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顾皓佑出走寻灵石铸剑,灵石没找到,却带回来一块灵玉,正是吴惑所化。
当时吴惑说,在距这里七公里的地方有个小镇,名叫彩霞村,在那座村里有一座庙,是用来供奉不动明王像的。既然是供神的庙,便少不了神像,偏偏神像上又有一颗村民不知哪寻来的宝石。在那个四面环山的彩霞村供久了,汲取了四周的天地灵气,再加上村民夜以继日不断的香火供奉,便成了一块好宝贝。
用吴惑的话说就是:“再巧没有了。”
可是,七公里啊!顾皓佑走过去怕是天都要亮了。但这关吴惑什么事,他只是个包打听,又不会跑腿,再者,就凭他那中看不中用的小身板怕也吃不了那苦。
然后中看不中用的吴惑就在顾皓佑只有“威逼”没有“利诱”下,哭丧着脸,化成了一块灵玉,被顾皓佑带了回来。
离开前,顾皓佑放了那些鬼,但那小孩却早已不见了。
顾皓佑在天亮以前赶了回来,悄悄地躺回了床上,等天亮以后起床。躺着躺着,奔波了一个晚上的顾皓佑竟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床边只有一块泛着光的玉——吴惑也睡着了。
这天晚上,顾皓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己还在现代,高辰也没有被打死,还踩着他的尸体在那笑。
然后一个人,一个……
人?
一个风度翩翩,身穿奇装异服的人……翩翩而下,形如惊鸿,一挥手就把高辰一行人都呼到了一边,径直向自己走来。
可这人却像自带特效一样,看不清脸。
没有脸的仙人走到顾皓佑身边,顾皓佑只觉得天旋地转,他竟被打横抱了起来!他的脸逐渐清晰,好像在说什么话。好像在说……
“顾师兄?师兄?醒醒,太阳晒屁股了!”
顾皓佑猛然惊醒,睁眼就看到了混蛋莫景轩的脸。顾皓佑坐了起来,一副“垂死病中惊坐起”的模样把莫景轩吓了一跳,他望着顾皓佑黑的快破了的脸,尴尬地说道:“顾……顾师兄,该去诵早经了。”
顾皓佑百无聊赖地穿完了鞋,随手抓起了床头的灵玉,不太熟练地别在腰间。这一番把弄竟没完全把吴惑给吵醒。待他出了门,莫景轩已经在院门前等候多时了。
莫景轩见了他,欣喜地走上前去,一边为他引路,一边自顾自地说道:“顾师兄,你失忆了,可能不太记得仙门修炼的日程。”顾皓佑听着,心想:何止不太记得,根本是毫无印象。
见师兄不理他,莫景轩继续道:“我们一般早起后去掌经堂诵早经,早经就是《清心咒》,说是早经,不如说是符咒。然后各弟子随长老自行修行,接着用完午膳后,就基本做功课了。晚膳后再听长老教授一些经书符咒就好。我们门派以自由之风著名,这流程基本就是来听听的,除了早经,就没什么别的严格要求了。”
顾皓佑心不在焉地听着,心里依然想着那个想一想就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的梦。那个人虽然看不清,但他那仙气飘飘的身形完整地印在了顾皓佑脑子里。
这时,莫景轩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蓦然回过头来,看着顾皓佑笑道:“对了,掌门他们听说你受伤身死,却又化险为夷地活过来了,就提前从太行山一带回来了,一会我们要去拜见……”
“大掌门吗?”顾皓佑心想。
“师尊。”
一睁眼,一闭眼,再一睁眼,顾皓佑已经从一个还想着叛出组织之后如何浪来浪去的现代杀手,变成了一个死而复生,而且还有一个愣头青师弟和一个素未谋面的师尊的古代修士。
这一切的变故顿时压的顾皓佑开始了深刻的自我怀疑。
自我怀疑的顾s大修士诵了一早上听都听不懂的《清心咒》后,又被莫景轩拉去见自己神秘的师尊了。
穿过一片枫树林,绕过了几道曲折的石子小路,走过了几座建在荷花池上的小桥,就到了一座青瓦红砖的屋舍。屋舍的大门上,正用牌匾挂着大字。
怀枫居。
屋舍不大,却建得极其精巧。小屋傍着荷花池,由于位于龙鸣山这样的灵山,荷花终年不败,开得灿烂。鲤鱼在荷叶下欢快地游来游去,似乎打量着这两个许久未见的陌生人。屋舍有着一个院子,院子里有着一棵长势惊人的槐树。仿佛直上云霄,要与天空争一席之地。
风拂过,絮飞扬。
“你们来了。”
一声男子的声音从怀枫居中传来。这声音温柔得快要掐出水来了,听得顾皓佑烦躁的心绪下去了大半,抬眼正对上那双桃花眼。
“师尊”,莫景轩拱手道。
他们的师尊似翩翩谪仙,没有束发,顶着一头如墨的长发。他身着一身青灰色的缎子,缎子很轻,随着芙蓉香气的风微微翻动,显露出衣摆下面绣着的几株清秀兰草。此时正值春日三月,和煦暖烘烘的阳光泻在他们师尊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柔美。好似晴空里罕见的一捧星光被揉碎了,且全撒在了他一人身上,熠熠生辉。
师尊手持一把写有“夙”字的折扇,正站在枫居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折扇。
这风度翩翩的师尊轻抬了一下折扇,竟隔空扶起了莫景轩,笑道:“不必如此拘礼,这才几日不见,景轩和小佑竟又长高了吗?进来坐吧。”
“是。”随后莫景轩便和顾皓佑进了怀枫居。
从外面还真看不出来,怀枫居里还真别有一番风趣。师尊已在桌子旁为他的俩徒弟沏茶了,而顾皓佑和莫景轩则乖巧地坐在桌边侯着。
“师尊,你们此去太行,可有什么发现吗?”莫景轩问道。
师尊坐定后,用折扇虚虚地扇着风:“没什么打进展,玄冰失窃后你们掌门师伯用追灵找了很久,一直没找到,此去太行,也只是听鬼通一行人说在太行山看到过玄冰。可鬼通他们的人形形色色,一传十十传百,话早就不知道成什么样了。”
鬼通,俗称鬼灵通,虽被称为鬼,但他们的性质和是毫不相干的。他们是一群精通奇门遁甲的人,在江湖上大小地方都有分布,不是通过倒卖灵器来骗财,就是通过卖消息来赚钱,这世上大小仙门都或多或少地与他们有着联系。
顾皓佑正努力理解他们说的话时,被自家师尊一扇子敲在头上。“想什么呢?小佑,你大病初愈,最近不要过于劳累,晚上好好休息。”之后,不可察觉地顿了顿,“别瞎跑,知道吗?”
