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之后,君临将剑身所刻的铭文补全,翻转时又将地面弄得稀烂。
久居书阁的老教习闲情逸致,招来躺椅,谈论着拔出重剑的少年。
“走眼走眼,完全不在猜想范围之内,面生”
“小家伙不是老姜看中的灵阵胚子吗,这蛮力惊人,小小身板蕴藏如此力量,不简单”
“这不,名剑摆在眼前更为喜欢的却是铭文,搞不懂...”
岔道口,长者漂浮的思绪中,已到一个模糊的提醒。
“阿爷,人间生灵中是否以三圣族中龙族最强,力量、防御皆是第一?”
问题让长者陷入回忆,那时长者尚是少年,陪着人人尊敬的爷爷在田间稍坐。
“说来,世间已经几百年没有龙族现身了,爷爷我睹物思人不想前去叨扰,其实,书册典籍的记载出入不大”
少年本想说:“那就是龙族最强咯?”
爷爷先一步说道:“世间生灵中人最得上天恩惠,均衡的身体形态、聪慧的脑子无一不是最好,也有堪比龙族强悍的个别存在,无需吸纳灵力,就能搬山、断海...”
长者目光转醒,看向那跪坐刻画的少年,边起身边喃喃道:“试问,琉璃天降时,会置身何处”
长者也不能懂得其中的深意,抛开思绪前去。
第一眼见君临便认出,先问道:“您是精神空间教我拳路的长者?”
错愕间君临躬身行礼,还以为是梦境没想到是得了恩惠。
“多谢,老前辈教授拳术,如今气力大涨,收货不小啊!”
“是啦是啦,虎头虎脑的小娃娃们,我想下山去,搀扶这把老骨头一趟如何,你们教习那边不会有责备。”
门口的两位老教习,长者现身就如同门神,立在门口神色紧张。
这种要求如何好拒绝,一左一右两位少年搀扶着长者走远。
“天阙都不带走,不怕被偷了么?”
“意境不同,非我们能揣测...”
往下的阶梯并不好走,两少年搀扶的长者目光瞻远,每一步都稳健、缓慢。
“君临,有没有感觉好累,好慢”
目光同时看向长者。
长者嘴角带笑,双手借助两侧少年的肩膀,继续往下迈出步子。
“路漫漫兮,负重前行兮...”
分院的阶梯从山顶绵延至山脚足有千道,三人并排走了半日,依旧没有走完。
大道倾斜向下,君临和陶然眼中如同一条直线,肩上仿佛重有千斤重量,每一步都难以站稳。
“老前辈也是,故意折腾,人越老越爱玩”
老前辈身骨不大,若不暗中施展手脚,便说不过去。
另一边,君临借长者手臂的牵引迈步,身体的压迫是陶然的数倍,精神空间中,那些雪人出现,打着那套名为‘湮罡’的拳路。
少年一心两用,眼神空洞呆滞,汗水一颗颗往台阶滴下...
早间十分,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就从城主府出发,一路唢呐鞭炮,山城百年间都不曾这般喧闹。
胸前一朵大红花,青年一身红袍,戴了官帽,逢人就是抱拳还礼,从头到尾嘴就没有合上过。
行至四方阁所在的街道,迎亲队伍便被挡下,一位小少年似乎等候多时。
“小姑父,听闻您是海量,不知后面这条酒道能不能清醒的走过去啊”
一条大道,摆满近百张桌子,开始几张还好才有一坛,后面便是堆叠如小山。
“嘿嘿,今日小姑夫大喜之日,切莫摔了酒坛,不然就不吉利。还有,我小姑说了,酒不完,不给见,哈哈哈”
这么多酒,哪怕不会醉,一时半会也喝不完,此时的新郎官昏了头脑,满是头疼没有动作。
“十一哥,我们来了”
跟随李昭幼,十数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上前,随着手一挥,抬着桌上的酒坛子,花样各式的嚎啕大饮。
“晕了晕了,忘记这群家伙,本就是来挡酒的”
除了高兴,新郎官重拾脑子,带着一群小辈在酒道上狂灌。
“十一哥,别喝了,你是来结亲的,外面交给锦昊他们,赶紧往里走”
名为李锦昊的少年,听闻后,抱着酒坛站上桌,吆喝道:“不要把酒洒了,兄弟们,给十一叔开路”
人手一坛,有个大胖子手里抱着三坛,挤开前来阻拦的人,邀功道:“十一叔,小叔,这里这里,赶紧来...”
