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在泉潭下搭建平台,一股脑想要登上数十丈悬壁斩落石包,多日死磕君临才知道困难,流光瞬影用到极致也相差很远。
一计不成便另寻它法,在泉潭周遭沙地中挖出不少石头,经受君临不计其数的拳头都被挖了出来,几次坍塌后一个刚够落脚的石板出现在瀑流下,有了立足之地便开始梁清的修炼方法,每日在瀑流下翻爬。
石板上,磅礴的冲击无时无刻不是全身紧绷,少有泄气就要被拍倒下。
“不要像根木头站着不动,把你身法施展出来瞧瞧”
瀑流中,君临苦闷的眼神表达了自己的处境,脖颈传来的冲力压得头都抬不起,施展身法怎么可能,只要稍有动作必定第一时间刮入潭中。
“你不动吗?那我来帮你”
看到梁清手中把玩的鹅卵石,气的君临双目发红,心中吼道:“别瞎搞啊,我才刚能适应这冲击”
“看好,来了”
千百斤重担压迫连喘息都很困难,君临眼睁睁看着石头飞来,击中胸口被迫将含着的气吐了出来。这一乱,双腿再也承受不住铿锵跪了下去,石板断裂身体来不及翻转就被冲入潭中。
在潭中,君临吃痛搓了搓双腿,沉到潭底抓了两把石子就冲了上来。
“流光瞬影”
破潭而出,一声高喝身法拖着残影绕着梁清,数枚石子块从四面八方飞驰而来。
“小屁孩,就你这两下太看得起自己,在我眼中你和蜗牛的差别就是,太想以为然”
啪
随手抓住石子,眼瞳都会转动就把石子投出手,身法残影中脱离出君临,踉跄的地上打滚。
“嘶”
被击中的胸口生疼,君临刚抬眼便赶紧把双手抬起,身影袭来膝盖从下面先到,一口酸水从嘴里噗嗤而出。
“噗,要死啦”
躬身飞起的身体突然被手掌接住,以为到此结束抬眼,却看见梁清颇为兴奋的露出笑意。
“还没完哦,身体之痛我来帮你”
惊骇的君临眼球都快夺眶而出,若有时间必定破口大骂。
“落”
背上刚力下落,君临迎面撞在石板,碎裂的石渣四溅,骨头断裂的声音响彻泉潭。
“不错不错,那我用了三分力咯”
戏谑声音此刻十分恐怖,宛如刀刃刺入耳中瞬间忘却疼痛,处于本能想要看清接下来的攻势。
衣领被一把抓起,一脱手便被甩飞到泉潭之上,翻身保持站立姿态目光赶紧寻觅梁清的踪迹。
“人呢?”
“嘿嘿,翻身?看那呢,三分力,苍蝇拍”
背脊凉透,眼角终于看到梁清,此时他手中不知道从哪搞来一块石板,黑影压来把瞬间轰飞,穿透瀑流撞到悬壁上,力道持续半响君临才从上面滑落。
“咳咳咳”
瘫坐在悬壁下,君临贪婪的呼吸着空气,内府全被震动移位,勾了下手指都引来全身撕裂的疼痛。
“疯婆子,要杀了我呀”
“你说什么?”
脖颈僵直,君临挪动脑袋侧看,梁清拳头嵌在耳朵后面的悬壁中,神态凶狠很是吓人。
“没没没”
梁清表情瞬变,嬉笑道:“今天开个头,明日再来”
变脸之快无人能及,前一秒吓得的君临声音都不敢出后一秒嬉笑开心,哼着歌儿踏着泉潭如履平地,瀑布水流也沾不了她的身,洒脱自然离去。
“女人”
瘫坐在瀑流下,无可奈何翻了翻白眼,虚软塌着头看着水中倒影。
“全身百骸都移了位,差距,这就是差距。李君临,未来可期你可见到了?”
君临虚弱面容上浮现一丝信心满满的笑意,眼中神色也精神起来,牙一咬将双腿盘起来,结出印记,心中默念:“吞万物之气吐息...”
口诀运转修复着移位的内脏,连同体肤的撞伤也神奇般的恢复着,当灵力达到最盛时才脱离出来,圆月高挂清风微量让人生气气爽。
“蛮荒体,若有机会得赶紧先把解译出来,仅凭口诀短短几个时辰就能将内伤修复,后面的内容将会更强大”
流光瞬影冲出瀑布,梁清拍自己的那块石板插在凉亭外,石板大概两丈高宽三尺厚两尺且棱角分明。君临视线向后,本是光滑的悬壁留下一个凹陷。
“揍我不过片刻间的事,是如何在这么的时间弄出石板出来?记得梁清单手轮着就向我拍来,得有多大的力气才能如此随意”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君临勉强能够搂抱石板,脸面贴着石板沉声低吼:“起”
昂头闭气,稚气的脸颊红的发紫,体内的灵力在灵脉中奋力向外释放,臂膀绷直上拔僵持过程中金色雷电灵光若隐若现。
“就知道你小子闲不住,石板重过千斤灵武境巅才能动摇,别费力了”
山涧凉亭,梁清抱膝侧目,看着泉潭边僵持住的君临,恬静得不像她。
“兴许会不一样呢?”
