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将要来临,窗外的天空忽现一道道光线,像银光灿灿的蜈蚣在山间蜿蜒而行。当银线划过山石时咔嚓裂响,火星飞溅,天边瞬时响起滚滚炸雷翻腾而来。
南禺山下竹林风声呼啸传林而过,秦尧坐在室内的案桌前,低着头双肩仿佛在颤抖,乌黑的发丝上滴滴汗珠垂坠而下。一道闪电划过窗前,他忽然抬起头,亮光中一双眼眸血气充盈,戾气慑人,秦尧面部青筋隐现,整个身体仿佛在忍耐着巨大的痛楚。
“尧哥,你在干嘛?”季潇潇被电闪雷鸣惊醒,她拄上拐杖去找秦尧。每当电闪雷鸣的时候季潇潇总是很害怕,当她走出卧房,朦胧中看见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桌案前,“是尧哥吗?”没有人回答。
季潇潇慢慢靠近秦尧,她发现秦尧的背影在发抖,她快步向前挪动了几步走到秦尧的身旁,看着秦尧颤抖地更加剧烈了,季潇潇着急地揽住秦尧关切道:“尧哥,你怎么了?”
秦尧像被钉在座位上一样,低着头的发丝上滴滴答答往下落着汗珠,季潇潇见状大惊。她用力扳住秦尧的肩膀想止住他的颤抖,但是无济于事,此时秦尧发出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压出来的声音:“潇潇......赶紧走......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快......”
“尧哥,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我害怕......”季潇潇看到面目狰狞的秦尧吓得茫然四顾,“尧哥——”
秦尧挣扎着想抓住桌上的笔筒,却又砰翻了它,笔筒内的东西散落在桌面上,秦尧颤抖着手紧抓住一柄裁纸刀,电光石火间狠命地扎进自己摁在桌面的左手上!
秦尧闷哼一声,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地向下坠落,这可吓坏了身旁的季潇潇,她大惊失色下双手赶紧捂住秦尧鲜血直冒的左手。
“尧哥!呜呜呜.......”季潇潇眼睁睁地看着手指缝中渗出的鲜血哭得泣不成声。
"快进屋!锁上门!听话.....你再不进去......我就一刀扎死自己......"秦尧强忍着痛楚道。
季潇潇连忙点头,拄起拐杖一步三回头地向卧房内走去,慌乱下不是碰到桌椅,就是碰到墙角,被碰的部位生疼也顾不得,只能一瘸一拐地奔向卧房。
秦尧怎么了?此刻的自己看到了时光追溯往昔的岁月,一幕幕如幻灯片一般浮现在脑海里:亲眼目睹父亲坠海......山崖边自己悬挂在岩石上,他高高地伸着手臂,一双幼小而稚嫩的手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臂,他抬眼看去是儿时的季潇潇因为使尽全力而涨红的小脸......雷雨交加的夜,母亲哭泣的脸庞,被绳索紧缚的肉体、将要窒息的灵魂......
秦尧强健的肌体内蕴含着一股巨大的力量仿佛要将他撕裂,他感觉灼烈的火苗从体内窜起炙烤着五脏六腑,黄棕色的皮肤渐渐呈现古铜色,仿佛鳞片似的若隐若现,炯炯有神的眼眸扫过一切像是盛日的太阳而虎虎生风。
“啊——”季潇潇躲在门后头听见外面秦尧惨烈的呼号,窗外更是狂风大作,季潇潇睁着一双充满惊骇的眼眸望见被风吹开的窗户上,一轮耀眼神秘的满月悬挂天幕——今天是秦尧阴历三十岁生日。
秦尧出生之日,一位远渡而来的和尚渡法到他的家里,说出了一句惊世骇俗的话语:此孩童体内蕴含神力异象,他出生的时辰刚好与南禺山上蓝色彼岸花百年重生之时相契合。相传蓝色彼岸花百年一重开,生长在它的土壤下镇压着一只千年巨兽——红龙,每当蓝色彼岸花重开之时,红龙将会破阵而出,重返人间。
秦尧就是红龙的化身,今天刚好是他化身圆满的最后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