阁楼窗户前,一位中年人忍俊不禁。
“百闻不如一见,李氏虽是豪族没想到也会如同寻常人家守着这些点滴礼节,与传闻不符啊”
中年人索性对着侍从道:“入乡随俗,让大家都放开些,莫让抢亲没了意思”
总算走入大门,随机便是傻眼,商樱为首的一众女眷,沾满了大厅。
“丫头,都是一家人了,不用这么大阵势吧!”
“嗯嗯”
商樱清了清嗓子,摇手道:“红包都没给,恕我等不能改口”
“怎么少得了,来来来,丫头,这可是姑父血汗钱,放姑父进去,可行”
***下礼盒,商樱立马退开,说道:“就我一个,我们这么多女眷得人人有份,对不对”
莺莺燕燕,起哄的呵笑,让结亲人马颇为尴尬,红包备少了。
“昭幼”
“不急,锦天在来的路上了,我们南荒娶亲,抢为上策”
说着,一位白衣少年跑着进来,将一枚纳戒递给新郎官,俊气笑道:“大伯母准备得,说管够”
“给我,锦天,看准时机,见机会就给十一哥开路”
李昭幼玩起了小心思,给红包的同时就越往里走,把女眷们全部吸引过来。
“十一叔,姑娘走了,要拦不?”
“拦什么?”
白衣少年玩味一笑,急着众多女眷,为新郎官开出一条路来。
很快众人傻眼了,小小姑娘坐在楼梯口,身后一群年迈老者面带喜气,完全就是有备而来。
“你小子,不早说,现在有得头疼了”
商樱直接招呼出两个大碗发送给两人,然后拉着新郎官,逐一介绍。
“这位是家中叔爷,来敬上一碗......”
不知道是不是收了商樱唆使,每一位老者都与新郎官重复喝了多碗,白衣少年后来也是望酒兴叹,酒劲上头脸颊红透。
“小姑,等不及了么?”
新娘拉着商樱的手,掩饰不住欢喜,说道:“女儿家都会有这么一天,姑姑幸运遇到情投意合的人,将来你也要和姑姑一样”
少女羞红脸颊,抱住新娘曼妙的腰,撒娇道:“若是遇不到,就不成亲了...”
看着新郎官张望的神态,雅间的中年人觉得时辰差不多才走了出来。
对着长辈说道:“叔父们,小铃的大喜之日,先让新郎官把人接回去免得误了时辰,晚间去城主府再喝”
商烨,商铃之父,商铃的大哥,修灵天赋有限,不过是灵王境修为,即便如此也不影响他的另一个身份四方阁家主。
四方阁家大业大,药材、食物、灵石、矿产、流落世俗的功法武技收纳堪称海量,曾有估算,四方阁掌控着荒古三层以上的资源。
眼前的中年人,拥有面对一流豪阀能平起平坐的底蕴,一言便能否定买卖、四方阁真正的主人。
“感情好,大舅哥,晚间不醉不归”
“哈哈哈,好,去吧”
本就是喜庆的日子,商烨看着匆匆赶去的新郎官,突有疑问:“李昭承年纪比我大,怎么一点也不显老,修灵天赋妙不可言,不想我这等药物催生的修为,果真纸糊的般”
“等等等,小姑父,您就先站在这里,最后的仪程了”
闺房中,响起老妇人的吆喝声:“一梳梳到尾,二梳我哋姑娘白发齐眉,三梳姑娘儿孙满地...”
