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谩骂声,喊叫声越来越大,嘭嘭撞击隔断墙的声音,每一下李平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一下。
李平正在角落里抱着他的电脑,给屋里的那个高人考着片子。
江浩则一脸微笑的,翘着二郎腿看着那面隔断墙。
“嘭”的一声巨响,那面脆弱的隔断墙,终于承受不住两人的力道,被撞了一个半米大的大窟窿。
一个血肉模糊的脸撞进了屋里,他的脸已经被鲜血覆盖,已经看不这个人到底是谁,只有凭借那低声的哀嚎,能够听出,这就是那个撸胳膊挽袖子的中介小伙,只不过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
呼的一下,中介小伙被拽回了屋里,一阵血肉撕扯的声音,混合着惨叫声,从那个黑乎乎的破洞中传来。
李平捂着脑袋浑身颤抖着,泪水混着鼻涕不住的流着,嘴里也跟着不住的叫嚷着,似乎隔壁屋里被撕扯的是他自己一样,他的精神几近崩溃。
江浩皱了皱眉,伸手一点李平的额头,李平瞬间就闭上嘴巴,就那么直愣愣的昏了过去。
江浩又等了几分钟,等到隔壁渐渐没有声音了,他才起身出门走向了隔壁的房间。
随着把手的扭动,门吱呀一声来了,不过门只开了一个小缝就推不动了。
似乎有什么东西把门堵住了,一个微弱的的声音顺着门缝传了过来,“救……救……我……我……”突然声音变成了一个女声,“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可能!你……你滚!给我滚出去!快滚!”话都最后那声音似乎是很多人发出的一样,让人听了就觉得浑身不适、头晕目眩。
可是江浩似乎没有听见一样,依然自顾自的推着门,眼看门被卡死了推不动。
门里传来了汤勇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只不过那个声音霎时间,就像是被人堵住了一样,骤然变得呜呜咽咽的。
江浩微微一笑,他后退了一步,转身一脚,就把那紧闭的房门给踹开了。
随着房门的倒下,一张比那女人死亡还要恐怖数倍的画面,展现在江浩的面前。
那是一个满是鲜血的房间,地上有大片和破碎的衣物随着鲜血涌动,在屋子正中,一个满面被抓得全是血痕的男人,正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坐在地上。
他浑身不断的颤抖着,他的上半身僵直的向后仰去,他的双手满是鲜血,两只手臂紧紧夹在身体的两侧,向后头使劲的用力挤压着,就像是要把两个肩膀使劲的并在一起一样,手臂上的青筋犹如蛆虫一般扭曲着,两条胳膊的关节似乎都要反转过来一样,他的头颅更是使劲的向后扬起,一条猩红的舌头直直从他的嘴里探出,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抓着它向上拔起一样,他的嘴已经被舌头堵得死死的,只有血沫不断的顺着嘴脸向外溢出,同时他的喉咙里还在不断的颤抖着,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最为恐怖的还不是这些,而是那条舌头!
那条舌头看似和常人的舌头无异,可是仔细看去,舌头上布满了一个个的小包,不!那不是小包!那是一张张或哭、或笑、或狰狞、或害怕的不断扭曲变形的面孔,而中间最大的一个凸起是一个极其怨毒扭曲的女人的脸,在门倒下的一瞬间,那张脸孔发出了尖利的叫声,同时那上面的所有面孔,全都跟着发出了恐怖的嚎叫。
而门口的江浩看到这个画面,并没有任何的惊讶或是其他什么神情,他只是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找到了!有意思!”
难听的尖利响彻了整个房间,那个怨毒女人的脸上突然冒出了一个凸起,那个凸起越变越大,上面一层层如水般波动,而那个扭曲的女人的脸也在不断变小,很快那张脸就被挤到了一旁,变成了那白于张小脸的其中一员。
中间的那个凸起越来越大,突然!“嘭”的一声,那个脓包状的凸起突然崩裂开来。
一时间,血水混合着一些不知名的液体四散开来,那些四散飞溅的液体,迸溅到江浩身前的时候,就像是有一层无形的墙壁一样,被挡了下来,他就这样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切。
那破解的脓包里,露出了张崭新的面孔,一张愤怒嘶吼着的面孔,那是汤勇的脸。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看到的都是黑暗!”汤勇的那张面孔,伴随着上面数百张面孔一同开口到。
江浩并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一挥手,身后倒下的门板又合了起来。
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你是消灭不了我的!只要有怨念我就能永生!”
