿有杀人动机,她杀葛时良的机会不计其数,为何偏偏选在人多眼杂的修红院?你今天也看到了,我和葛时良暂时住在一个宅院,胡永卿要杀他,神不知鬼不觉就能得手,她何必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自我暴露?”
韦扶风听了,不由得一楞,这的确是个很大的疑点。他想了想,说:“或许,他们在修红院发生了什么事,胡永卿不得已才临时起意,要动手杀人?”
石天赐说:“第三,就算如此,你们可曾在现场找到胡永卿杀人的弓弩?弓弩是重要的证物,可是,你们在现场除了葛时良身上的那只箭,并没找到射箭的弓弩,对吧?”
韦扶风说:“那里到处都是胡永卿的族人,早就有人为她藏起来了,也未可知。”
石天赐说:“这三大疑点,你都没有任何真凭实据,全凭想象推定,难道大人一直都是这么办案的么?”
韦扶风说:“现场有人亲眼见到了胡永卿杀人,还描述得一清二楚。”
石天赐不屑一顾地问道:“既然这人看得一清二楚,那你怎么不问问他胡永卿杀了人后,将弓弩藏于了何处?”
韦扶风顿时怔住了,他思索了半天,说:“就算你说的对,毕竟这葛时良被杀是事实吧?而且,葛时良是后背中箭也是不假吧?我问你,若不是他身后的胡永卿所杀,那是谁杀了葛时良?难道是外面的人当葛时良的面射箭,那箭转了个弯射到他的背后了?”
众人听了,都哈哈大笑。石天赐看了看韦扶风,不屑地说道:“这,的确是本案最为关键之处,请问大人,你可曾问过葛时良的手下,或者他的家人,他手里的佩刀是不是他本人的?”
韦扶风一愣,问道:“这有什么关系?”
石天赐说:“你这个蠢货,这把佩刀关系重大,它是此案的重要物证,你竟然不去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