说完,他又从袖中掏出一瓶不知什么东西,塞给了顾皓佑:“这是正血丹,我刚从紫藤那顺过来的,她刚炼出,只此一瓶,你省着……”
“陆槿夙!你给我滚出来!”
被人叫了大名的陆师尊手中一顿,随即叹了口气:“这个紫藤,不就是一瓶丹药吗?你们等一下,我出去看看。”说罢,就身形一闪,转瞬已至屋外。
一个头两个大的顾皓佑此时才没有心思去想什么丹药不丹药的,自从陆槿夙说出“晚上好好休息别瞎跑”的时候,他整个人就不好了。
“他是怎么知道我晚上瞎跑的?”顾皓佑想着,心中正疑惑。
当顾皓佑沉浸在思绪中无法自拔的时候,莫景轩端起了茶杯,小品一口,从容不迫的道:“师尊还是老样子,整天和紫藤吵来吵去,真是一点没变。”
顾皓佑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正好听见了外面两个人生龙活虎的吵闹。
“陆槿夙,你这个混蛋把我的丹药还来!”
“什么丹药,紫藤你可别血口喷人啊!”
紫藤长老听后,冷哼一声,讥诮道:“哼,你别装蒜,你也不瞧瞧你这德行,以往哪次拿我丹药不是这么说的?”
“什么?”顾皓佑闻言,不禁心想,“这什么便宜师尊,之前一直干白嫖的勾当吗?”
别徒弟冠以白嫖之名的陆槿夙忙闪身上前,去捂紫藤的嘴,无奈笑道:“嘘,小声点,紫藤,给我个面子,我那俩徒弟还在里面呢,别让他们听到了。”
紫藤一巴掌拍开了陆槿夙的手,嫌弃道:“呦,你还记得你是人家师尊啊,还真是哭了你的那两个徒弟,可别跟着你学坏了!”
听到这里,莫名被谈及的两人皆面露尴尬之色,姗姗起身向外走去,只见外面那两尊大佛面对面站着。
紫藤长老身披一件淡紫色的道衣,衣服内侧绣着些不怎么明显的符咒,她的头发盘在头上,几率发丝从耳侧下垂至肩部,再加上手上正冒着紫气的烟斗,浑身竟有着知性成熟的美感。如果这不是这泼妇骂街的架势,顾皓佑准会把他认为哪的温柔师姐。
紫藤仙人见两小只出来,一个闪身绕过陆槿夙,瞟了一眼莫景轩,便把目光全神贯注放在顾皓佑身上打量。
“你就是那个从鬼门关里逃出来的人?看着柔柔弱弱的,难阎王也不要你。”
顾皓佑抬眸,眼中顿时泛起寒光,冷言道:“多谢紫藤长老关心。”
陆槿夙从顾皓佑他们出来后就一直在盯着他看,听到这,他暗暗想:“这小子怎么回事?死了一次胆子也变大了?”
无视陆槿夙惊异的目光,顾皓佑接着道:“刚听长老说你的丹药失窃了,可是这一瓶?是了,这是师尊给我的疗伤病药,幸许是拿错了,现在还给长老。”说罢,便从袖中掏出了刚刚那瓶正血丹,双手还了去。
这话听着体面又尊敬,却在紫藤长老对上顾皓佑目光时不寒而栗,回神后又莫名想到:“我怕这小辈作甚?”便道:“不必了,反正是我的试验品,你正好帮我试试。”
说完,紫藤长老转身对陆槿夙说:“管好你的徒弟,可别让他陨在你手里了。”然后便哼哼两声.走了。
此事过后顾皓佑总算见识到了自己师尊的神通广大,顿时心生活悲意。
“这以后在他手下修练,不是成为废物,就是在成为废物的路上了。”
三人不欢而散。
顾皓佑和莫景轩走后,陆槿风收拾了茶具,飞身向着韵华殿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