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们的目的一致,我乐意之极。”黎瑾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夏暮感觉自己心中的压抑被释放了开来。
如果是在灾变前,由于身份的悬殊,哪怕他只是试图与黎瑾说说话,别人都会认为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甚至公司认为这个小保安是想骚扰一个前途无量的女孩子,残忍地把他开除。
但在此刻,他们间的身份却是平等的,那些该死的阶级观念,该死的窒息秩序,全被恶魔给扫空了,而那些高高在上,能轻蔑地对他随意处置的人,也已是沦为了恶魔的盘中餐!
夏暮第一次感觉这场灾变是一件好事,因为他已不再是那个苟延度日、只能也只会偶偶做做梦的小保安了,他的心已经觉醒了。
“希尔。”夏暮默念出咒语,那两个死去恶魔的灵魂悄然间被他所吸收到了体内,化作了他灵魂力量的一部分,而且还给予了他一些这两个恶魔的记忆。
灵魂压制,吸收灵魂,这是灵魂术士系统给他的两个初始技能,也是他灵魂术士之路的起点。
“虽然手机网络已是不能用了,但我早就下载好了一份地图,夏暮,你觉得我们往哪里逃比较好?”黎瑾试探性地问道,她想看看夏暮的脑子好不好用,然后再决定该如何与他相处。
“香江村。”夏暮扫了一眼地图,马上就报出了自己的答案。
“为什么啊?”
“人生存需要水源,而香江村刚好靠河,能够满足这一需求。而且这些恶魔以人为食,必然聚集在人口众多的城市,我们前往人口较疏的城郊村,正好能避开大股的恶魔。”夏暮微微一笑,有条不紊地说出自己刚编的分析。
其实他是通过吸收来的恶魔记忆,得知陨石落地后所生成的地狱火与地狱之门是在城市当中,而且这些恶魔似乎喜欢干燥酷热的地方,生性厌水,因而才选定了香江村。
但他暂时不打算对别人透露自己这个最要紧的秘密,因而编出了一套符合常人逻辑的说辞。
“……你…你好厉害!”黎瑾简直就要脱口而出,问夏暮有这种头脑,为什么来当一个保安……但她最后还是忍住了。
夏暮同样也为自己而惊奇,以前的自己根本不可能短时间内编出一套这样妥帖的说辞,而且还能一眼就扫中香江村这个合适的地点。
或者说,以前的自己若是有这样的机会,恐怕会迫不及待地告诉心上人所有秘密吧?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谨慎地隐藏。
看来融合了灵魂术士系统之后,自己的大脑,也得到了惊人的提高啊……
“不过不幸的是,我们恐怕只能徒步出发了。”黎瑾望向这个男人,轻笑着将车钥匙抛在了车库,她觉得这个男人应该能明白的。
为什么你有车开还要走路?夏暮将这个疑问吞入心中,没有问出口,随后大脑在数秒内将前因后果想了个明白。
“毕竟现在道路一定堵得一塌糊涂,而且永远也不会疏通了……我们如果开车的话,那就不免沦为恶魔的午餐罐头肉了!”夏暮点了点头,在恶魔袭击时,公路肯定难免遭受荼毒。
怕是路上早就不知道多少车辆,已是在突然袭击下连环相撞了,开车不仅声音吸引恶魔,而且还会被那些横堵在路上的车阻着,跑都跑不掉,现在开车上路可不就是当肉罐头么?
“那么,我们先走车库后门的紧急通道,去住宅区弄点吃的吧,说不定还能弄到矿泉水,饿着渴着可没办法上路。”
随后夏暮与黎瑾前往紧急通道,打算绕到公司办公区后边的住宅区,在幽邃断电的通道当中,夏暮暗自想着些事。
自己现在的头脑已经不输于那些聪明人了,但所欠缺的则是长期教育所养成的思维,自己没文化,想东西直来直去,而且很多细节容易忽略。
黎瑾并不是一个花瓶,或许她可以帮现在的我弥补这一个缺陷?