……
一个中年秃顶的男人,双眼茫然的看着地面,蹲在自家的楼下,机械的抽着烟。
在他的脚下已经是一地的烟头了,而他的身边还围了不少,不少于他脚下烟头的看热闹的人群,他已经无力去喝骂驱赶这些或莫生或熟识的看客们了,因为那满脑子都是那张挥之不去的画面,虽然只是瞥见一角,但他所看到的东西,足以用他的余生去遗忘。
楼上前不久到来的警察们,依然忙碌着,即使看过不少残忍的画面,可是那个场景,还是让这些见惯了死人的老刑警们,胃里狠命的翻绞了一番。
除了那个熟悉的小警察,还有他身边一个看上去显得流里流气的警察,只不过来往的警察们都这两个甚是恭敬,似乎这两个人才是这里的领导一样。
“这就是前两天还活蹦乱跳的那个……”那个流气的警察伸手掀起了被血液浸湿的被接角,还好下面还算干净,他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了下来,指着地上一个不成人形的肉泥撇嘴问到。
“汤勇!”小警察嘴里蹦出两个字,他在看到对方坐下的时候,只是皱了下眉,并没有多说什么。
“管他叫什么呢,那另一滩是怎么回事?”流气的警察指着门后问到。
“这房子的中介,辽宁省本溪人,二十岁名叫……”小警察看着手中的小本,认真的念到。
“打住!”流气警察一下拦住了对方,“我不是来查户口的,我只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外伤导致,失血过多死亡。”小警察合上了本子,高声答到。
“钱哥,隔壁那小子最恨硬,说要找您才肯开口。”一个中年警官,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小心翼翼的探头问到。
“哦?!有意思!小钟在这里看看还有没有什么线索,我过去看看,哦对了!记得,带上手套!”被人叫做钱哥的流气警察说完,就迈步走向了门外。
“好了我就是你要找的人,说吧。”钱警官坐在李平的面前,居高临下的说到。
李平看了看这个人,他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弱弱的问到:“那个……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证明你是我要找的人,我才会告诉你。”
钱警官一听,略一扬眉眼珠一转开口问到:“是不是一个穿着一件旧旧风衣的邋遢鬼让你这么说的?”
李平一听,眼露讶色:“你说的几乎一字不差?!我真是服气了,好我什么都告诉你。”
几分钟后,钱警官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那个姓钟的小警察也拿着本子从汤勇的房间出来。
他看着正一脸苦笑摇头的钱荒益,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他这幅表情。
自从哪所学校发生的离奇事件之后,钟离所在的管辖派出所便受到一纸调令,将他调到了一个被被称为特勤组的部门。
当时他还不明白那个老警察那羡慕的表情,和他们局长那诧异的目光。
当他看到钱荒益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一切。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也让他了解了不少的事情,这个部门是一个专门处理诡异案件的部门,说诡异还不如说是灵异案件来得更加贴切。
钟离虽然看不惯老钱的很多作风,可是对于他的能力,和接的案子他还是由衷的佩服的。
毕竟对于一个正常人,常年接触这种事件,精神上没有出什么问题,已经算是很了不起了。
但他从没有看到过老钱这幅表情,哦,是的还有一次,那是他第一次遇到老钱的时候,那时候他也流露出过这种表情。
“是你口中那个他来了吗?”钟离突然开口问到,他很少提问题,他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老钱看了他一眼,苦笑了一下,他没有回答,再次给自己点了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以后,才缓缓的开口说到:“你很聪明,有时候用让我想起了一个旧友。”
钟离没有说话,他知道他有话要说,所以他静静地听着。
“他叫江浩,龙虎山有愧于他,这世人有愧于他,所以当他不是他的时候……总之那种情感你是无法理解的,但是有那家伙出手,就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老钱有深深的吸了一口手中的烟,似乎要一下子把这根烟都吸完才甘心,然后他狠狠地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灭了它。
便头也不回的的走了出去,“还有三条人命要救,如果来得及的话,我想我们至少可以救下两个。”
三天以后,在临市的报纸上有这么一则消息。
本市发生了一起离奇的命案,犯罪现场恐怖异常,警方推断这是一起变态仇杀案,死者失血过多死亡,并且被凶手取走了死者的舌头,死者男三十岁,是著名的黑道雌雄杀手之一,但是他的搭档并没有出现,而且也没有任何与其生活在一起的迹象,警方正在全力追捕中。
一个瘦弱的女人在路边,那些这份报纸,双手在微微的发抖,没有人会注意到一个长相一般在车站等车的女人,很何况是一个雨天。
女人微张的嘴里,有两条舌头,一条是她自己的,应外一个正露出一张沉静的面孔。
一辆刚进站的公交车上,陆陆续续下来不少人,此时正是下班高峰,到处都是匆匆的行人,没有人注意到一个被雨淋湿的男人,缓缓的走到了女人的身边坐了下来。
他从那件极不合体的旧风衣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里面有个东西正在蠕动,那是一条舌头。
“你就打算这样吗?”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她的目光冷淡,没有任何感情,看上死她就像是一个在雨中被冻得有点瑟瑟发抖的女孩。
“我只能保证你暂时不会死亡,同时我也很佩服你,竟然能够硬忍住心中的怨恨。不过终有一天你也会被吞噬的,相信我,我有能力拔除它,不过当它发作的时候,我就束手无策了。”
“等那一天你再来吧。”女人丢下这句话,就丢下报纸独自走进了雨中。
江浩晃着手中的瓶子,惬意的说到:“当不够的时候我会去的。”让后他把瓶子又放回了口袋,慢慢走近了雨中。
……
只要有人,只要还有怨言,舌傀就不会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