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在沙幕中,死耗子玩似的给明泣教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明泣不知道有没有用,死耗子不管他学不学的会,耍宝似的一股脑往外倒。
比如说:
“那,小弟啊。总有大哥不在身边的时候,你个憨憨脑子又不好使,大哥不放心啊。”
听到轻佻咋呼的死耗子讲出这样掏心的话语,明泣心想,这大哥还是有良知的,没算跟错“人”啊,脆弱的心灵,自顾自的以为得到了些许安慰。
到底是小弟,到底不懂江湖险恶,大哥啥时候让当小弟的失望过。
“那,你被打熄火了,不要提我的名号,就当我不认识你,你不认识我,我还是响当当的人物,你还安静的当你的白布粽子,哦,看吧,大哥到这时候还在想着替你裹白布,我真是心地善良的好大哥啊,明泣你有福啊,摊上了个好大哥。”
好在相处的时间不断,在听到死耗子这样不着调的话的瞬间,淡淡的失落与问候还是有的,见怪不怪,生活自在。
“咦,大哥,哪能这么讲呢。大哥,你广施恩泽,救小弟我于生死存亡之际,大哥对小弟那是天大的恩情,小弟鞍前马后,垂死也不忘感恩大哥,感谢有你呀。我的好大哥!”
这一番声情并茂的谄媚戏码,多多少少体现出了死耗子这些时候耳濡目染的效果,不要脸!
“那,好小弟!”
“那,好大哥!”
“那,小弟。”
“那,大哥!”
“那,小弟。啊!”
“那,大。。”哥字还没出口,死耗子的旋转跳跃,响尾鞭,炸响在明泣腮帮子上,明泣沉浸在情绪中没能自拔,被这一下抽了个侧翻,捂脸委屈。
“那,那,那,那你个铲铲啊,让你那,让你那!”死耗子边说,边跳上明泣秃头,咚咚咚的弹起了脑瓜崩。
明泣包头乱窜,死耗子总能在明泣双手的保护间找到漏洞,一下一下的弹着他逐渐泛红的秃头。
死耗子一边弹,一边问候的语调叽叽个不停,明泣跳脚,乱抓,打滚,悲鸣,哀求。
像是个永恒的折磨,死耗子就是不停手,直到明泣放弃了,绝望的挺尸在沙地上,死耗子才乏味的前后左右,正当心依次弹了一下收了尾,翻滚到沙地上,与明泣闪着红光的脑袋并排躺着,大口地喘着气。
明泣不开心,也不伤心,不悲哀,也不欢喜。安静的躺着,只感觉脑袋一下一下的充着血,一阵一阵的酸胀,死耗子的绿豆眼被映的闪烁着红光。
他只能够用心体会,也无法不去用心体会。胀痛也好,风沙呼啸也好,死耗子累的喘气也好,在这一刻,他都只有一个感觉,平常。
死耗子的猝不及防,冷不丁,时不时的摧残,滑稽,煽情,教诲。嗨,习惯就好,还能怎样。
咕~咕~~咕的响声传入了,一人一鼠的耳朵里,一人一鼠,同时将头侧向对方,眼神交会碰撞了几个回合,终是明泣起身端坐,将大哥捧在掌心,用虔诚的目光祈祷着大哥拥有神奇的力量。
