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他爹，听思思说住在四楼的那一家今天又找你借钱了。”
“你借给他们了吗？”
“借了，借了八百。”
“又借了八百？这都比他们付的定金还多了吧。”
“可能是家里发生了什么变故吧，人走在外都有不容易的地方，体谅点儿吧……而且他们说了这两天就还……”
王建国叭叭抽了两三口旱烟，黑红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这两天就还？都几个这两天了，我看是不还了吧。”
李秀兰双脚盘在床上，有些闷闷不乐。
他们夫妻俩忙乎大半辈子好不容易在这置办了套房产。
因为一家人住太过浪费就想着将其出租出去，这才有了富贵公寓。
虽说公寓的名字起的是富贵两字，夫妻俩却没想过真的大富大贵，这名字也是想着为他们的儿女谋个好愿。
应着这点儿夫妻俩平时遇见乞丐也会施舍点儿，看到慈善捐款多多少少也会捐一些……不说算不算好人，就当做点力所能及的图个心安如意。
因为公寓的房租不贵，夫妻俩对能搬进公寓的租户多少也有个了解，遇见有困难的也都会伸出手援助一下，毕竟都是苦日子过来的。
不想这段时间却是遇见了一家让二人很是头疼的租户。
那是前段时间搬来的，拢共一家四口，如今住在四楼。
刚搬过来的时候双方商量好的是一年的房租是六千，也就是一月五百，押一付一。
这个价格已经很低了，押一付一也是因为他们考虑过对方的家庭因素。
不想对方就连一千块钱对方都拿不出来，问其缘由，说是家里出了大问题。
听到这里夫妻俩心里不由一叹，在那家人再三保证过段时间就会付钱的情况下，他们便让对方先入住了公寓。
不想这只是开始，没过几天那家人便找着缘由向夫妻俩借钱，刚开始还少些，最多不过两三百。
后面或许是看夫妻俩没什么反应，借钱的频率越来越高，金额也是越来越大。
到了今天更是直接找王建国借了800块，说是要给孩子置办一些东西。
王建国想着这一家的两个孩子，大人可以饿着，孩子可不能饿着，就又把钱借出去了。
李秀兰算了算，这些天光是那家人林林总总借的金额加在一起都有三四千了。
要知道他们这一年的房租也才6000，这光借的金额都有房租的一半有余，甚至对方还没有交定金。
想到这里哪怕李秀兰一开始有些好意，现在也都被磨光了。
“你说这一家人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要不然去警局查查？”
“能有什么问题，不就是穷苦吗。”
王建国抽了两口烟，便见李秀兰穿上拖鞋，连忙问道。
“你这要去哪儿啊！”
“干嘛这么着急？我又不找他们要钱，只要他们接下来不再找我们借钱就行了。”
李秀兰见丈夫这个样子，没好气道。
王建国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当当当！”
便在这个时候，一阵敲门声忽然响起。
“谁啊！”
王建国脸上露出一抹疑惑，他看了一眼时间，现在都11点多了，都这个点了还会有谁来呢？
想是这么想王建国脚下的速度却不慢，上前便将房门给打开，门口站着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
“你不是田家的孩子吗？都这个点儿了，怎么到这儿来了？”
王建国脸上露出一抹疑惑，他口中的田家就是找他们借钱的租户。
“叔叔，我爸爸让你到我们家来一趟，说有钱还你。”
小男孩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挺讨人欢喜的。
“还钱啊，都这个点儿了，要不你回去跟你爸爸说，等明天吧。”
王建国看了眼外面的夜色，道。
“可是我爸爸说如果叫不来叔叔他就让我今天别回去了。”
小男孩有些委屈巴巴，有了孩子的王建国更看不得这点儿。
“那行，你在门口等一下，我去穿个衣服。”
话落王建国便走进了里屋，披了件大衣，支会了李秀兰一声，等走到客厅的时候发现桌子上还放着一盘糖果，他又顺手抓了一把到门口塞进了小男孩的手里才道:“我们走吧。”
小男孩点了点头，剥开一颗糖果塞进嘴里，眼睛都眯了起来。
“好甜。”
“甜就多吃点儿，以后有时间就来叔叔家，叔叔那儿还有。”
王建国的小儿子也跟面前的小男孩差不多大小，这就让他有了一丝爱子及子的心思。
“不用了，爸爸说以后我也会有很多糖果吃的。”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小男孩脸上露出一模笑容，走路的速度更快了。
“小心点，别摔着了。”
王建国只以为田家有了资金，脸上露出一抹祝福，就这般跟在小男孩身后。
很快到了地方，田家住在401，小男孩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却不见大人出来。
王建国紧跟着走了过去，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
他正疑惑着便见小男孩使劲一推，门直接开了，然后他就蹿了进去。
“这小孩……”
王建国笑了笑，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内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
王建国先是走过玄关，等他即将到达客厅的时候却是发现身后的门嘎吱一声突然关上了。
他转过头，便见小男孩嘴里含着糖直勾勾的盯着他。
王建国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小孩的眼神给看得心里发毛。
“你爸爸呢？”
他问了一句。
“那不是吗？”
小男孩指了指他的身后。
“哈？”
王建国下意识回头，等待着他的却是嘣的一声。
“呜呜……”
不知过去了多久，王建国悠悠转醒。
他一睁眼便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住了，嘴上也被死死的粘着胶带。
在他的旁边则躺着他的女儿王思思，同样是手脚被缚，嘴上缠着胶带。
“呜呜呜！”
王建国奋力的想要挣开束缚，迎接他的却是“砰”的一脚，正中腰腹。
王建国觉得自己肚子里的苦水都要吐出来了，他痉挛的扭动着身子。
为什么？
王建国死死的盯着他身前的田黄。
田黄不以为意，蹲在他的面前，摆弄着他的脸:“最近手头有点儿紧，借点儿钱来花花，我想你不会介意吧。”
田黄笑了笑。
“我想你肯定不会介意的，毕竟千八百都借了，再借点儿又有什么关系，正好这次借完以后也不用催租了。”
田黄话落又看向一旁的老妪:“阳阳上去了吧。”
老妪点了点头:“做好准备，不要让那个女人发现了。”
女人！
“呜呜呜！”
虽然没有得到太多的消息，王建国却明白他们说的是自己的妻子李秀兰，一时间挣扎的力度更大了。
他的双眼通红。
一旁的小男孩则是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面前，学着田黄的模样蹲下，口中还舔着一颗糖果，露出一口大白牙，嘴里说出的话却让王建国浑身发冷。
“叔叔，我说的没错吧，我很快就会有很多糖果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