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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开始的地方

一年后的冬天,也就是90年冬,在姥姥家探亲的妈妈突然肚子疼,感觉自己快要生产了。那时候的风俗是不能在娘家生孩子的,说是会给娘家人带来厄运。没办法,妈妈只能回家了,但那时候姥姥在大姨家参加外孙女的百岁宴,得不到通知,也来不及回来,只能是舅妈和太姥姥送妈妈回家,那时候没有交通工具,只能靠着两条腿走路,姥姥家离我家有20多里路,虽然没有山路,妈妈的肚子也不是很大,但一路走下来,还是吃了不少苦,听妈妈说走到半路的时候羊水破了,弄的裤子都湿了,肚子还开始一阵一阵的疼,走了一会,就感觉下半身越来越沉,也不知道是裤子冻冰了,还是冷的没知觉了,当时也没工夫顾虑这些,只能硬着头皮咬牙坚持,好在有舅妈和太姥姥跟着,一路搀扶照顾着妈妈,总算在日落前赶到了家里。

那时候爸爸在外打工还没回来,家里只有爷爷一个人,他看到那个情况就赶紧找到村里的大太奶奶过来帮忙,初次生产的妈妈没有经验,大太奶奶也不是很专业,所以妈妈受了很多苦,在经受了一次又一次数也数不清的疼痛之后,在凌晨一点左右的时候生下了我。妈妈说当时的她没顾上看孩子一眼,就累的晕了过去,她不记得晕了多久,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已经不怎么清醒了。

不知过了多久,爷爷瓮声瓮气的叫醒了妈妈,舅妈赶忙把我放到了妈妈旁边,紧接着大太奶奶就说“是个女孩,出生的时候没有哭,只是睁着眼睛到处看,长大了也是个‘独嗨儿’(极其自私)的孩子”,妈妈也顾不得理她说的话,只想静静的看着孩子,脸上露出一丝担忧和难以掩饰的喜悦。

过了半个月左右,爸爸和姑姑就回来了,到家后听说生的是个女孩,姑姑有些失望,看也没看,转身就走了,爸爸也不是很高兴,跟着姑姑一块走了出去。妈妈看到他们那些令人憎恶的嘴脸,不知道该如何做,只能在背后暗自流泪,那时候妈妈很讨厌爸爸或者说讨厌他们一家子人。

妈妈说她和爸爸婚后的一年多,因为生活上的许多琐事都有不同的想法和意见, 爸爸特别大男子主义,总会要求妈妈按着自己的想法来做事,如果妈妈不听,爸爸就会张口大骂,如果妈妈还口,那爸爸就会闹的更凶,有的时候还会动手打人,除了爸爸让他失望之外。爷爷对妈妈也很刻薄,因为妈妈漂亮,又有学识,很多村里的媳妇都很嫉妒妈妈,就开始在外面说闲话,妈妈性格有些内向,觉得清者自清,对她们的闲言碎语也不理会,但是爸爸和爷爷特别忌讳,每次在外面听到半点风言风语,都会回家数落妈妈。妈妈说有一次,我一个叔伯来我家找爸爸,爸爸没在家,他在屋里多坐了一会,爷爷就跑过来和妈妈说了些难听的话,还在爸爸回来之后说妈妈不守妇道,导致他们之间更加吵闹不休。妈妈说当时爸爸是相信她的,但是一听到那些闲话,爸爸就会控制不住自己。慢慢的,妈妈身上的刺被爸爸和他的家人一点一点的拔光了,性子也变得越来越软弱,直到有了孩子,妈妈的心里才有了希望,和努力活下去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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