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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回 逆水行舟 不进则退

云峰不分昼夜地扎在河里抓水蛇,渐渐,他摸出点门路。水蛇全身灰白,身体不过枝条般粗细,光滑无比,所以不容易看清,也很难抓住。不过,云峰仔细观察后发现,水蛇的眼睛颜色比其他部位较深,头部连接身体的地方有一个结节,只要能定位蛇的眼睛,抓住它身体的结节处,不管它的身体再怎么摆动,也滑不走了。

云峰摸索到这个诀窍很是开心。不过水蛇的速度依然是一个难题,云峰双手的灵敏度还是跟不上。因此,虽然他看准了去抓它的头,但也经常扑空。并且,定位蛇的头部就意味着离它的嘴巴更近,云峰的双手被咬地破破烂烂。

不过,云峰还是很开心,因为第三天的时候,他已经可以抓到五十条了。赤发男甩着蛇皮带子,幸灾乐祸道:“要不要放弃?再这样抓下去,我看你的手就要被咬烂了!”

云峰举起双手,两只手血迹斑斑,尤其是手指,钻心地疼。不过他这次什么都没说,像一头老黄牛一样,闷头俯下身去,专心致志地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一直到了第七天。“太好了!我成功了!”云峰欢呼着,他把一袋子水蛇扔到赤发男跟前,骄傲地说:“喏,一百条!”

赤发男咬了一口苹果,点点头:“恭喜,恭喜。”

“哎呦!”云峰兴奋过后,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真是可怜呐!”赤发男看着他,摇摇头。

“哼!”云峰转身要走。

“你上哪去? 天气这么热,不上药的话,你的手是会溃烂的哦~”赤发男说道。

“不用你提醒,我知道。”云峰欲走。

“哎,我刚才在山上散步,正好捡到一些草药,给你用吧。”赤发男从怀里掏出一把药草。

云峰一看,是白首乌。这种药草消炎止血功能很强,但是不容易被发现,要很仔细找才行。赤发男帮云峰敷上药,然后包扎一番。云峰的双手被包成了两只大鸡腿的样子。

咕噜噜~云峰的肚子叫了起来。夕阳渐渐西下,赤发男烤了一只肥肥的野兔,美美地吃起来。

“我也要吃!”云峰撅着嘴。

“没说不让你吃啊!”赤发男道。

“你喂我!”云峰举着双手。

赤发男:“嘿,得寸进尺啊!你小子!”

云峰:“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

赤发男:“你可以不来啊!”

云峰:“你!”

好吧,好吧!赤发男把棍子横在云峰面前,云峰嘎吱一口咬上去,满口流油:“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你是中护军吗?”云峰的嘴巴里鼓鼓囊囊地问。

赤发男:“不告诉你!”

云峰:“切!真小气!”

接下来是第三项考验。在树林中有一种极乐鸟,他们自己不做窝,只抢夺其他鸟儿的窝,因此这种鸟儿飞行速度极快,性格奸诈狡猾。赤发男要云峰用暗器射极乐鸟,只要射中一只即可通过。

云峰轻步走在树林里,极乐鸟的羽毛黑蓝相间,十分鲜亮,嘴巴长长的,叫声嘶哑。这是赤发男给他提供的线索。

没过多久,云峰就发现一只!不对!是一双。云峰心里窃喜,但是要谨慎,他暗暗告诫自己。

云峰瞄准一只,嗖——射出短箭。果然那鸟儿反应十分灵敏,一下子就躲过了。云峰不气馁,趁势追了上去,连射出几发短箭,都没射中。

可恶!太狡猾了。

云峰停下来思考对策。那两只极乐鸟又停在树杈上休憩,他们的神情仿佛在挑衅,云峰拿它们没有办法。

一连几天,云峰试了各自方法,偷袭!围攻,快速进攻,都对极乐鸟无效,它们的眼睛仿佛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只要云峰稍微做出射箭的姿态,它们便瞬间飞走了!

