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节 冲冠一怒
“王上，时辰快到了，王上！”张彬耳边传来了莫敢当那具有穿透力的声音，莫敢当人站在门外，但声音在张彬听起来非常清楚。
甩了甩头，张彬起身了，本来立即就会有四五个内侍前来帮助张彬穿衣服，这让张彬很不习惯，强烈要求自己会做，不要内侍服侍。虽然这个衣服很复杂，但花点时间还是没问题的。不经意间，史官记录了下来，曰：“王好自强，不与比衣。”
今天早上张彬和莫敢当约好的，去郊外探察民情，所以早早地就被莫敢当叫了起来。看来看天色，“我倒，这也抬早了点吧，天才蒙蒙亮，看样子才六点来钟啊！”张彬嘀咕着，又伸了个懒腰。开始洗漱起来。
“没有牙膏，怎么办？用盐！”
“没有牙刷怎么办？用手抹！”
没办法，什么都没有，只有自力更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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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开始从云层中露了出来，万丈光芒慢慢照亮了东方，天空中万里无云，五月的早上，沉沉的薄雾淡淡地装点着天地间。市集上早有人群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张彬和莫敢当坐上马车，和子明一起带着几个卫士，穿着平民的衣着打扮，驰车而去。
洛邑不大，除了城就是广阔的田地。下马车后的张彬，深呼吸了口带着泥土芬芳的空气看着四周忙碌的人们。这些人很显然大多都是奴隶，他们三五成群地劳动着。
一边站着相貌凶狠的监工，稍有不卖力干活的奴隶，就会上前用皮鞭抽打。田间不时传来被打的惨叫声。奴隶们衣着单薄，而且大都破烂不堪，即使在劳动中依然双脚带着镣铐。偌大的田间，没有牛马，只有奴隶们拉着犁，劳作着，每个奴隶的脸上都毫无表情，仿佛已经不再是人，也忘记是人了，麻木的，机械地工作着。
“这难道就是我的臣民？”张彬虽然知道现在还是奴隶制时代和封建时代的更替年代，可是东周奴隶制的顽固存在，使他这个来自于远方的人十分反感，这还是人？简直连畜生都不如了。
“这是那家的地？这些是那家的奴隶？”张彬气愤地问着一边的子明。
“只是老太师的族地。这些都是他们家的家奴。”子明见王上面带怒色，小声地回答道。
张彬闻言沉默了，“老太师的地。”自己虽然贵为天子却有心无力，治国救民，谈何容易啊。张彬一各人在田边小路上走着，心情十分沉重。众人默默地跟在其后，视乎都在思索着什么。卫士们在两边拉起了一道防护网，预防着突然事件的发生。
突然，张彬站住身子，眼中充满了坚定的目光，转头对着莫敢当说：“寡人一定要废除奴隶制度，你以为如何？”
莫敢当这时自己也正在思考着一些问题，被张彬的突然转身吓了一跳，还没回过神来，又被张彬出口的话又吓了一跳。“废除奴隶制度？”口中重复着张彬的话。
“是的，一定要废除这万恶的奴隶制度！你看看这就是寡人的臣民？这就是大周的希望？”张彬越说越激动，还好宽阔的原野，将声音稀释了，没有什么人听到。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张彬对后面低着头的子明说：“奴隶在大周占多大的比重？”
“比重？臣下不知王上之意。”子明没有学过数学，自然不知道百分比是什么。
“哦，就是问你，这个数量又多少，多还是少？”张彬解释道。
“回王上，这家奴每个公卿世家都有，多的上万，少的也又数千，整个大周数目臣下记不大清楚了，不过总的应该非常多.”
“有平民多吗？”
“嗯，比平民多！”
好了，这就是答案，占大周最多的人群是奴隶，奴隶主高高在上，掌握着奴隶的生死，奴隶毫无人生自由，他们麻木，像牲口一样，没有激情，没有热情。像这样生产能搞上去吗？不能！像这样组成的士兵能打仗吗？不能！可是这又是大周的实际情况。
路边有几块大石头，石头边正好还有几棵大树，正好遮阴。张彬带头坐了上去，招呼莫敢当和子明都坐了下来。
“唉。”坐下来张彬就叹气，很是无赖地说：“看到了不？这就是大周的现状，这就是天下的现状。寡人贵为天子却有心无力，可悲可叹啊！”
闻言的莫敢当转了一下身，不知道干什么。转过身后，只是两眼有点红，“你怎么了？”张彬很是奇怪。
“哦，没什么，沙子迷倒眼睛了。”莫敢当这人什么都好，可是有时就是有点娘娘腔的味道。
“王上能明事理，真乃天下之福也。”莫敢当恭敬地向张彬行了一礼。
张彬摆了摆手，道：“今天就咱们几个，不要动不动就行礼，谈谈心，啊？???”
