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710年,25岁的李隆基和自己的姑姑太平公主发动“唐隆政变”,彻底扫除了韦皇后集团势力。他们拥立李隆基的父亲李旦为皇帝,世称唐睿宗。李隆基因政变立功,虽庶子身份,被立为太子。但是一个巨大的危机将威胁李隆基好不容易得来的太子之位。
“小姐,这天气果真见凉了,昨晚更是下了一夜的雨呢!”侍女玫儿轻轻卷起床边的纱幔,轻声说。
挂好纱幔,玫儿便去扶起还躺在床上的小姐绮萱:“小姐,您怎么了?脸色这样苍白?”
“我不要紧,许是昨晚没睡好,有些头疼,不碍事的。”绮萱说着要起来,可是她一下子趔在床上,喘着粗气,额头渗出微汗。
“小姐,您快躺好,我去请御医。”玫儿手脚麻利,转身就要冲出去。
“别去,我没什么事,此番随太子回来,已经得了太子妃的记恨,万万不可生事!”绮萱一把就拽住了玫儿。
“可是,小姐您也太过隐忍了!连普通的求医问药之事都要这样的小心翼翼!”说着玫儿眼圈湿红了起来。
“什么都得忍耐!唔…”
“小姐,怎么又恶心了呢!我去吩咐厨房早膳做些清淡开胃的。”玫儿起身刚要离开,忽地转身过来,“小姐,您这个月的月信可还没来?莫不是?”说着,喜悦之情浮现在玫儿的脸上。
绮萱立刻捂了玫儿的嘴,申斥着说:“别瞎说,我没怀孕,扶我起来梳洗吧。”
玫儿可不信小姐的话,她虽没生养过,不过也知道女子怀孕是什么征兆,小姐的月信都推迟了半个多月了,又这么头晕恶心的,必定是怀有身孕了,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呢!这下就能扬眉吐气了,看太子妃还敢不敢欺负她们。
“太子殿下驾到!”宦官扯着嗓门喊起来。
玫儿立刻拭了眼泪,笑盈盈地迎了出去。
“你们小姐昨夜可安眠?”看来太子心情不错。
“回殿下,早起有些头晕恶心,现在还在床上卧着呢,您快去看看吧。”玫儿特地把“头晕恶心”四个字说得重了些。
太子脸上现出焦急,大步走到内室。绮萱正起身。
“萱儿,慢些,怎么?不舒服吗?”太子见眼前的美人娇弱无力,心疼得紧“去把御医叫来!”
“不必,妾身无事,千万不可劳烦御医。”绮萱拽着太子的衣角,使出仅有的一点力气。
“既然身体不舒服,就不要忙着起身了,多休息休息吧。昨晚下了整夜的雨,我忙于政事,抽不出身来,今早便来看你了!”太子轻轻地拥着绮萱,现出无限的柔情“玫儿,照顾好你家小姐,缺什么直接去找内给事要便可。”
说完太子理了理绮萱鬓边的云发,便起身离开了。玫儿也像往常一样送出门去。
“太子殿下,请恕奴婢照顾不周之罪!”刚出了门,玫儿便跪在地上,小声请罪“我们小姐这几日晨起都会头晕、恶心,而且月信已经推迟半个多月了。奴婢怀疑她可能已经怀有身孕。可是我们小姐,忌惮太子妃,说什么也不肯请御医来看。奴婢还求太子殿下护我们小姐周全!”
“什么?萱儿怀孕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啊。力士,你快去请御医来给杨家小姐看看。”太子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一旁的高力士面无波澜地应下了差事。
高力士对太子吩咐的事从不怠慢,总是忠心耿耿地做好每一件事。旋即请来御医为杨家小姐诊脉。
“回来了,怎么样?是否真的有孕?”看到高力士回来,太子放下手中的羊毫笔,十分期待的样子。
“回禀太子殿下,杨家小姐确实已经怀有一个月的身孕了。”
“好,真应该赏萱儿些什么,自打跟我回了长安,她也受了不少的委屈,总要名正则言顺,说到底她也是出自名门弘农杨氏,进位为良媛吧。”
“太子殿下,臣窃以为您应该收回成命。”高力士听到太子这样说,立刻翻身跪倒在太子李隆基面前,把头磕得山响。
“怎么?有何不妥吗?我知道萱儿身份复杂,不过则天女皇已经去世这么多年,就连韦氏都已经败落,如今我已经被封为太子,如何连一个心爱的女人都不能给予封赠呢?”太子李隆基向来看重宦官高力士,高力士老成持重,谨慎妥帖,对自己也是忠心耿耿,所以每次高力士进谏,他总能听上几分。
“您已是太子不假,现在朝廷中已然出现皇帝、公主、太子分庭抗礼之势,您的姑姑,也就是太平公主手握重权,一向擅长玩弄权谋,绝对不会甘心与您共享权利,想来她已经视您为眼中钉,生怕找不出您一点错处来。”说着高力士用余光瞟了一下太子,“若此时让她知道您私纳逆臣之妻,还有了孩子,恐生变乱啊!”说完高力士把头埋得更低了。
高力士的这一番话让李隆基如梦方醒,惊出一身冷汗,唐隆政变中自己的姑姑太平公主是如何手段狠辣地除掉韦皇后和上官婉儿的,依然历历在目。自己做了太子之后就以为大获全胜,看来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竟然忽略了。
李隆基脸上的喜悦之情一扫而空,前朝太子杨勇就是因为耽于女色,被独孤皇后所冷落,最后失了太子之位。如今虽然自己是太子,不过是个庶子,而且排行第三,论嫡、论长,自己都做不到这个太子。如果姑姑太平公主以此诟病自己,父皇也难保不会动了更立储位的念想。
不过绮萱确实是李隆基的心头好,他从未对任何女子动过如此的深情,绮萱一路跟着自己委实受了不少委屈。一时间李隆基左右为难了起来,低沉地说:“我知道个中厉害,你平身吧,容我再想想。”
高力士看太子沉着脸,起身退在一边,更加小心翼翼地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