夏暮忽然停在了原地,将手指放在唇边,做出一个“嘘声”的手势。即便没有灵魂感知的技能,侦测不到危险具体来自哪里,但这种源自灵魂的危机感仍旧从他心头升起。
黎瑾点了点头,不发出一点声音,将脚步放轻,同时轻轻地用背贴着夏暮,向后观察着,保证两人的视野不会有死角。
以往梦寐以求的温香软玉一下贴在了夏暮的身体上,甚至可以嗅到淡淡的幽香,但夏暮却没有心情来享受着一刻,因为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已经在幽邃的紧急通道中响起。
两人都没有发出声音,那出声的是谁呢?答案不言而喻。
一张惨白色的女性面孔从黑暗中冒了出去,它的头上长着小小的一对角,身形飘忽不定,咯咯地在黑暗中笑着,决定先让这两个猎物陷入深沉的恐惧当中,再突然动手。
灵魂压制!夏暮决定先下手为强,但这次的灵魂压制却传来了意料之外的阻力,在反震之下,他的头脑昏沉,乃至发出嗡嗡声。
恶魔之间的灵魂强度也是有差距的么……那两个劣魔所知道的事情太少,即便夏暮吸收了它们的记忆,也难以获取多少信息,以至于现在吃了一个暗亏。
但那个女鬼一般的恶魔,却也不好受,被夏暮压制得身形一下完全显露出来,原本灵巧得身影踉跄了起来。
夏暮与它的灵魂强度大概半斤八两,因而一时之间打了一个平手。
此时黎瑾鼓起勇气,转过头来,手中的薄刀向那个女鬼般的恶魔狠狠劈出,这一下原本是无用功,毕竟这种恶魔游走于虚实之间,如果不是太过强力的物理攻击,对它来说如同搁靴挠痒。
但此刻它刚刚吃了一发夏暮的灵魂压制,身体无法脱实遁虚,结结实实地挨了黎瑾这一下,立刻便是面孔痛苦扭曲起来,哀嚎了一声。
夏暮从反震中缓了过来,手中的防暴叉一下刺向这个女鬼般的恶魔,它那脆弱的身躯再也承受不了如此的伤害,在哀嚎之中彻底烟消云散了开来。
灵魂吸收!
然而夏暮却惊讶地发现,自己无法完全吸收这个恶魔的灵魂力量,就像人很难一时间吃下跟自己身体同样重的食物一样。
“击杀惊骇之灵(雏形),剩余灵魂力量已转化为灵魂结晶。”灵魂术士系统的声音在夏暮的脑海中响起,转眼间,夏暮的裤兜中便多处了一枚晶莹的结晶体
“灵魂结晶有什么用途?”夏暮在脑海中悄悄地询问着灵魂术士系统。
“可以提升宿主的灵魂强度上限,或是让宿主学习新的灵魂技能。”
“学习灵魂感知!”夏暮毫不犹豫地决定了,在这危机四伏的世界,自己的实力没有办法一时间提升到碾压性的力量,那么感知能力便尤为重要了。
避凶趋吉,避实击虚!