“刚才寡人说了，想在咱大周废除奴隶制度，你们看可行吗？”
“王上，现在条件还不成熟，不可！”莫敢当立即回答道。
“是啊，王上，不可啊。”子明也马上接嘴道。
“为什么？”理由是什么，张彬想听听其它人的意见，毕竟自己能力有限，对于大局的掌握不是很地道，正所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嘛。
莫敢当微叹了一口气说道：“据臣下所知，当前大周宗法势力十分强大，这些人都是大奴隶主，废除奴隶制度就是要他们的老命，所以他们是会激烈反抗的，况且奴隶制度是井田制的基础，所以于礼于利，宗法家族都不会答应的。王上三思啊！”
“是啊，是啊，王上，您可要当心啊，他们心可是狠着呢，臣下听说你要是真要变法，他们就会??????”子明不敢将下面的话说出来。
“就会什么，说出来，寡人不怪你。”张彬知道这话里又问题。
“这个???这个???臣下不敢说。”子明还是担心深怕王上震怒。
“说了寡人不怪你，快说！”
“哦，”子明低着头小声地说道，“他们说要是王上您真的变法，他们就???就???换了你，重立新王！”
闻言所有的人都愣住了，这话就像一枚重磅炸弹一样掉在众人的心中。张彬也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势力，但没想到，顽固派竟然连这都想好了。心中暗疼，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牙齿要的咯吱咯吱的响，双手紧紧握着，浑身抖个不停。
“妈的，这就是老子一心为了大周，为了将大周带出死亡边缘而努力的下场？”
人的情绪的动物，都有着喜怒哀乐，都希望自己的付出能被别人认可，但是人生中往往就是这样，没有人能理解你。
张彬现在算是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内外交困啊。他的眼光一下子变得十分的忧郁，用这样忧郁的眼光看着自己能够依靠的不多的两人：莫敢当和子明。虽然颜帅也对张彬十分忠心，但是他毕竟是世家贵族的一员，不能保证为了家族利益而向其它贵族势力妥协的事情发生。
能够依靠的人莫敢当，这位自己认识并不久的卫士，他的表现张彬是看在眼里的，能文能武。
看着莫敢当，脑海里回荡起了一幕画面：
“你武功怎么样？”
“一般。”
“一般是多少？能以一敌三百吗？”
“或许吧。”
“若是那天天下的人都反对寡人，你会怎么做？”
“随君反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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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的心，不在与相处的时间的长短，彼此身上的气质、品质都是信任、友情的催化剂。无需多言，对着张彬投来的目光，莫敢当也用坚毅的眼光回应着张彬，就像“随君反天下！”时一样。
忧郁的眼光看向了子明。
“你叫什么名字？”
“臣下???臣下???叫子明”
“你觉得寡人怎么样？老实说。”
“王上???王上???”
“说啊，老实说，寡人不怪你！”
“嗯???有点那个那个????怪！”
“哈哈，怪，什么地方怪？”
“大家都说，从没又遇到像您这样的好人。”
“哦，给寡人说说，寡人好在什么地方？”
“嗯????不打人、不骂人????嗯????关心人???总之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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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明的眼光中永远是对张彬敬爱的目光，是那种让其立即去死而不会忧郁的目光。
张彬看向远处劳作的奴隶，看着这阳光下的黑暗。平静地说：“若天下人反寡人，尔等如何？”
“随君反天下！”
“随君反天下！”
“随君反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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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系天下，然其预制王死。王指天曰：“若天下反，如何？”众人曰：“随君反天下！”
史记?周赧王本纪
臣光曰：“举大义者，赧王也。废奴之举大善于天下，故天下归心。”
资治通鉴?周记五
它是以天子身份正是宣布废除奴隶制度的开始，其意义远比秦商鞅变法废除奴隶制度影响深远，推动了中国历史从奴隶制度向封建制度过度的进程。
中国通史?战国篇
历史有时就是无数的偶然推动的，“树下盟誓”改变了战国中后期的历史进程，许多天下大事都和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历史事件有关。后世的历史学家在研究战国史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关键，几乎所有的学者都对这样历史大事的评价都是肯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