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气枯竭如天地两分,修道者纷纷隐世,再也不履凡尘。有人施展莫大法力,让自己往渡轮回,自此故事开始。
踏阴司,走轮回,一瞬千年仙踪隐,武林干戈屠戮起。宝剑凤鸾觅知音,真龙一声笑天地。
中原九州,赵氏为尊;胡王钱李,各据一方。使天下太平,黎民安康。然世有诡诈之徒,欲登高而统摄天下武林,是故纷争多起,天下风云再起。
10年前,凤溪镇秦天一门惨遭屠戮,使其震惊天下武林。有侠义之士闻风而动,欲一探究竟。残桓断壁,尸野遍于狼藉,目之所及皆深感脏腑之内翻涌不息。
秦啸天,秦天一门幼子。那日刀光剑影,血液染红大地。其母见来人武艺甚是高强,便知其不可敌也,遂将幼子放入地窖,希望能躲过一劫。
当何彩依见啸天蜷缩在墙角一处瑟瑟发抖,虽有稻草而掩身躯,可怎瞒心细之人。见其年幼,便心生怜悯,不忍将他杀害,才在稻草中虚晃几剑,说道:“大哥此处无人,应该不会有落网之鱼了。”大哥听罢,便找寻机关暗道,可却寻不见他想要之物。“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若地上还有喘气的,给我一刀剐了他。”只见他狠辣的眼神,左右摆动着脖子,忽而手中剑起,却将围墙劈成两半。
只见他们几个纵身跳跃,人影皆消失于黑暗之中,了无身影。可是何彩依却言有其事折返而去,却被其大哥看在眼里,怎奈四周兄弟皆在,也不好将其撇下独自尾随,便心生疑虑:“难道三妹已寻得凤天刀,只是想自己私藏。”突然拳头紧握,闪过一丝狠辣。
可是大哥的眼神却是被二哥看在了眼里,脸上忽有一丝冷笑,心中叹道:“三妹,你这善心却是他日之祸啊!”原是刚才二哥见三妹之时,便见她神色异动,只是不想兄妹生隙,也就无言,不过却也有着自己的思量。
秦啸天一个6岁般大的孩童,听外面静悄悄地,却还不怎么放心。约过了一个时辰,见此时依旧没有声响,便觉得贼人远去。他艰难的推开地窖的门,晃动着自己的脚步,慢慢走了过去。
望着尸骨堆砌如山的样子,五马分尸也不过如此。他捧着父亲的残臂,拼凑成父亲原有的样子,没有丝毫的畏惧,亦没有对此刻沾满鲜血的双手感到恶心。
秦啸天双膝跪倒在地,额头已然布满了血迹,可是那点疼痛,他却没有吭过一声。他的手抚过父亲的眼睛,可是那双眼睛却是无法闭目。
“父亲,我会好好活下去的。你要相信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他必须得活下去,他一定要活下去。那些将要流下的眼泪,生生让其回流了回去。他双手紧握着拳头,唇口间齿牙交错。
看着母亲穿胸而过的剑伤,他的小手忍不住想要去摸一下母亲的脸颊。可是看着此刻布满鲜血的双手,他又缩了回来,在自己的衣衫上不停地来回擦,直到他感觉那双手干净了不少。
他摸过母亲的眼角,不知为什么他感受到了母亲眼角处的泪水。突然那个已然闭气的母亲却是睁开了眼睛,或许因为年纪幼小,不免有点惊吓。
“妈,妈……”
他眼角的泪水再也把持不住,靠在母亲的心口,哪怕是那一丝微弱的跳动,都感觉弥足珍贵。
“我,我……我,我去找郎中。”说罢就准备起身去找郎中。
啸天他妈艰难地抬起手来,却又深感无力,垂落了下来。“孩子,妈屏住丹田一口真气,已然时间无多,你不必找了。过来……过来。”
她摸着自己孩子头发,顺着他的轮廓慢慢下滑,好像要将自己的儿子刻在心里。哪怕是命归黄泉了,她也希望她能记得孩子的模样。她轻轻擦掉他眼角的泪水,有气无力地说道:“孩子,仇恨永远不会使人快乐。你还小……小,不要因为这事,对这世间充满憎恨。可,可……可惜妈妈教不了……了你什么了。记……记住,宽恕别人,就……就是放过自己。”