刹那间,那枚灵魂结晶便消失在了夏暮的裤兜当中,化作常人所看不见的光点涌入夏暮的体内,这是个被动技能,夏暮感觉自己多出了一种本能,就像多出了一双演眼睛、一对耳朵似的。
“多谢你,刚才真是好险。”夏暮对黎瑾露出一个笑容,真心实意地道谢着,毕竟这个惊骇之灵虽只是一个雏形,但灵魂强度却远非那两个劣魔可以比拟。
若不是黎瑾及时砍了一刀,为夏暮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那么让那惊骇之灵施展起来,胜负可还真是难说。
“我们是同伴嘛!夏暮……”黎瑾心中有个猜测,但想了想,还是没有立刻问出来。
她观察到,跟夏暮作战的恶魔,都会在关键的时刻踉跄乃至直接跌倒,一次是幸运、巧合,那么两次便不得不让人怀疑了。
这个神秘的男人根本不可能是一个普通的保安,他说不定掌握着常人所难以理解的力量……仅仅凭借着这细枝末节,黎瑾便猜到了夏暮秘密的轮廓,她打定主意,一定要知道这个男人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好奇是女人的天性,而太过聪明的女人有时也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
两人在紧张之余,继续向着通道深处前进着,漫长的紧急通道也将走到尽头。
“有个人!”黎瑾指了指通道门口一个逐渐爬起的人影,夏暮点了点头,通过灵魂感知,他早就得知了这一信息。
只是个普通人罢了,没有多少威胁。而且身上有着惊骇之灵所残余的气息,估计是惊骇之灵的上一个猎物,已是被端上餐桌。
如果不是自己和黎瑾横插一脚,吸引了那个惊骇之灵的注意力,恐怕这个人再也醒不来,就此化作了惊骇之灵的养分。
然而这个人却一点也不感激他事实上的救命恩人。
“黎瑾,黎瑾!”那人是一个臃肿油腻的胖子,咪起来的小眼睛显得格外的萎缩,对着黎瑾高声叫道。
然而夏暮却认识他,这是公司的总经理。
“没想到能在这遇到你!这通道有鬼,我们快走吧!我在市里面有熟人,我们逃到zf的避难点,保管你过得舒舒服服的!”那个总经理猥琐地笑着,一对眼睛几乎要眯成了一条缝。
黎瑾露出厌恶的神情,一言不发,以往这个总经理几次暗示她做些恶心的事情,都被她巧妙地避过,眼下却在这个节骨眼纠缠了上来。
“喂!那保安,根据合同上的第168条紧急事项条约,我命令你护送我和黎主管到安全的zf避难点,否则你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是要坐牢的!”
那总经理凶神恶煞地说道,随即又倨傲地对夏暮施舍着说道:“你乖乖听话,公司就会给你发一笔可观的奖金,比你几年的工资加起来还要多!”
夏暮简直快要笑出声来,这猪猡恐怕还没搞清楚现在是什么世道!
合同?法律责任?夏暮笑着摇了摇头,感谢肆虐在这世间的恶魔,帮助他把这些紧紧地捆住他,让他为了一点金钱便出卖自己的劳力,出卖自己尊严的东西尽数扫空!
“那你报警抓我啊?至于钱?你自己留着慢慢用吧,看你能用到哪里去。”夏暮昂起头来,对着那个总经理轻蔑地笑了一声。
“你……你……”总经理气得胸腔直喘,然而他却惊奇地发现,自己现在居然真的拿这个小小保安没有办法。
不,肯定有办法的!自己是受到过高等教育的人才,是社会的上流人士,怎么能对这种社会底层的渣滓没有办法!
“黎主管?他听你的是吧?你让他从命!在这紧急时刻,如果你能服从公司的安排,那么公司一定会……”这个总经理恶胆向边生,死死地抓住黎瑾的手,黎瑾不断挣扎着,却挣脱不开这个中年男人的手劲……
薄刀一下贴在了总经理的喉咙前,还没等总经理反应过来,夏暮便果断地划过,刀锋轻易地将这胖子的脖颈割破,血光刹那间溅出!
那总经理捂着咽喉,摇摇晃晃地倒下来了,用痛苦而又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夏暮,仿佛没有想到,在法制社会,这个保安还敢杀人……
他不怕警察和法律的么……
令这头濒死的猪猡更加没想到的是,黎瑾抽出自己腰间的薄刀,往他身上也砍了一刀!
“做了一直都想做的事呢……看,我们现在是同犯了。”黎瑾自嘲地笑了起来。
“就算最后整个世界都稳定了下来,但也不会有人来查,动乱时期中的这种尘埃死在谁手,毕竟满街都是杀人吃人的恶魔。”夏暮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种分不清形势的虫豸……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但却没有任何的负罪与紧张感,反而有种意想不到的畅快。
这并非是因为他是天生的嗜杀者,而是他认为自己做了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杀了一个理应被杀的人。
或许法律会判自己有罪,认为这种猪猡罪不至死,但现在那些烦人的律法已经不复存在了不是么?
两人走出门外,离开了这段染血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