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恋爱要跟印度人谈,他们画的饼还会飞!”梁天意咬牙切齿地发了条朋友圈,然后飞快地拉黑了前男友的微信。
两分钟之前梁天意才和她前男友——一个在校庆晚会认识的法学院研究生三年级的学长分了手。当初学长狂追她一个月,爱的死去活来,小情话一套一套,理性如梁天意也没抵挡住学长的甜蜜攻势。那一刻她还天真的以为真的遇到了小说里才有的校园爱情。可惜半年不到粉红色恋爱滤镜就因为疫情之下耐不住寂寞的学长发了一条忘了屏蔽她的撩骚朋友圈而被击的粉碎,梁天意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了头上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的青青草原。
这已经不是分手的问题了!这是丢人!奇耻大辱!
梁天意是以院系前百分之五的成绩再加上校排球队第一接应的身份被保送本校研究生的,说起来也算是天之骄女,这种耻辱在她的人生中还是第一次。
刚读研究生就因为疫情开不了学,排球队没办法正常训练,这下又被绿成了青青草原,这日子可真是相当美好。
原定于七月进行的全国大学生业余排球锦标赛也被推迟到了十月。帝都大学校队建立至今女队从来没有拿过奖牌,不管前三名是谁,第四名永远牢牢握在帝都大学手里。
好歹是全国排名前十的大学,这种万年老四的尴尬局面是绝对不被允许连续五年在帝都大学存在的。今年学校专门增加了各种专业的训练设施,结果一场疫情直接把队员全搞家里了。
计划全部被打破。
【请各位队员自行在家找场地训练,最晚在五月十八号把训练视频发给我。】下面跟着一些训练视频。
梁天意看了校队群里发的消息,白眼翻到了后脑勺。
被学校施加了很大压力的教练彭宇急着做出点成绩来证明他的能力,可他没有想过,排球之所以不能普及,场地是很大的原因,排球场又不像篮球场一样随便一个小区都有。
她看着群里大家一边疯狂吐槽,一边认命地把找到的球场地址都发了出来,突然有点感慨。
每个人对成绩都是有期望的。
梁天意的高中帝都南城一中培养了很多的排球运动员,也拥有非常完善的排球训练场地。高中不知排球好,上了大学开始接触排球的梁天意终于认识到年轻的排球少年们有多香。
年轻无极限,统一冰红茶。用她的室友加队友裴子英的话说:弟弟们的屁都是青春的味道。
“抓住这个机会!拿下一个弟弟!”裴子英知道她要去南城一中练球后,打了电话给她,“那垃圾学长有啥好的,脸白的跟抹了奶油一样,看着走两步都要不行了。”
梁天意看了眼电视里正播着的动物世界,母蟑螂正把公蟑螂的尸体往下吞,饥饿感突然翻涌着上来:“得了吧。男人都是狗,只是年轻狗和老狗的区别。”
“男人!都是狗!”梁天意手里捏着件铁锈红的训练裤,咬牙切齿地重复了一遍,当初选衣服的眼光还真是和看男人一样差。
裴子英笑了两声:“也不能都这么说,谈恋爱不就图个热热闹闹吗?再说,高中的弟弟,是年轻气盛的金刚钻啊。”
。。。。。。
-周日-
为了去一中训练,梁天意晚上叫了高中同学胡杰约当时的班主任老冯一起吃饭。晚上高二高三的学生要上晚自习,老冯吃了饭还要回学校,胡杰特地选了家离学校不远的川菜馆。
穿着校服的人步履匆匆,成群结队地往学校的方向走,从面色就能轻易分出有哭丧着个脸像是被判刑了的是高三马上要高考的人。梁天意想起她兵荒马乱的高中生活,乌泱泱的蓝色的校服,嘴里冒着硫酸味儿的化学老师,还有每周一在升旗大会上给学生剃头的教导主任。
一顿饭吃的很快,中间三人随便聊了几句近况。老冯带了一年高一,又被调去带毕业班,提起班里的体育生总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帮小孩光长个子不长脑子!马上要考试了整天吊儿郎当的,气死我了!”
以前高中的时候,学校里那帮体育生天天不穿校服,大课间叼着烟在男厕所门口晃悠,不知道现在又出什么新花样。
一中这条路两边在上大一那年移植了法国梧桐,夏天的时候葱郁,遮天蔽日的绿,投下大片清凉。一转眼,五年过去,梧桐庞大繁茂的根系把水泥地翘出一道道裂缝。梁天意看着老冯一点点模糊的背影,莫名的生出了一丝悲壮的情绪。
马路对面跑来一群人,顶着各种深浅的发色,还有个显眼的红毛。如果说有哪些人顶着这种头发还能在一中这样待学校里安然存活,那只有排球队那帮高二高三的游荡于球场上的大爷们。以前高中班里有两个排球生,天天穿的五彩斑斓的跟两包彩虹糖一样。
黑色短发在这队人里面显得格格不入。梁天意盯着队里一个挺高的男生,只有他是一头黑色短发,发带拢着额前的碎发往后露出光洁的额头,高鼻梁,眉宇间带疏着离感的长相。
一脸的渣男像。
梁天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收回视线去和胡杰说话。
黑发渣男的心情不怎么好,因为队友迟到他们被集体罚了六公里,还要在学校门前的致远路上跑,接受路人目光的洗礼。
迎着探究的眼神,黑发渣男一脚踹在红毛的屁股上:“他妈的王劲松迟到半个小时,你是想让王铁柱干死我们。”红毛男跳了两下,飞奔着往前了几步,扑腾地像一朵摇摇欲坠的火烧云。
天色渐暗,教学楼亮起灯光,路灯把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黑发渣男蹬着山地车回家,摘了发带后的头发乱的像个鸡窝,身上的汗还没干,风一吹还挺冷。【谁他妈明天训练再迟到,给我滚去缅甸洗大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