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纪元6022年,我在地下深坑1万米的一个冷冻舱中苏醒。
我的记忆停留在了2022年的夏天,我穿着裤衩吃着雪糕,我的iPhone13 puls突然收到一则报警信息,“地球即将被两颗同等体积的外星球左右夹击式撞击,恭喜你被选中成为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可以前往A-111号深坑111号冷冻舱进行速冻,以保存人类优良基因,请输入验证码K13A。”信息是10086发的,我以为是电信诈骗,一开始并没有当回事。
但接下来一周,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让我彻底傻了眼,也相信那不是诈骗,而是一则生死攸关的信息,中科院的专家在腾讯视频中接受采访,说出了这种撞击的结果,他用了三个鸡蛋,一个立在中间,其他两个以强大的冲击力夹击这个蛋,“鸡飞蛋打”专家发表实验结果,然后当着全世界76亿人口的面,哭了起来,好像是因为那个赫赫有名的专家没有收到10086的短信,其实10000号发来的也算,不过他也没收到。
也许我的基因比专家优秀,虽然我是个30年来一直都浑浑噩噩的废柴,社畜联盟的坚定信仰者,摆烂协会的优秀会员,但这并不妨碍我成为被选中的人,拥有在未来世界活下去的权力。
第7天,天昏地暗,天空被盖文星遮蔽,也就是左边飞来那颗,地面感应到盖武星即将撞击的巨大能量,也猛烈晃动起来,这是右边那颗。我打开高德地图,导航了一下A-111号深坑,果然,高德更新后,居然真的能搜到,目的地在苏州,我人在南京,开车要4个小时,奈何我没车,我把我最后的积蓄拿了出来,租了一辆共享小汽车,一路疾驰。
到达苏州是晚上7点整,地面的晃动十分激烈,仿佛一场大地震即将到来,我吃了最后的晚餐,一顿黄焖鸡米饭,我本来想吃汉堡王,只不过兜里钱不够。寻找深坑用了1个小时,在阳澄湖边上很隐蔽的林子深处有一个防空洞,洞内走三百米左右拱面各一个电梯,满载7人,人多了电梯就不降,前面有几百号人在排队,拖家带口的,甚至还有带着狗子的,这无疑是人们争吵的论点,毕竟大家都有验证码,谁也不想死,但电梯就那么大的承载力,多一秒多一分死亡危机。
我也不是没想过拖家带口,我至少打电话给了爸妈,但爸妈在三亚度假,飞机停飞了,开车过来不现实,含泪告别让我好好传承老关家的基因,毕竟咱们是正儿八经关二爷的后代,族谱可鉴,我叫关习,老爸取的。说实在的,舍不得父母,但是世界末日,谁也没有办法,给前女友打了一通电话,想叫上她一起,想救她一命,以后醒过来能有个女伴儿,结果电话刚接通就跟我借钱,“借钱没有,要命不给!”
我差不多是最后一个下电梯的,在电梯里坠了20分钟,灯光明明灭灭很吓人,坠到地下耳膜发胀,打开门,几个荷枪实弹的军人开始给我们对验证码,对完之后还要看健康码和行程码,毕竟疫情还没完全结束,担心这一批幸存者把新冠带到未来,到了这里才发现,拖家帯口也没用,跟验证码不相干的人会被强制遣返,要不全部遣返,枪抵着头,没人敢反抗,这些工作人员说了,自己也没有冷冻舱的名额,在这里只不过是为了站完最后一班岗,世界末日谁都得死,冷冻起来也不过十之存一,凭现在的技术冻死的概率更大。
我进了冷冻舱,舱里真踏马冷,得零下!盖子盖上,翻盖的,外边人滴滴答答操作一通,先往嘴里浇一管子催眠液,然后在你快昏的时候,冷冻液直接一股儿脑儿喷出来浇你身上,马上就给你冻住了,一瞬间失去意识,最后一丝意识尚存的时候,我仿佛真的看到对面冷冻舱里有人爆舱了,被瞬间冻炸了,炸成了肉块,贼血腥!
