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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火柴人生

当陷入重复的人生时,你能逃出来吗? ----- 林源日记

林立睁开了眼,意识也恢复正常了,他想搞清楚刚才怎么回事,还有他要去跟母亲解释一下退学的事情,他想动起来。可是,他好像被时间禁锢住了没法动弹,然后听到有个倒计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3,2,1 冲啊”,伴随着奇怪的冲刺声,林立面前好像凭空打开了一扇门,自己也被一股力量推了出去并且不受控制地奔跑挥拳,当他抬头看的时候他愣住了,对面是一个火柴人!

他见过火柴人,玩页游的时候他挺喜欢玩这种一次性的游戏,可以帮他度过游戏加载的无聊时间,可是面前这个火柴人跟他差不多高,并且手里拿着武器,冲着自己就过来了,然后半秒后,他又失去了意识,只是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痛,好像是被人一剑刺穿了心脏,一击毙命了!

再度醒来后,依然是“3,2,1 冲啊”,这次略有不同,他的前面有几个火柴人冲在了前面,于是他就看到这几个“人”被斩首、刺心、面部中拳后倒下,原地消散掉,然后轮到了自己,他下意识地拿手格挡,这一次死的很壮观,林立觉得自己被劈成了两半,再次经历疼痛、昏厥、黑暗三部曲。

林立此时很笨又很聪明,他放弃了醒来就是现实的幻想,开始适应这种冲刺被杀的经历,他想试图找出逃出命运的路线。所以他放弃了一切抵抗,在一次次的冲杀中观察一切。

第10次时,他看到了自己的双手和双脚,确认了自己的形象和身份,是的,他也是一名火柴人,并且是最底层的机挂,专门用来为主角提供游戏快感的路人甲乙丙丁。

第25次时,他知道现在处于二维的世界中,只有前后上下没有左右,他在一个平面向着上下前后冲来突去,并没有偏离到左右,有股力量限制了他的活动范围,像一堵厚墙。

第56次时,他大致算出了自己的出厂顺序,是的,虽然是机挂但是他似乎有自己的编号和既定的出厂顺序,简单地统计了一下,每5次一个循环,分别:第1个面对敌人;第3个面对敌人;在上方攻击敌人;在下方准备攻击敌人;往回撤引诱敌人。这是林立总结了10个循环后得出的结论,对他计划中的逃跑,作用聊胜于无吧。

第77次时,他体验过了大概31种死法,这个游戏给玩家大概配置了30种武器,涵盖冷兵器到各种火器,当然最体面的死法是被拳脚直接KO,也是对林立来说疼痛感最小的体验。

第113次时,他试过跟前后上下的“同伴们”沟通,但是出场时间太短,也没有用声音或者手势沟通,宣告失败,所以他并不知道他目之所及的这些火柴人是不是跟自己一样,被囚禁了一个真正的活人的灵魂!

对林立来说,最幸运的是依然有记忆的能力,可以让自己总结分析,最痛苦的也是如此,他清楚地记得每一种死法带来的疼痛感,到一千多次之后已经形成了应激反应,他看到兵器像自己挥舞过来之后就已经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痛楚,害怕和无奈加剧了这种疼痛感,本能的躲避和设定好的承接动作,让林立的意识都模糊起来,有那么一两次,他感觉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的动作,记忆太短,林立没法回忆起来怎么去控制那一瞬间的感觉!

“当你陷入循环往复的人生时,你会做怎样的选择?” 林立逃课去网吧的时候不只是玩游戏啊,有时候会看一些电影,所以他也看过类似的题材,被困在了同一天,被困在了某一段回忆里面,他很羡慕,至少那样的时间足够让自己体验一些生活,他现在的“人生”太短了,出场到结束,最长的是30秒,对方应该是个完全的菜鸟,还来不及有任何动作就被自己冲倒、死去,但是马上原地重生,对自己一顿火力输出,林立嗝屁。

林立已经放弃了总结和计数,他知道自己应该是逃不出这个循环了,这也是一种生活吧,他宽慰过自己,在现实生活中,他何尝不是每天逃课、游戏、泡面、睡觉,没有目标的人啊,人生如游戏、游戏就是人生,这么一想他放松了很多,每次意识恢复,闭眼等待开门,然后冲刺,死亡。直到有一次,他感觉自己休息了很久,那扇大门一直没有打开。

“你想过改变吗?”黑暗中有个声音响起, 除了大学时期的辅导员,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那位刚毕业就接收了这个班级的菜鸟辅导员,应该是看不懂林立这样的自暴自弃,追着他问了一个学期,换来的不过是林立的躲避和依旧的我行我素,她因为林立成了办公室的谈资,“你的那个新生,这学期10门功课,就过了一门体育,建校以来他是第一个!”

林立想过这个问题,从懂事起就一直在想,改变母亲的心情,改变自己的成绩,改变周遭的人的看法,改变自己的人生,他没有怨恨过那个消失的父亲,只当这是他的游戏初始配置跟别人不同而已,只是时间久了,这样的想法被时间一点点腐蚀掉了。

他没法改变母亲的心情,依旧是嘶吼和冷漠,甚至对自己努力取得的奖状都不愿意多看一眼,一句“知道了”就结束了还没开始的对话;他也没法改变自己的成绩,他非常努力地熬夜点灯学习,偷偷地看同桌的笔记,模仿学霸们的学习习惯,连课件都不敢去上厕所,他怕,怕一个动作的偏差,自己就没法获得好的成绩,而事实上,每次他的成绩都很稳定地落后,他是老师们见过的最努力的笨蛋了,笨的让人心疼,那个奖状,是“最勤奋学习奖”;高考的时候他好像用尽了自己未来的运气,换来一张本地学院的录取通知书,选择了父亲的专业,计算机,不知道为什么,听说这个专业不是给笨的人学习的,但是他还是执拗地在填报志愿时写下了这个专业,他想跟命运对抗,想中二地觉醒自己的计算机之脉,然后就是滑入了网游的深坑,他控制不住自己,想去虚拟世界中逃避,他不想面对无法改变的人生和母亲!

回忆结束,黑暗依旧!并没有想象中的热血沸腾,左冲右杀与命运搏杀的冲动,林立还是林立。当门打开的时候,林立机械地冲了出去,这次,他是第三个火柴人,有那么两秒的时间他陷入了思考,看着对面系着红色领巾的主角,他在想,是不是系上了红色领巾,他就是主角了。

轮到他“死了”,鬼使神差,林立在对方下蹲横劈的时候,跳起来,伸手摘下了那条飘逸的红色领巾,一个前滚翻躲避了下一次攻击,他转过身看到“主角”的兵器消失了,然后融入了一群火柴人中,向着自己的方向冲过来。

林立,系上了红色的领巾,向着那一群分不清彼此的火柴人冲去,他们,像极了以前的自己。。。

空间扭曲,林立被吸引了黑洞中,意识逐渐模式,有个声音在惊叹:

“怎么会出现这种bug,快让小李修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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