云峰陷入了困局,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又过了几天,不管白天还是黑夜,云峰尝试了各自方法,短箭,绳索,飞针他一一试了个遍,还是没有效果。

他心急如焚,完全没了头绪。

“很多事情不是光努力就可以的,只凭借一腔热血,麻烦就会迎刃而解的故事情节只存在于骗小孩的脑残小说里。”赤发男捧着一本书,幽幽地说道。

“啊~好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下一部什么时候出来?”赤发男合上《斗穿大地》悻悻地说道:“虽然这种小说很好看。”

“现实世界是很残酷的,没有实力的人,还是放弃吧!”

“可恶,可恶!我不想放弃!”云峰在心里暗自呐喊。

就像我之前说的,如果你驾驭不了它,那它在你手中就是一块废铁而已,说不定还会起到相反的作用。 我得为这把剑找到适合它的主人。

云峰坚定地说:“我不会放弃的!”

“超强的体力,精准的判断力,敏捷,灵活的头脑和身体,不仅是掌控一把剑的要求,也是作为一个合格的中护军的基本要求。如果你达不到,将来面对凶残的敌人,无法预测的战况,是要付出生命代价的,废物上了战场,只是没有意义的牺牲。”

“废物”两个字刺痛了云峰的心。两年前的选拔赛上和景一晨交战,由于实力不够,无论如何都战胜不了对手的痛苦回忆又翻涌上来。

一滴眼泪啪嗒掉了下来,云峰倔强地用手抹掉。

赤发男看着他,摇摇头,转身走了,只留下一句:“实在不行就放弃!”

云峰握紧手里的箭,努力不让泪水再掉下来!

要放弃湛庐剑吗?然后如果选拔赛失利,再退回桃林村,一辈子待在村子里?舅舅,舅舅肯定会对自己更失望吧!不!一步退,步步退!根本没有退路可言!

深受刺激的云峰使出全身力气向极乐鸟射出几十发短箭,飞针。林中的鸟儿们受到惊吓,扑楞着翅膀,簌簌飞走,引发林间的枝叶一阵摇晃。

为什么要这么固执把自己逼到如此绝境?人生的路,怎么越走越难?

次日,清晨,云峰心情坦然地走到赤发男面前,镇定地说道:“我放弃了,与其把自己逼上绝路,不如放过自己。”

赤发男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哦?不像你说的话啊?”

云峰接着说道:“我相信你,如果你想把湛庐剑据为己有,大可不必在这和我耗这么久,你是想看看我到底有没有驾驭湛庐剑的实力。”

“和狗赛跑是为了测验体力,抓水蛇是考验灵敏度,虽然吃了一些苦头,但是我既然通过了前两项考验,就说明我具备了一定的能力。接着第三项,和极乐鸟对决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极乐鸟实在太狡猾了,这八天的时间,我使劲浑身解数都拿它没有办法,一连串的挫败感让我很痛苦。自信心被磨灭,但是一心想赢的我又不想放弃,进退两难,心里就越发乱了方寸。接着,你昨天的那些话成为压垮我的最后一块石头,我崩溃了。”

“再逼自己,我就疯了。与其这样下去,不如放过自己。我才十七岁,即使从头再来,我还是有机会的,可是如果这么坚持下去,我只会逼死自己。”

赤发男认真地听他讲。

“我想了一夜,才想明白这个道理。于是,太阳一出山,我便下决心放弃了,回到角门去继续当我的守军,我不怕再在那待一年。”

“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明白这项考验的目的。我看到一只极乐鸟停在树梢,那时候我心里特别轻松,看准它,把手里的一颗小石子弹了过去,那只鸟便掉在地上,动弹不得。”

“在面临绝境的时候,能够放下胜负心,保持一颗冷静的头脑和稳定的心态才是突破困局的唯一方法。在我真正决定放弃的时候,我才有了赢的希望!”

