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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四十三)一夜昙花开

待所有的录取工作都完成之后,班里举办了聚会,汇集在KTV里K歌、喝酒、庆祝。雪妮没有想到上天还给了她最后一次见他的机会。虽然此时她已经解开了在绯闻那件事上对乐莫宣的误解,但是却无法不怨恨已经成了徐莉莉男朋友的他。

酒过三巡,雪妮站起来点了《第一次爱的人》,唱到一半时就再也无法抑制住即将汹涌而出的泪水,她推开门,直奔洗手间而去。

空旷的走廊里,乐莫宣一把拉住了雪妮,问道:“你报考的是哪个大学?”

她不屑地错开了他的眼神,回道:“与你何干!还想继续嘲讽我吗?”

乐莫宣火冒三丈,一把将雪妮推到墙上,喝道:“你到底讲不讲道理啊?”

同窗三年,她不曾见过他发如此大的脾气,不曾见过他如此的失态,不曾见过他如此的粗鲁。

可是,雪妮却满心委屈。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这个不被接受的人呢?如潮似水般的泪夺眶而出,她一甩头狠狠地朝着按住自己肩膀的手臂咬去。白皙的手臂上一道血红的牙印赫然在目。

乐莫宣皱了皱眉,咬着牙,却又上前一步将挣扎的雪妮安得更紧,想要将已经失控了的她降伏。

雪妮见他反而靠得更近,将自己抓得生疼,便使出吃奶的劲儿竭力地反抗厮打着,仿佛要把这些年为他吃尽的苦头一齐还回去。

乐莫宣忍无可忍,将雪妮的双手抓紧,向上按在墙上,用身体压住她挣扎着想要抬起的腿,吼道:“你闹够了吗?”

雪妮被他紧紧地按住动弹不得,像是一只被驯服了的小兽,伤心而绝望。迎面扑来的酒气拂过潮湿的脸颊,她转过头与他四目相对,鼻尖相触,近得只能看到他瞳孔中的愤怒,远得感觉不到他的心跳。雪妮用余光扫过,看到乐莫宣手臂上一道道红红的抓痕,心如刀绞。天啊,那竟然都是自己抓的?

还没等乐莫宣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股潮湿温热的气息贴近脸颊。一个吻夹杂着浓烈的酒气,火辣辣地刻在了右边白皙的面容上。他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火花,顷刻间仿佛整个人都被点燃了。他侧过脸,俯下头,狠狠地咬在她的唇上,霸道地抵开那片如樱桃般红润丰盈的唇。

昏暗的走廊里,弥散着浓烈的酒气,滚烫的泪水潮湿了彼此的脸颊,嘴角甜腻的血腥充斥着喉咙,两道纤细的身影扭捏着纠缠在一起。一个不小心,“哐啷”地撞开了一扇门,两人缠绕着倒进了一个无人的单间。

雪妮只觉得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漆黑的房间内伸手不见五指,悄无声息得可以清楚地听到喘息声,所有的过往一一浮现眼前。她双手紧紧地环绕住了他的脖子,这一刻他是属于自己的,也就只有这一刻。她要在心中建一座孤堡,把怀里的这个小王子锁进那里,再也不放出来。那是只属于自己的梦魇,一辈子的梦魇。

她疯狂的、胡乱的吻着,硬硬的小胡茬将她的脸颊划得又疼又痒。

他将头埋在她的脖颈旁,有淡淡的玫瑰香,就像是一剂烈药撩动起全身每一根神经,心跳得就快要涨破所有的血管。

猝然间,她感觉到一阵生疼,一声**含糊着哽在喉咙里。雪妮在心中暗暗地说道:“莫宣,这是我为你留下的纪念品,最痛的纪念品。”两股眼泪顺势淌出,浸入发梢。

他颤抖着在她的身上攻城略地,她颤抖着在他的身下妖艳绽放。

那一夜,如血的昙花悄然盛开。

雪妮静静地凝眸着身旁沉睡了的脸庞,不舍得错开半寸目光。那是最初的面容,碾碎了所有的梦魇,让她命格无双。她伸出手指,隔着空气全神贯注地描画着他的眉眼。

一缕阳光从窗帘后的缝隙钻了进来。天亮了,照亮的泪光彷徨了枕旁。缘尽则曲终人散。雪妮悄悄地将他挪开,整理了一下头发,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却被醒过来的乐莫宣一把抓住。她转过身,他满眼震惊惶恐地瞧着她,涩涩地吐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她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似有些失望又似有些解脱地回道:“放心吧,我是不会打扰别人的幸福的。昨晚不过是喝醉了而已。”说完,雪妮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去。

今日种种,似水无痕,明日他兮,君已陌路。

一声有气无力的“别走”被掩压在仓皇关闭的门缝中。

“你去哪了?怎么手机一直都不接呢?阿姨打了一晚上也找不到你,最后凌晨2点给我打了过来。你要是再不接电话,我们就要报警了。”电话里薇蓝急切地斥责着雪妮。

“我这就给我妈回电话。你在哪,出来陪我一会儿?”雪妮面无表情地回道。

六月末的天气燥热得让人心烦意乱。雪妮和薇蓝彳亍在道旁的绿荫下。

“啊?你们……你们……”薇蓝目瞪口呆地望着她。

雪妮涨红了脸,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应和道:“不过是喝醉了而已……”

薇蓝不由得停住了脚步,伸手拉住雪妮,“你和我说实话。你怎么可能会醉呢?”别人不知道,可多年的闺蜜薇蓝是很了解她的。雪妮出身于酒世家,在刚满百天时就已经接触酒了,再加上遗传因素,她便拥有了“百酒不侵”的超能力。也就是说,她根本就不可能喝醉。

雪妮没有转过身,依旧沉默着。

薇蓝一阵心疼,哽咽道:“你就爱他爱成这样?什么都不要了吗?”

雪妮满眼晶莹地抬起头,生硬地笑了笑,说:“好啦,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紧陪我去买早孕试纸!”

——“只有再体会爱的不完美,才能够学会爱该怎么给,给自己一个喘息的机会,也试着让爱有路可退。当开始接受记忆里的黑,留下不完美的,才学会不怕后退、后退,不再心碎。”

(上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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