新娘看着铜镜中新人儿,随着‘十梳夫妻白头偕老’,火红的盖头将视线遮掩而去。
老妇人出门,新郎官急忙想要进去,却被拉扯回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红包”
就在这时,之前闯关的众位少年一脸赤红的赶了上来,吵吵嚷嚷让新郎官背上新娘,迈着大跨步走回城主府。
走的时候,唯有李昭幼和白衣少年李锦天与商家众人拜别。
“你小子不跟着他们疯,留下来陪我,奇了怪了”
“一次例外而已,小叔,你何时娶亲啊?”
李昭幼辈分长,年纪却比询问者还小了几岁,听闻如此问题他背手哼道:“少扯,老一辈遗留的问题,等遇上合适的姑娘再说,等等”
回看一眼,立在门口的可人儿。
李锦天抬头看天,掩饰郎朗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好诗呀”
“臭小子,出息了你...”
鞭炮锣鼓唢呐响了整日,长者被两位少年搀扶着,用最慢的速度走向城主府,夜幕落下时分,迟迟不到。
“老前辈,唢呐声变了,应该快要行礼,我们这么走下去必定会错过时辰啊?”
长者突然惊醒,立直腰板拿出竹杖就离开少年肩膀,大步大步走了出去,懊悔的道:“糟糕糟糕,把大好事情给忘了”
缩地成步,踏出数步,便没了长者的影子。
两少年纷纷跪地,衣衫湿透,躺在地上贪婪的喘息着。
“君临,我们现在怎么办,原路返回嘛?要不,休息一刻,如何”
君临双手枕着脑袋,躺着看着夜空,露出一抹得意的笑意。
这时,一位发髻有几缕花白的中年人,俯视两位躺着的少年,抱拳道:“两位小朋友,今日犬子大婚,进门吃些喜糖”
陶然提醒,两人翻爬起来对着中年人抱拳,丰溪山城城主李昭承的父亲,闻名已久的强者李孝儒。
“那便叨扰前辈”
中年人带笑,走到少年们身后,拍着两人肩膀,说道:“欢迎欢迎”
两人感觉全身沐浴温暖,湿透的衣衫眨眼间干了,眼前闪了闪,便出现城主府门口。
中年人对着一位执事说道:“两位小朋友送老祖宗过来,安排与家里的小辈们坐在一起”
吩咐完了,他还对两位呆如木鸡的少年笑笑,说道:“随意些,有什么事可以和执事说,请便”
陶然挤出要死的表情,摇头也不是,抱拳也不是,战战兢兢颤抖道:“多多多谢大人”
“哈哈,如同家里一样,无需客气,那我失陪”
陶然对着背影,猛地勾腰还礼。
“两位客人,请随我来”
君临拍了一把傻愣愣的陶然,说道:“走了,不要拦到后面的客人”
“咦,君临,你怎么一点也畏惧,李,不,是孝儒前辈,是成名已久的大强者,南荒排的上名次的强者啊。要是让父亲知道今晚被邀请来做客,定把家底快马加鞭送来”
“别丢人了,今晚被邀请的人,有谁不是大人物?”
刚才的手段,君临估摸着,老爹恐怕和这位孝字辈强者差不多境界,不是顶端的人物,西荒那位才是不折不扣的圣灵皇。
执事引着两人入座,一位身着彩艳短衣、短裤的小姑娘,满身的银饰叮铃作响,岁数还不到十岁,坐在板凳上双腿都悬着,瓷娃娃般好看到不行。
真的很可爱,君临饶有意思看她,一举一动都憨态可掬,让人想捏捏她的脸颊。
“阿咦”
小姑娘说话的口音有些特别,对视君临,跳下板凳来到身边,双手叉腰脆生生说道:“为什么看我哩?”
“当然是你乖巧可爱啦,能不能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嘻嘻,那是当然,苗依是最可爱的女儿家,到任何地方都是”
小姑娘背着双手,大大眼睛大量君临一番后,眉头锁了锁又展颜问道:“阿哥,那你叫什么名字哩?”
“李君临”
“李?”
