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可算是醒了。”
朦胧中的乙昇听到身边的轻语,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只见一个身着朴素的中年女人端着一碗热汤,慢步朝着乙昇走来。
“呐,刚睡醒先顺顺气。”女人温柔地对乙昇说着。
乙昇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婶婶,我这是?”
“你说你这孩子,是不是和父母吵架了,还跑到路边睡上了,这叫你父母要多担心呢。”那女人摇了摇头,感叹着做父母的不易。
可乙昇内心却无暇顾及此事,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匆匆忙忙将手向身旁探去,可身边却是空空如也。
“婶婶,我妹妹呢?”
乙昇以为是女人将二人分别安置在了不同的房间,可他惦记着乙一的伤势,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妹妹?什么妹妹,傻孩子,你不就自己在那里躺着?”
女人也是十分疑惑,她哪里看到了什么所谓的妹妹。
乙昇暗叫不好,一席冷汗自背后渗出,他连忙向女人道谢,便要起身离开,却被女人强行留住,“你这都睡了两天两夜了,不吃点东西怎么行,快,我刚刚熬的粥。”
说罢,便自锅内盛出热腾腾的米粥,端到乙昇面前。
乙昇不好拒绝,便迅速将肚子填饱,在女人担忧的目光下,收拾行囊便准备离去。
可还不待他撩起门帘,便听得一众男子迈着低沉的脚步,仿佛要将这破解的小屋踏碎般,他们站在门口,“王大姐,咱这账可是该结了吧?”
女人的脸色瞬间阴沉,转而释放自己三品白凤脉的修为,冲出屋子便要与之决一死战。
可不料她刚一踱出屋子,就被一行人擒拿在地。
“呵,知道你有两下子,大哥早就把我换过来收你这岔烂摊子。”
那男人仗着自己白境六品的修为,此刻在女人面前算是出尽了风头。
“你,你再容我一些时日,不就是三十钱吗,我凑一凑,凑一凑就换给你们好不好啊。我真的没钱,真的没……”
“别听她扯了,哥,咱动手吧。”
那领头男子轻蔑一笑,“行吧,机会给她了,大哥不是说先卸胳膊吗,就把她右胳膊卸了吧。”话音一落,他便转过身去,悠哉地望着这林间美景,似乎身后即将发生的血案与他无关。
可突然,几声炸响让男子不得不黯然回身。
可当他的眼神与闻声而来的乙昇相对时,他便已化作一团血沫,在空中纷飞而散。
乙昇心中可还有所惦念着,他可没心思在这里浪费时间,于是他扔给女人一袋钱财,再次道谢后,便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
而仅剩几滩血水的地面上,只留有女人在那里颤抖,他缓缓起身,拭掉眼角的泪水,望着那被黑色龙魂萦绕着的身影,再低头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钱袋,许久不能平静。
乙昇可没有过多的思考,他此刻满心念的都是乙一那可爱的侧颜,他嘴中无时不在念叨着乙一二字。
心中的问号越来越多,可此刻却无暇顾及。
他只记得二人被那赫雄所击晕,他实在想不通乙一为何会不在自己身边,更想不通为何自己能够安然存于此地。
她会不会是去找食物了?
她会不会在树林中迷路了?
她会不会遇到……
会不会……
他不敢继续想下去,他怕这些噩梦都化作现实。
终于,在一天后,他跪倒在地上,再也走不动任何一步。
他脱下鞋子,看着那触目惊心的血泡,却毫无痛感。
“乙一……”
脑子中浮现出的都是那张熟悉的面孔,一起经历的点滴更是让他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二人自小便一同生活着,十几年来,时刻形影不离。他的脑中回响着与乙一的玩闹,眼角的清流终是不争气地淌落。
他只认准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乙一。
他平躺在林荫下,不知什么时候,再次昏睡了过去。
而另一边,一个黑漆漆的木屋内,围聚着数名彪形大汉。他们人人手提酒壶,袒胸露背,你一句我一句地酣畅淋漓。
“大……大哥,那个死婆娘,竟然……竟,竟让咱们,抓娃娃,去……去助她破阵?”
“是啊大哥,我活这么大还没见过用娃娃破阵法的,这个丧尽天良的老婆子真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
“可咱们兄弟为了打开这阵法,付出了多少辛苦,没人不知道吧,难道就这么放弃了?万一……”
“但是……但……娃娃……无辜的。”
一声脆响,不知是什么东西被掷于地上,打破了这屋内的和谐,“都别在那嚷嚷了,我说了算还是你们说了算?这样吧,明天一早,你们就去抓几个娃娃来,咱们就最后信这巫婆一次,若是她再诓咱们,她可就……”
随着话声愈而减弱,鼾声渐起……
第二天早,一声声惨叫如约而至,让这本就不大的村落,变得人心惶惶。他们硬生生地闯入村民家内,临走却只留下那一众老泪纵横的父母亲。
他们个个以泪洗面,可那些人哪怕内心遭受着无限谴责,却丝毫未曾停下这般罪行。
他们将几室房屋扫荡过后,便迅速离去,没有丝毫的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