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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不周山传说

沈明昭翻箱倒柜地找出自己的被压在一堆衣服地下的白色小礼服,套上偶尔穿一次的细高跟鞋,风风火火地出了门。今天大伯的儿子,沈明昭的堂兄从美国学成归来,大伯宴请全家为儿子沈明涵接风洗尘。

沈明昭坐在母亲旁边,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摄影机,母亲恨铁不成钢的对沈明昭说道:“沈家历代人才辈出,你看看你的堂兄弟姐妹,都是各个行业的顶尖人才,偏偏你,这么大了,舞蹈不好好学,摆弄个机器也摆弄不明白,我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这话已经不是沈明昭第一次听了,她满不在乎地收起摄影机,夹了一块牛肉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大伯一家前来敬酒,全桌人说着恭维的贺词,这些贺词在沈明昭的耳中就像她听不懂的数学公式一样枯燥复杂。

“小昭,什么时候有你的演出?”沈明昭低头把玩着修长的指甲,堂兄沈明涵的笑吟吟地走过来。

“下,下周。”沈明昭没想到沈明涵会主动过来跟他说话,沈家的兄弟姐妹一个个都趾高气扬的,她从来也跟他们玩不到一起去,更何况是这个多年不见的堂兄。

“那我到时候去给你捧场。”沈明涵道。

“好,改天我给你拿票,你别叫我小昭,我总想起张无忌,跳戏。”沈明昭尴尬的搔了搔头。

沈明涵笑笑点点头,示意自己要离开去招呼其他客人。

宴会结束,沈明昭总算长舒了一口气。这种场合对她来说,不亚于满清十大酷刑。

沈明昭也不是做什么都不行,自幼她就表现出来极高的舞蹈天赋,沈明昭的妈妈也对她寄予厚望,十分用心的培养,可沈明昭偏偏对舞蹈不感兴趣,甚至十分逃避和抗拒舞蹈。她喜欢摄影,却又偏偏不是这块料,只能把摄影当做业余爱好。沈明昭偶尔也会怀疑人生,觉得老天爷在戏耍她,但也只是偶尔。她跟沈家的兄弟姐妹们都说不上话,因为兄弟姐妹们的话题她几乎听不懂,不过沈明涵说要看她的演出,她还是求了俱乐部老板要了一张贵宾席的票送了过去。

“你堂哥来了吗?一直就听说你家全是精英,你长这个妖孽样,你堂哥是不是也超帅?给我介绍介绍呗?让我也吸吸仙气。”沈明昭的闺蜜张千凡在后台一边帮沈明昭拿着她要换的衣服,一边花痴道。

“是很帅,可惜他没来。”沈明昭说。

“啊?怎么这样啊,你特意帮他要票他还放你鸽子。”张千凡花痴的表情瞬间消失,一脸愤恨。

沈明昭反倒风轻云淡:“我早就习惯了,我家族里,谁的事情,都比我重要。”

张千凡怕沈明昭不开心,一把搂住沈明昭的脖子:“别不开心了,放假了带你去个好地方。”

“不会不开心啊!不是一个圈子的,没必要硬融。这个堂哥对我已经算是很好了。”沈明昭说着,将发饰戴了上去对张千凡说,“好了,我要上台了,你自己去观众席吧。”

张千凡看着舞台上沈明昭,舞步优美,身姿曼妙,不由得赞叹道:“不愧是老沈家的人,这天分真是没的说,可惜这妮子不肯把精力放在舞蹈上,不然早就扬名立万了。”

周六一大早,天还没亮,沈明昭就背着大包小包来敲张千凡家的门。

张千凡气的在屋子里像一只兔子一样蹦来蹦去,咆哮道:“看看几点,你看看现在才几点?凌晨四点你跑来干嘛?”

沈明昭一脸无辜:“不是你说去拍日出景象吗?去晚了就只能拍日落了。”

张千凡哈欠连天的被沈明昭拽上了车,沈明昭担心自己也犯困,便不断的拉着张千凡说话:“你知道长鸣山为什么叫长鸣山吗?”

“因为有公鸡常常在山上打鸣,所以叫长鸣山。”张千凡擦擦口水,眼也不抬的道。

“我听爷爷说,长鸣山最初用的是光明的明,因为在远古时人们都来这里祭拜神灵,香火使得这座山昼夜间都散发着光芒,所以叫长明山。”沈明昭一提起爷爷,便两眼放光。家族里最疼爱她的人就是爷爷,可惜这样一位慈祥的老人在沈明昭还没长大便过世了。

“那只是传说而已,只有火山才会通体发光。”张千凡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我爷爷还说,长明山中有一座独立成名的山脉叫不周山,那是哪通往仙界的地方。”沈明昭道,“一会儿我们去找找吧。”

张千凡这会倒是不困了,不加掩饰的大笑:“不周山可在帕米尔高原,你这个,山寨的吧?”