小姑娘又锁起眉头,鼓着稚气的脸腮,失望道:“哼,苗依才不与李家人说话,哼”
气鼓鼓的走回位置,发现君临还在看自己,赌气的背对这边,瞧瞧偷看急的晃着双腿。
“有趣的小姑娘,不过似乎和李氏一族有些不对付”
反观陶然,一直看着行往的宾客,目光每移开就忍不住发抖,想来是看到什么了不得人物。
朱红圆桌摆满,君临所做的位置很靠近内堂,站起来也能够看到大厅。
之前搀扶的老者换了一身喜气的大红袍,没有牙呵呵笑着,坐在主位上目光看着新人笑开怀。
之后,是一圈神采风扬的老头,再往下才是邀请两人前来的李孝儒夫妇。
还有许多人站着,其中一位身着彩艳服饰的美妇格外显眼,装扮与同桌的小姑娘差不多。
“吉时已到,请新人入堂行礼”
从里堂冲出二十多个少年分列在大厅长廊,满是欢腾的看着里堂,新郎官背着新娘笑傻了般开心着。
陪着新娘是君临唯一认识的,那就是商樱。
身着绯色裙摆,整个大厅除了一对新人就属她和美妇人最引人注目。
“好看哩”
不知道何时,彩衣银饰小姑娘站到君临身侧,鼓着腮帮,怨怨道:“比我还好看哩,君临,是不是你也这么觉得哩?”
君临趁她气鼓鼓,双手捧了下她的脸颊,摇头道:“是呀,不过,苗依小姑娘也是很可爱,不是嘛?”
“嘻嘻,不追究你捧我脸了。是的呀哩,阿依也很好看哩”
这么乖巧,让人好想再捏捏她瓷娃娃的脸颊,单纯的性子讨人欢喜。
“一拜天地...”
一对新人被推入内院,执事大声吆喝,宴会便开席,宾客们都纷纷入座。
作为娘家人,商樱和商烨等人留在厅堂,与李孝儒做到一桌。
那美妇人恭贺主人家,翩翩走来时小姑娘拥上去,甜腻的喊着“阿娘”
然后,就是指着君临,贴在耳边说着悄悄话,看娘俩的神色变化,有些别样的味道。
“走走走,赶紧吃饭,压住早间的酒,等下放倒十一叔”
李家小辈走来,一人先停止,看着隔壁空的桌子,急忙抢了个位置,其他人也纷纷抢了位置。
每桌十人,生生挤了十七八人,都眼神怪异的看着美妇人。
“李锦谦、李锦天、李锦昊,怎滴,要和姨娘坐一桌,很好呀,当年你们的爹可没那么神气”
“那就叨扰姨娘了”
几乎同时,李锦谦和李锦天便坐下,稍小些的李锦昊,换了位置坐在陶然的旁边。
陶然颇为尴尬,贼眉鼠眼的打量着这群李氏子弟,颇为汗颜的勾着头。
“这些,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天纵之才,不用多年,同坐的三人必定先闻名于荒古”
这时,小姑娘又靠近过来,指着同桌另外三人问道:“君临,你们不是兄弟么?”
这下好了,君临和陶然对望一群李氏子弟,场面略显尴尬。
“我虽姓李,却并非豪族李氏,他们身份我是知晓一点,不过他们未必晓得我”
小姑娘为难的皱了皱眉头,乐道:“意思是,你们不是一伙的咯,抱歉,刚才误以为你是他们中的一员哩。”
“有趣,一群李家子孙子弟中,蛮皇老头引以为傲的蛮荒体,却无一人修炼。反而,这位小朋友,蛮荒体已经稳固第二境,有趣的很啊”
此言一出,李家小辈灵压纷纷袭来,二十多道每一道都远远强过商樱。
对视,每一人眼中都有极强的挑衅。
这下,君临不乐意了,精神力轰然释放,将附加在身的压迫近乎磨平。
“怎滴,今晚你们十一叔的大喜之日,要在这里就动手么?”