眼睛一闭一睁四千年过去了,我醒了,冷得瑟瑟发抖,我准备伸右手推舱门,妈耶,右手冻掉了,只能左手,呼吸到外边的新鲜空气,氧气味道浓了点,能接受,我迈开腿,走出去,妈耶,左腿没了,还好传宗接代的玩意还在,呼——万幸,不然时隔几千年,老封建职业又回来了,别人的开局都有挂,再不济也完好无缺,我!缺胳膊少腿,玩个鸡脖子。
我单腿跳跳跳,跳了出去,可能残肢断久了,愈合了,没疼痛感,跳了会儿,气血上来了,身子也热乎了,就是饿,想吃汉堡王,也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没有,麦当劳是五百强,撑个几千年不倒闭,可能问题不大,毕竟没有汉堡的日子,不完整。
还别说,不止我一个人醒了,还有仨,一男的丢了下半截身子,接受不了自刎了,一个冻炸一只眼球,是个美女,还有一个壮汉,他就幸运了,完好无损,那美女和壮汉走过来扶我,我推开壮汉,直接趴美女肩膀上了,“男男授受不清,”我说。
壮汉叫萧丁当,A-111深坑活下来的人不多,早两批醒了几个,已经上去了,俺们是第三批,萧丁当啐道,“你这是见色起义,自己都残缺成这样了,人美女会看上你?”
少了个乌珠子的美女叫马丽莲,人美身材好,就是独了眼看着有点渗人,以后得找个眼罩遮一下,她说,“我也残了,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是啊,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马丽莲扶着我往电梯口走,不出所料果然不出所料,没电,旁边是防火梯,爬一万米上去,不现实,尤其我是个残的。
萧丁当身强力壮地甩手就爬,“反正我饿了,得上去找找seven eleven,你们自求多福。”他就像个攀树的猩猩爬得飞快,几分钟没抬头就成花生米儿大小了。
“我想既然建了这个深坑,肯定有备用电源,没有电的话,咱们在冷冻舱里早就死了,况且国家为了保护人类基因搞了这个深坑,也得考虑咱们醒过来后,怎么上去的问题,总不能真的爬一万米上去吧。”我对马丽莲说。
马丽莲连连点头,“是啊,是啊,铁定有,我来找,你不方便。”她扶我靠墙,别说这姑娘真体贴,也有可能末世熟人少,见面即亲人。她独眼找电源,也不方便,我帮忙环顾四周,发现一个电闸,这不就天无绝人之路嘛。
“那边,有电闸,压下去!”我高声。
“我眼神不好使,哪儿啊?”
“那儿?”
“哪儿?”
“就那儿,掖在挂历后边,”我指了指墙上挂历,纸张已经完全朽化了,只能些微看见“20”两个数字。
“哦哦,”马丽莲连连点头走过去,她尝试压下电闸,电闸锈死了,她跳起来压,咯吱嘎吱稍微下去一点,电灯微微亮了一下。
我扶着墙走过去,“我来,我大老爷们儿一个,有劲儿!”我贼绅士地挤开马丽莲,然后使劲,玩了,芭比Q了,按不动!这时马丽莲一下子跃起,居然一屁股坐到了我的手上,就这样,电闸下去了,软!
哗哗啦啦,灯全亮了,电梯也亮了,门打开,咱俩走进去,马丽莲对刚刚坐在我手上的事情感到抱歉,说,“我真太鲁莽了,冷冻前我的性格就比较莽撞,四千年了,一直都没改掉,你就一个胳膊了,被我坐坏了那完蛋了!”
我忙安慰,“不碍事,你挺轻!”说她轻,她羞涩,脸通红通红的,挺可爱,我下定决心,得给她找个义眼。
电梯上升了3分钟,萧丁当一边擦汗,一边看着咱俩,那眼神,怎么说呢,就好像一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
20分钟后,电梯门打开了,刺眼的阳光照过来,你猜我看到了啥?
我看到了一座钢铁之城,满大街都是机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