云峰从身后拿出一只极乐鸟,随即放它飞走了。

赤发男神色严肃地走过来,摸摸云峰的头,弯起嘴角,眼睛眯成一条线,道:“考验通过!”

傍晚,赤发男把湛庐剑还给了云峰,让他回去准备选拔赛。赤发男道:“小子,你知道能什么样的人才配使用这把剑吗?不是天下第一剑客,也不是最聪明的谋士。而是永远不会放弃,能一直勇往直前的人!我相信你能征服它!”

云峰点点头,感激道:“谢谢前辈!

这是第一次有人说相信他,云峰感动地流眼泪。

赤发男:“好像我看人的眼光一直也不太准......”

云峰额头拉下三条黑线。

云峰问道:“你现在能告诉我你是谁了吗?”

赤发男:“这个嘛,有缘自然会再见,我相信过不了多久我们还会再见的!”

云峰悻悻地:“好吧!什么时候?你究竟是不是中护军?”

赤发男转移话题,他严肃道:“我看你运剑的力道不够稳,说明你的剑术还是不够熟练,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中护军,还要更加努力才行。”

云峰:“我会努力的!对了,我遇到孙析前辈是在去年的冬天......”云峰把和孙析相处的日子娓娓道来。

赤发男听罢,一言不发。

云峰不明白怎么回事,叫道:“前辈,孙鸿蒙大哥和孙析前辈,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赤发男方回过神来,表情肃穆道:“我也不知道。天快黑了,你先回去吧。”

云峰见他脸色变得难堪,便不好再说什么。而是道了个别,离开训练场了。赤发男则还留在那里,云峰远远看着他,觉得他好像在思考什么的样子。

云峰回竹林的路上,遇到了星流。星流说明天就要去出任务了,两人便约好晚上一起去食阁吃饭。

“好喜欢食阁的饭!太好吃啦!”星流开心道。

“说得好像你有不喜欢吃的东西一样!”云峰吐槽道。

星流:“嗯~你快尝尝这个鸡屁股!好香!”

俩人正吃着,灵犀端着饭菜看到了他们俩,走了过来,和他们坐在了一起。

云峰边吃便问:“哥回来过吗?感觉这次他走了好久。”

灵犀:“是啊,走了快两个月了,还不回来。我觉得周仲宁退出中护军的事对他影响挺大的,他应该很伤心,所以才故意让自己这么忙吧。”

云峰:“哥虽然不说,我也知道他难过。周仲宁为什么要退出啊?”

灵犀:“他父亲是离水城的将军,所以逼他来这里。仲宁哥一心喜欢音律,从一开始就不想待在这儿,他要去拜师学乐谱。”

云峰:“学什么音律?太娘炮了吧!”

灵犀白了他一眼:“学音律怎么就娘炮了,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喜欢打打杀杀啊?”

云峰:“哼,像我这样才是纯爷们啊,男人就该上战场。”

灵犀:“算了,和你没办法沟通。”

云峰看看灵犀,有些拘谨地问:“那,周信言是怎么回事啊?你知道吗?”

灵犀:“哼!不告诉你!”

云峰:“为什么?快说!”

灵犀:“哎呀,我也不知道。不过,喜欢周信言的人太多了,我劝你死心吧。”

云峰:“哼,要你管我?”

灵犀感叹道:“爱情这种东西呢,就是一种感觉,没有任何道理可言。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劲了。”

云峰:“哈,说的好像你很懂的样子。”

灵犀:“比你懂。”

云峰:“你为什么会懂?”

看着两兄妹拌嘴的星流。放下鸡爪幽幽说道:“仲宁哥,易牙大哥都走了,去年易牙大哥还带我们去逛庙会来着,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云峰也有些伤感道:“希望不要再有人离开。”

刚才还伶牙俐齿的灵犀也跟着感伤起来,不再说什么。然后她转头又问云峰:“离今年的新人选拔赛只剩十天了,你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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