一群小子跳着起身,圆圈围着,拜道:“见过方老”
方天军往君临旁边一座,美妇人拉着小姑娘,恭恭敬敬拜了一礼。
“阿一,这位是方天军老爷爷,喊一声打个招呼”
小姑娘双眼放光,走近些脆生生道:“苗依见过方老爷爷,听阿蔓奶奶说,你是个好人”
“小女娃娃生的好看,大眼睛比星星还要闪亮”
方天军抱起小姑娘,溺爱的胡渣逗乐,惹得嘻嘻笑声不断。
“好咯好咯,不闹了,来,坐方爷爷右边,待会爷爷给你夹菜”
方天军瞅了一眼,没好气道:“站着干嘛,要老夫一个个请你们坐下?”
除了同桌的三位,其他人溜烟就挤回,无休止的嚷嚷着。
李锦昊尚未入座,便直接问道:“朋友,何时开始蛮荒体,看你年岁与我差不多,怎么称呼”
“咦,怎么,小二子,嫉妒人家了?”
美妇人不嫌事大,继续玩笑道:“听闻有人一心想学,奈何体魄天赋有限,挨了第一境的苦,被逼着转修剑典,好失落呀。”
李锦昊怒意上升,看了一眼美妇被顶回来,吃瘪后悻悻抱手道:“那又如何,老子”
柔风拂面,美妇人趁他开口,一把捂住他的嘴,笑骂道:“小屁孩,在我面前称老子,找死,你老子李昭嗣也不敢如此和我说话。”
只见李锦昊面色大变,眨眼功夫就由白转黑,泪水、鼻涕、口水留作一团,狼狈又可怜兮兮。
“苗溪姨娘,口误口误,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我一次吧”
阴柔手段雷厉风行,美妇人丝毫不给李氏面子,来头恐也非同寻常。
“没骨气,想当年,今日的新郎官撑了一天才求饶,这才哪是哪,妄想修炼蛮荒体,真没用”
拍了一下李锦昊后脑勺,眼泪水停止脸色很快转好,有气发不出有战战兢兢,索性跳到后面一桌,左挤右抢坐了下去。
“你们两个,不打算换个位置么?”
美妇人饶有风情的转向李锦谦、李锦天,话语里颇为玩味。
“苗溪姨娘难得来做客,我们算是半个主人,地主之谊当仁不让”
美妇人突然没了戏弄的兴趣,叹气道:“一点南荒的霸气都没有,性子随你娘和我不对付”
话锋一转,笑出声道:“李昭立才对我胃口,说做就做从不思索,能用拳头解决的问题从不说话,可惜他成亲早了,不然你小子还不知道叫谁娘亲。”
李锦天,李昭立之子,李氏锦字辈排行第一。
“那是那是,老爹不止一次提过,让我极南而行去拜姨娘为干娘”
“喝,现在拜也行呀,要不要,现在就拜”
顺势拍马,哪知美妇人接得自然,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哈哈,我是想啊,但老爹如今外出办事,老娘也抽不开身来,就我一个太不成体统。若是姨娘不介意,待十一叔宴客结束随我家中坐坐,老娘点头,您就认我这个干儿子,如何?”
美妇人笑意满满,回道:“和你爹一个德行。好,蛮灵城而已,去就去...”
并不知晓他们的事宜,当菜端上来,便拿起碗蒙着头吃起来。
“嗯?”
美妇人眼角扫了一眼,嘴角的弧度让人后背发凉,方天军拿起的筷子也放回原位。
陶然一晚上都是战战兢兢,其他人都没动筷子,也正襟危坐如同惊弓之鸟。
“好吃么?”
女子柔香,君临抬眼看了一眼,点头示意后,接着吃。
美妇人挨着小姑娘最下,嘴里默念什么。
不吃饭的众人,面色各异,奇怪、等着哄笑,视乎都在等突如其来的不对。
累了一天,宴客的桌上满是肉食,一通狼吞虎咽,才发现有些不对劲。
“方老,您不吃”
方天军摇头,反问道:“不觉得哪里不舒服嘛?”