“一会儿我们去找找看嘛,找到了不就知道哪个才是山寨的了。”沈明昭说。

“就算有真的不周山,你认得出来吗?”张千凡说。

“可以,不周山形似一个葫芦,山顶的植被会有井字状的图腾。”沈明昭道。

“你还真信你爷爷拿来哄你的神话故事啊!”张千凡欲哭无泪。

沈明昭瞪了张千凡一眼,敲了敲她的脑袋,“这关信不信什么事,出来玩嘛,增加点乐趣而已。”

两个女孩一路说说笑笑到达了长鸣山的半山腰。此处汽车已经走到了尽头,再往高处走就只能徒步了。

“山上的天气可真新鲜,我要是能在这盖一间房子,天天住在这就好了。”张千凡赞叹道。

“这可没网。”沈明昭坏笑。

“你看你多俗。”张千凡气愤的吐槽了沈明昭又开始沉浸在自己的遐想当中,“开垦一些菜地,养两只牛羊,一群小鸡。我就能达到梭伦的境界了,然后写出一本中国版的《瓦尔登湖》。”

沈明昭听的瞠目结舌:“就你一天五顿的量,种多少地才够你吃?鸡天天早上五点叫,你要拿出揍我的架势揍鸡,没几天鸡全得死光,还有那个牛羊啊,可臭了,上次我家狗子在你门口尿尿,你逼着我刷了七遍地……”

“沈!明!昭!”张千凡又开始大喊大叫道,“我们现在身处大自然,你就不能让我展开点美好的畅想吗?”

“那赶紧到畅想的地方去啊!待在半山腰什么都看不见。”沈明昭推着张千凡往山顶走。

“不行了,我实在走不动了,你先上去吧。我得歇会儿。我慢慢走,上去找你。”张千凡喘着粗气坐在地上冲沈明昭摆摆手。

沈明昭透过树荫看了看,太阳马上就要出来了,她一心惦记着日出,便独自先上了山。

山顶的风光确实很美,可惜摄影技术不过关,没有拍出自己想要的效果,沈明昭惋惜着。

“艾玛,可算上来了。”张千凡连走带跑的也到了山顶。

“连东北话都累出来了?”沈明昭打趣道。

“要不是你,我才不上来呢,你还在这说风凉话。”张千凡坐在地上揉着脚抱怨道。

“大姐,是你约我出来拍日出,你还抱怨。”沈明昭一边取景一边说,“歇够了就走吧,我们去找找不周山。”

张千凡一听,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说话都不利索了:“还,还,还走啊。”

“当然了。”沈明昭一脸认真,“说好的拍日出都没拍到,再找不到不周山今天岂不是白来了?快走。”

沈明昭说着,不由分说的将张千凡拉了起来。

“你看,葫芦形的山!”走了两个多小时,沈明昭终于发现了目标,指着东南方向道。

“是吗?”张千凡揉着头发道,“我怎么看着北边好几座山都是葫芦形的呀,都是不周山?”

沈明昭看了看,也迷茫了。

“要不别去了,传说都是假的。哪来的什么神仙?”张千凡劝慰道。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神仙,不过我是想着能被当做通往仙界的地方,那肯定很漂亮,咱们可以多拍点照片,说不定还能在摄影大赛得个奖什么的。”

“可现在有好几座葫芦形的山,该去哪座呢?”张千凡问。

沈明昭扫视了一圈,自信的道:“东南方向那座。”

“为啥?”

“葫芦的形状最标准。”

……

“这山顶也没看见井字状的图腾啊。沈明昭你又忽悠我,你说说我容易嘛!你不开心我还得陪你上山,上了山还要找什么仙界入口,摄影的精髓在于对光影,焦距的把握,不是光为了找什么漂亮的风景……”张千凡再一次走不动了,坐在地上开始喋喋不休的抱怨。

“你在这歇着,我去找找。”沈明昭知道,再不打断张千凡,任由她那张碎嘴说下去,恐怕能讲到盘古开天辟地。

张千凡达到目的,满意的闭目养神起来。

沈明昭走了一路,也没看见井字形的图腾,前方是一处阴仄的树林,盛夏时节却袭来阵阵寒意,沈明昭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好奇心驱使着沈明昭走了进去,树丛实在太密了,阳光竟照不进一丝,沈明昭只得打开手电筒才能继续前行。不知走了多久,沈明昭依稀看到前方有光线从斑驳的树林中照射进来。沈明昭快步走了出去,眼前的景象使她不由得长大了嘴,红色不知名小花遍布山坡,圆形的树叶却是枫叶的颜色,这里的日光更加柔和,天空布花出奇异的彩色。

就在此时,眼前出现了一扇一人多高的紫色云彩搭成的拱形大门。

“千凡,千凡”沈明昭呆呆的望着眼前的景象大脑一片空白,她口中喊着张千凡的名字,双脚不由自主迈进大门……

“怎么去了这么久?不会是迷路了吧?”迟迟不见沈明昭回来,张千凡心里有些紧张。张千凡又想去找,又担心沈明昭回来找不到她,于是便在原地纠结。

眼看太阳要下山了,沈明昭还没回来,张千凡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之后,起身寻找沈明昭。

沿着沈明昭刚刚离开的方向,张千凡也走到了这片茂密的树林。好黑,张千凡还是壮着胆子走了进来,“沈明昭,你怎么胆子这么大,这么黑都敢进来。你个杀千刀的,每次跟着你就没好事,上次在农家乐,你害我被鸭子追……”张千凡害怕的瑟瑟发抖,依靠咒骂沈明昭缓解内心的紧张。

出了树林,尽头是如同万丈深渊的悬崖,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张千凡看着望不到底的悬崖,哭出了声。

山上没有信号,她往山下飞奔而去,想要打电话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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