“妈,妈……你别说话了,你会好好的。”他希望他的母亲能看到他娶妻生子,成家立业的那一天。
“孩子,记,记得把……把,把我和你爸合埋,火化了吧!”说完,只见那悬在啸天面前的手臂,顺势倒了下来。
“妈,妈……”可是任他怎么摇晃,可是母亲却在也没有醒过来。他哭了好久好久,直到红肿的眼睛再也装不下泪水。
他拿起父亲的佩剑,都比他的个子还高一点,在夜光中熠熠生辉,好像通灵一般。他一剑一剑在后院里挖了一个坑,却没有为自己喊过一句累。直到他觉得差不多时,走到母亲身边,可是她依旧还是没醒。
他试着将水灌入母亲的嘴里,可是母亲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冰冷的躯体早已将残留的余温驱散,曾经跳动的心脏也戛然而止。他知道,母亲真的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一把火,焚灭了父母的身躯,化为了尘世间的一粒尘埃。他将那些骨灰放进早已准备好的坛子,慢慢用手抹平了后院的碎土。
那颗老槐树,盘根错枝的体须,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他的父母在这旁边安眠,归于寂静的尘土。
望着还残留在地面的叔伯,他真的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天色已然见明,他怕会有行人无端闯入,那么他不知道会给自己引来什么结果。
他走到秦府门口,对着里面曾看着他长大的叔伯阿姨,磕下他最真挚的歉意。然后带着父亲的配剑,强撑着将要熟睡的身躯,慢慢向远方走去。
他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里怕不过数日就会迎来江湖人士,他还分不清好坏。
何彩依领着女儿往凤溪镇赶,踩着如浮萍之步,不染浊世尘土,真是好俊俏的轻功。
“母亲,我们这是去哪里?”孩子带着天真无邪的眼光看着何彩依。
何彩依侧了一下头,看着俯在她肩膀上的女儿说道:“我们去一个地方,那里有一个可怜的小哥哥。你记得我们是偶然路过那里的,不是特意去这个地方的。这是妈妈跟你之间的秘密,你不能告诉别人哦,我们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着母亲伸出右手,露出一个小拇指在女儿的面前。她笑笑地也伸出手来,感觉好开心,因为她觉得这是她跟母亲之间的秘密。
秦啸天走出小镇,烈日晒得人更加的昏沉。他用小手遮住太阳,看了一眼天空,有一种难以坚持的困意。突然他咬着自己的手臂,将齿印狠狠镶嵌在了手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血迹,就这样他又前行了几里地。
他终于还是败给了身体,长时间的精神紧绷,让他一头栽在了地上,可是手里却死死紧握着那把长剑。路上行人三两,可是却没有一个想要去帮忙的,看着那衣服上的血迹,他们畏如虎狼,生怕被殃及池鱼。
有一路人见啸天手中长剑成色不错,便走了过去想要拿回去变卖。可是他一动,啸天就一紧握,死死没有松手。那路人吓得后退了几步,两手撑地说道:“活的。”
“你也是个大人,怎么还贪墨小孩那点物件。”路上几个行人,虽然不多却也有几个,可是只有一个还凭着良心说句话。
这头一带,身旁之人顿时指指点点,那男子也觉不好意思,便走了。
夜幕西沉,却无人伸手问津。只见此刻树枝上有一女子微斜,右手撑在树旁,背后有一幼童。
“妈妈,他好可怜,这就是你说得那个哥哥吗?”