大哥在端架子,大哥在凹造型,大哥当然有神奇的力量,这不大哥捻着鼠须懒洋洋的张口了。
“那,画个圆。”明泣乖乖的画圆。
“那,再画个圆。笨球子的,抹掉!重来,画圆,再画一个,擦!你他哥的锤子一个。”明泣挨了一脚,踢在了脚背上,钻心的疼,明泣委屈巴拉的望向大哥,哀怨的眼神在询问,大哥,小弟错在哪里了嘛?大哥的俩眼珠子向天空抬去。无奈又气愤的道:“那,服了你了。大圆套小圆,圆心点个点。明白了吧,兄~嘚。。”
明泣小鸡啄米般点头,又挨了一脚,还在脚背上,同一个脚,同一个点,大哥就是这么聚焦。
“那,你它哥倒是画啊!”大哥又补了一脚。
明泣踮着一只脚,点着一只脚画出个大圆套小圆,在圆心小心翼翼的点了个小沙窝窝,然后谨慎的眼神询问向大哥,大哥这次没有脾气,语气平静无波澜。
“那,跟我念,天地玄黄,一敕归一。”
明泣听到同样的话,看着不同的图案,微不可察的迟疑了一下,满怀期待的,庄重的念出那一句,“天地玄黄,一敕归一。”
大哥拥有神奇的力量,大哥过然没让人失望。明泣兴奋的期待着接下来的一切,大哥也兴奋的期待起来。
从圆心开始,沙子一点一点的向外隆起,扩张,如同涟漪一般,一圈圈荡开到外圆。然后涟漪荡开的速度不断加快,圆心的沙子如泉眼般突突的冒出寸许高,刚好到大哥的腰。
会有什么神奇的东西出来呢,一人一鼠兴奋又紧张的期待着。
啵的一声,一个圆头呆脑葫芦腰豆叶尾巴的不大点东西,窜出沙面,在沙地上不停的打挺起来。
一人一鼠很有默契的望视一眼,明泣看出了大哥的惊讶,大哥看出了明泣的疑惑。
“那,别蹦跶了,你是沙鲲的那代孙子?啊!听到没有,TNND,问你话呢!”大哥一尾巴抽在了那玩意圆脑袋上,那家伙被抽的蹦起老高,都越过大哥头顶了。
显然有点憨,因为它还在愤怒但狐疑的扫量着眼前的一腿一鼠,明泣蹲了下来,拿手指试探性的戳了一下,兴奋的冲着大哥喊着:“大哥,活得哎,还挺软和。”
大哥斜了明泣一眼,没张开的嘴巴无声的骂了句,白痴。
那玩意被明泣戳了一下,不乐意了,咕涌着脑袋,扭起略显肥嫩的尾巴,旋转跳跃,“啪“的一下抽在了明泣腮帮子上,还听到了奶凶的问候:“孙子,让你戳我。”
明泣捂脸,左边转头看大哥,右边转头看用尾巴抽自己的玩意,左看看,右看看,左看看,右看看。然后两边的腮帮子各挨了一下,一边扇面,一边条痕。
“那,看个锤子!”这是大哥骂的。
“孙子,让你看!”这是窜出来的那玩意凶的。
然后两个不是人的东西,抛开明泣一个人傻眼。大哥,旋转跳跃,抽了那玩意一下,那玩意转身,太慢了,被大哥双爪拽住了尾巴,呼呼的甩起了圆圈,咻的一声丢出去,砸在了明泣这个倒霉蛋的秃头上,造成二次伤害,一起跌在沙地上。
大哥紧跟着骑在那玩意的圆脑袋上,抡起自己的尾巴,左右回旋抽了起来。
“那,跟你能耐的,TM的沙鲲都不敢跟我得瑟,你个憨憨,跟老子瞪眼,老子抽死你丫的,吃焖鱼!”