君临皱脸,满是不解,含糊不清回答道:“没有,好久没吃热食,那我就不管你们了”
美妇人也是感觉奇怪,按道理来说,这小子应该跑路了才对为什么拖这么久。
“阿娘,要不算了吧,君临她也没招惹我们哩”
美妇人含笑,贴着她耳旁小声说些什么。
“啊,阿娘,那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太让他难堪吧”
“嘻嘻,好吧,就给阿依一个面子”
美妇人手中多了两颗豆子,翻手一握变成绿色气息,一吹便对着君临飘去。
熏香浮来,少年都不曾抬头,抓着馒头自顾不暇。
美妇人嬉笑的脸上,总有变化,等到后来都皱起眉头。
“你吃饱了没?”
回看陶然,压根就没动过筷子。
“不吃,那我们回分院?”
“嗯嗯”
这句话,说到陶然心坎里,坐立不安早就想跑了。
“方老,诸位慢用,我们先回去了”
就这样,两桌人看着他们离去,至始至终都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阿娘,君临没有中毒么?”
美妇人不解,柔声道:“毒已吸入身体但并未发作,阿娘也不甚明白,兴许,体魄好暂且为发作”
走在回去的路上,陶然如释重负,总算能够自由呼吸。
“不愧是李氏大族,宴请的宾客无一不是大人物,大厅里那些老人家,随便一个都是修灵顶端的人物”
君临打了个饱嗝,学着陶然以往的双手枕着后脑勺,看着夜空说道:“修灵皇途先行而已,十年、二十年我们也会追赶上去。”
“君临,你知道么,李氏子弟以继承字辈为荣,代代强人辈出,今晚我们见到众人,不用多年定是我们南荒的拔尖人物”
“啧啧,气场之大,在他们试探你的瞬间,我都要晕死过去了”
依旧不去攀比,少年平淡应答:“很好呀,现在差距依旧很大,便容不得我们打混,来日碰上,孰强孰弱手下见真章。”
“额,道理如此没错,我感觉完全不是对手啊,再过些年感觉也很难吧”
想到瓷娃娃小姑娘,君临问道:“你知道,那小姑娘来自哪里嘛?服饰看起来有些特别”
“怎么说呢,感觉印象模糊,哦哦哦,对了,我爹无意间说过,龟烈谷向南行,有个极南之南的地方,叫做苗疆”
“苗疆”
君临还是头一次听闻,重复一遍时,眼前忽闪过一个场景,快的自己都没看懂。
“天锁灵关,朱红穴府,老龟古甲,圣灵坟茔”
“你说什么呢?君临”
“不晓得,随口就念出来...”
城主府,美妇人面色大变,质问方天军道:“老头,南荒就是这样遵守预定的啊?”
“嚯嚯嚯,此事苗家丫头莫要动气”
杵着竹杖,长者示意小辈不需起身,翻手隔绝外界,说道:“那件事之后才签订的约定,南荒不算违规”
“为什么”
“关于这事尚不明朗,小娃娃是黎君豪的养子,身上有很多未知的秘密,一时间谁也说不清楚”
美妇人惊呼:“黎老,不,黎君豪回南荒了?”
方天军接话说道:“被李彦一抓了个正着,因为某些隐秘,安排小二与之行程向东”
美妇眼中几经变化,道:“阿蔓说黎君豪图谋的事关乎洪荒天罚,这些年来,所做的事也惊世骇俗,我觉得李昭立回来,定有大事”
“那小子是黎老的养子,怎么带着一个小孩,不对,什么时候变得心慈了,定有问题...”
两少年,登上分院的阶梯,忽然回头。
大半丰溪山城收入眼帘,灯火辉煌,喧哗的声音隐隐还能听到。
“君临,若是有一天我能站在丰溪的顶端,风景会不会还是这般美”
“少年郎,不要忘了我也是少年,等你能打赢我再说”
陶然不以为意,双手放在嘴边,大喊道:“能在这个年纪遇上这些大人物实属幸事,等着吧丰溪山城,有早一日,陶然二字也能响彻...”
然后,笑道:“君临,我皮痒痒了,帮个忙,求打”
“乐意至极”
一前一后,身法迅捷,并未在练武场停息,直向后山泉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