“待会你下去,带着他去吃点东西,妈妈会跟在你身后,不要怕。”
“妈妈,我不怕,我是大姑娘了。”胡语霏拍拍自己的胸口,似乎在告诉妈妈她不小了。
胡语霏走近跟前,圆圆的脸蛋富有弹性,稚嫩的小手拍打着啸天的后背。“哥哥,你怎么睡在这里。”
当胡语霏的手触碰啸天之时,天空霞光乍现,其女背后生牡丹,男子掌中花开半。
不知何时路上多了一个道人,确是何彩依也未发现,如风一般。只见他手提拂尘,轻轻一挥笑说:“前世今生果,命中皆有数。自此红尘渡,世上再无仙。”说罢就像一阵烟雾,慢慢消散在何彩依的眼里。
“世上何人有如此功力,居然近我周身而不觉。大哥纵然得到凤鸾,又怎能比肩当世奇人。”说罢将剑归鞘,面带苦笑。她也知道即使拿出兵器,也不会是那道人的对手,可还是下意识就拔出了剑来。
入眼是五六岁般大的孩童,长发微束,着以劲装。若是没有那三千丝,便会觉得是男孩无疑。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于她有种莫名的亲切,却还心生提防,小手紧握剑柄。看四周无有大人,却又担心道:“你父母何在,为何不见其人。”
她眼角朦胧似雾,仿若带珠,好像一抹回忆在心头流转,低声着说:“我走丢了,我妈应该找急了。”
肚子不合时宜的响起,他捂着自己的肚子,然后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后脑勺。“哥哥,我肚子也饿了,你能带我去吃点嘛!”
他看了一下来时的路,指着另一条说道:“我们去那边吧!”
走到临镇,四处已然关门落锁,他用小手拍打着房门,却是无人应答。又往前走了几步,却见路边有一男子过来问道:“你们跟父母走丢了,我带你们去找父母吧!”
胡语霏刚要上前几步,秦啸天就拉着她往后退了几步,对着她摇了下头。“我父母在前面等我,就不劳烦叔叔了。”只见他伸手要去抓,却不知是被何物击中了手掌。原是何彩依,在屋顶上见男子欲行不轨之事,而出手击之。
只见那人甩了一下手,又放到背后轻柔了一下,心想:“刚才应是警示,不然击我心口必然命归九泉。”说道:“既然你父母在前方等候,那我就走了,你们路上小心点。”说着转身就走,速度由慢及快。
啸天又敲了几户人家,只见其中走出一个老太。白发淡眉,褶皱如沟壑般深邃,粗布之衣却带慈祥之意。她望左看右,却不见大人,便问道:“孩子你们是想留宿吗?”
“奶奶,我……我……”老太看着啸天捂着肚子,便知其意。“来来来,我这还有点吃食。”说着就迈着蹒跚的步子,拄着拐杖往厨房走去。
家中无有多少粮食,一点残余的剩粥,还有一碗青菜,老太慢慢端到了饭桌上。“孩子来吃吧!”说着就向啸天挥挥手。
啸天实在饿坏了,三两口就将稀粥全喝了下去,可是还是不管饱。他看了一眼她盘中的粮食,小口小口的喝着,让语霏着实有点不好意思。
红彤彤的小脸看了一眼啸天,便将碗推到了他的面前,说道:“哥哥还饿?这个你也喝了吧!我是女生,不容易饿。”啸天见此忙摇着头,将碗又推了过去,说道:“你喝吧!哥哥饱了。”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没叫了……”
老太摸了摸啸天的头,脸带慈祥。“奶奶,明天再给你们做,睡一觉就不饿了。“家中的米缸已然无粮,垂垂老矣将命归九泉,无儿亦无女,再此年迈之躯还能渡两孩童,她心生宽慰。
她抖动的双手,慢悠悠的从床底翻出了一个盒子。盒中无有长物,只有一只银镯还躺在里面。她仔细的端详了一遍又一遍,摸着像是一种情义在回忆里流荡。
“老伙子,明日就要将你典当了,请不要怪我。”说着还一滴一滴掉下了眼泪。“奶奶,我是不是吃多了。”不知道为何,啸天不争气的落下来眼泪。
原来啸天久睡难眠,肚中还是饥肠辘辘,便趁着黑夜找点吃食,就见如此一幕。
奶奶招了招手,看着投入怀抱的他,微笑抚摸着他的脊背。“孩子,我知你故事,脸上时有狠辣。奶奶毕竟活的岁数长了,也见多了,也许我也时日无多了。可是你还年轻,路在你脚下,走成什么样,你要对得起这里。”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奶奶像我妈妈一样,可是我见不到妈妈了。”泪水止不住的下流,可是他觉得那双手,划过眼角的手指,是如此温暖。
奶奶哼着歌曲,虽然没有十八岁少女的音色,可是他觉得是这世上最动人的曲子。慢慢的,慢慢的,啸天就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