她不曾回头,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慵懒的开口说:“方老,您随意,我今日兴致不高不想说话”
“世间之事十之八九不如意,现在心境波动与你并非好事,看开些”
“本就走霸道修炼,圈在分院中如牢中鸟,磨灭心性是更大的坏事,连拳脚都被束缚如何展翅九霄”
方天军淡笑目光也向着泉潭方向看去,一时间有些冷场。
“小小一方石板而已,小爷此刻就要拔出来”
石板生根嵌在地面,刚才的长时间僵持也未有丝毫动摇,想起早时梁清的轻而易举让君临有些上头,誓要动摇这千斤重的石板。
方老慢慢说出,眼角瞅了梁清一眼,终是开口:“触碰瓶颈的你和小娃娃其实并无不同,一个是要领悟自己所拥有的灵力,将灵力凝聚形态寻觅控制方法。一个则是需要感知天地存在灵力,开辟空间门扉缩地于步履之间。力由心生,非静而静,灵存天地,目之所及则是心之所向”
听闻他的话,梁清眼瞳猛然凝收,后山一瞬间都禁锢住,本是飘落的树叶都禁止在半空,空间、时间都被圈禁。
美目所看的方向,空气被无形的拉扯,随着撕裂的声响传出,一个碗口大小漆黑的空穴终于出现。
“这便是空间之力了么?”
头往膝盖上贴去,周围的事物便回归常态,空穴缝合树叶也悄无声息落到底面。
“漫长皇途,你我都是路途中人,哪怕李彦一那家伙也尚未走到端坐九霄的境界”
接受方老的指引,梁清的心情有些回转,唯独目光总是落在君临身上。
“方老,老家主少年之时的体魄天赋还不及君临,理论上是不是可以认为,没准有朝一日能够超越老家主呢?”
说完她都笑了,觉得前一刻的想法异想天开:“怎么有这样的想法,乱了乱了,方老,丫头不陪你了”
敲着脑袋,喝醉酒走路都摇摇晃晃,一步踏空险些摔下小道。
方天军手一挥,炭火小炉召之即来,翻手茶盘也摆放在石桌上,壶中水沸他才从泉潭方向收回目光
“不过千斤而已,怎么如此沉”
几次全力僵持,终于是耗光了君临最后一丝灵力,衣衫湿透比在瀑流下站立还要艰辛,石板坚挺从始至终没有丝毫动摇。
“千斤而已,好臭屁的小子”
人未到声先至,转眼时,身着青色锦袍的李昭承出现在凉亭阶梯上。
“方老,好雅兴,圆月高挂,风微凉茶香四溢,此时此刻,妙哉妙哉”
方天军翻起一只茶杯,冲着滚水,说道:“胸无点墨,句不成句言不成言。如何,老夫让你打听的小道消息可敢说说?”
“呵呵,您老说的,小子何时让你失望过”
汤过茶杯,将刚泡好的茶水先给了自己倒了辈,瞟了眼颇为不想的给他倒了杯。
“还不说?”
“嘿嘿,说是自然要说,不过,方老您是不是得给点甜头,好让我被老祖宗打的时候心里也能暖和和的”
李昭承嬉皮笑脸,哪有一城之主的器宇轩昂,面露泼皮的狡猾奸诈。
“说”
“好”
可谓大喜,李昭承指着远方说道:“李君临确实是黎老在龟烈谷所收养,时间节点应该是他们众人极南之行后,身世清白是我南荒儿郎。”
“往后他便跟着黎老从南荒向东游历,嘿嘿,黎老着实厉害,据说东方、轩辕、花氏、百里四家祖墓都被光顾了遍,铃儿说他老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又好像在印证什么,可惜没打听到最关键的事宜。另外,二哥离开南荒后,两次书信让我好生留意小家伙,但又不说明”
放下抿干的茶杯,方天军深深叹了口气,道:“极南偏南,两次陪我们去过便是放不下,李彦一点头却是害了几人,命途如此后说无用。”
“就我所知,黎老并非心慈手软之人,能将李君临留在身边抚养长大有那么一点匪夷所思,真是途中捡到的婴孩交给其他人抚养就好,为什么带着游历呢?而且他也有修炼的天赋,为何不亲自培养?”
方天军心中有些接连,心道:“其它四家族地难道是印证那个东西,老家伙此番恐怕也是为了弄清才会放他离去,而这个小娃娃”
“啊”
竭尽全力的喝吼,双臂上冒起的血管紫红,此刻,君临体内没有丝毫灵力。
奋力蹬地,小腿位置立即陷入土里,双臂皮肤上金色灵芒像蝌蚪般显了下,随即沉了下去,换了地方有闪了下,不做停息雀跃律动...
“起...来”
君临仰天大嚎,双腿再次下落,腰板挺直石板也从泥土中完全脱离。
“嘿,不过千斤而已”
肿胀的血管加上颤抖的臂膀,手中千斤石板并非他所说的‘而已’这么简单,双目瞪红牙根咬的紧紧。
之后是一声轰然倒塌的声响,石板压垮半个亭子,另一端翘起将君临掀翻。
君临感觉双臂异常僵硬,十指肿胀难以握起,口水也伴着喘息涌了出来。
山涧凉亭,李昭承左眼眉间一挑,端着茶杯的手指向泉潭方向,带着浓浓的意味,道:“这小子确实灵体境吧?”
在方天军眼中,刚才游走于臂膀的光点最是奇怪,耗尽的灵脉中不会再有灵力,那不能琢磨的光点只在筋骨间游走,力生而显力尽而散。
远在北方,黑夜中,佝偻老人将手掌中一方缩小的石板收入纳戒中,前一刻上面还是泛着琉璃的斑斓光芒,此刻已经漆黑看不见全貌,那双昏暗的眼神回头对着南方:“渐入佳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