大哥的气势让明泣胆寒,看着小玩意被抽,自己竟然一阵害怕,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心想,这死耗子是不是为了打起来顺手,把老子的头发拔光了。
小玩意被死耗子抽的哇哇哭啊,闻者心痛,谁家的孩子惹他爹生气了,也不至于这么打孩子呀。
突然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响在了明泣身后。
“大哥,饶过小儿吧。”
死耗子听到这声音后,略微顿了顿,又狠狠的抽了几下,才松开尾巴,平复下呼吸,慢慢的在小玩意脑袋上转身站立起来,开心的道:“那,沙鲲,你咋来了,喲!又吃胖了,身子都不能出来了呢,哈哈。”
明泣转头看到自己画的同心圆,鼓出了馒头般的沙包,上面还有一个闪着金光的环,在微微颤动闪烁着内敛的光泽。
“又让大哥见笑了,大哥倒是风采依旧气概不减当年啊。”声音从沙包中传出来,虽说是洪钟大吕般的音色,可是说出这样的场面话,去恭维一只老鼠,多少有些妙啊。
“那,唉,比当年差远了不是。”说到这还扬起爪子摆了一下,像是要赶走些东西,收回爪子捻了捻鼠须,淡淡的道:
“那,当年一下就扣下你的一只金环眼,现在只能抽打一个小崽子了。”说完又扬起尾巴抽了一下脚小的小玩意,痛的它哭喊了一声:“爹。救我。”
明泣捕捉到了,那只金环的微微震颤,还有大哥戒备的眼神。听到小玩意的叫喊,明泣大概明白了一点,小的斗不过,招来了老子,可是老子也要不来大哥的面子,大哥牛啊。
沙包那里深深喘息了一声,“大哥,小儿顽劣不懂事,小弟我这里代他给大哥道歉。还望大哥大人大量,教训完,让我带会去严加管教,绝不敢有下次。”
脚下的小玩意,见自己老子这般低声下气,甚是不服,刚要叫嚣,发出个“孙”字,就被震耳欲聋的怒斥声,“住嘴!”吓得吞了回去,悄悄的瞪眼转眼泪花。
明泣也被这一声,震的心神离体,惊了心。吃惊这一声怒斥蕴藏的力量,更加多分了几分心神在那个收缩了一点的金环沙丘。
“那,明泣,你刚才不是肚子饿得咕咕叫了吗?”
听到大哥不去应允那金环沙包的请求,转而问起自己来,楞下神,瞬而默声点头。
“那,瞧我这记性,忘了介绍了,明泣,新收得小弟。这个独眼金环的大家伙,沙鲲,大哥早前收的小弟。快,叫鲲哥。”
大哥伸爪指了指那个金环眼睛,介绍到。
“坤哥好。”明泣恭敬地起身喊了声坤哥。
“兄弟好,初次见面,没啥拿的出手的,刚听大哥说兄弟饿了,正好,我族里刚好有几个坏了规矩的鱼崽子,给兄弟拿去尝尝鲜。”
话音刚落,两个同明泣召唤出来的家伙相似大小的玩意,摔在了地上,蔫头耷脑的,身上的血痕,奄奄一息的样子明显也是活不长了。
明泣不知如何,这边大哥先开口了。
“那,快收着,这东西的肉老鲜嫩细腻了,还愣着干啥。快快快,不用谢了,自己人。”
说完搓着爪子撇头示意明泣上前。明泣也不客气,一手提留一个,然后静静站回大哥一旁。
沙鲲见明泣提溜走俩鱼崽子后,凑声开口了。
“大哥,今儿也巧,您恰巧把小儿召了过来,我也多了个兄弟,不如让他们叔侄俩认认。”
“那,沙鲲,错了,是你兄弟练手瞎召的。”说到这,大哥盯了一眼沙鲲的金环独眼,紧接着道:“那,你觉着我画沙敕令,会召出这么个东西吗?啊?”
对于大哥的两个质问,沙鲲不语,金环收缩又扩张了三回。
咕~的一声响,明泣的肚子又响了起来。明泣不好意思的咧了下嘴,沙鲲的声音适时响起。
“呀,忘了正事,把兄弟饿坏了,来兄弟,让我这也算当哥哥的给你露一手,这种鱼崽子,还得这火烧着吃最香,解馋。”
说着脚下的黄沙聚成两只手臂,抓住了明泣手里的鱼崽子,并没能直接拿走。等明泣忘了一眼大哥,大哥摆摆手,明泣这才松手。
沙鲲这边,一边开始倒腾,一边讲解。说这俩鱼崽子啊,别看软软的,其实外面都裹了一层沙,你烧之前呢,你得先把这层沙给它褪掉,这就要有技巧了,你看,它们的双眼中间有个小凸起,呐,你对着这个点,那么,轻轻一指弹下去,看,是不是一层细沙洒落,这下,咱们就可以上火,烧着吃了,香着呢。
讲完这些,脚下的沙子又凝聚成了一对架子,架子中间噌的一声,冒出了红红的火团,就那样凭空燃烧着,两只鱼崽子,被提溜着,悬在火焰上方,不一会细不可闻的惨叫停止了,嗞嗞的油花从它们表层溢出,香味引得明泣和死耗子快速的翕动着鼻子。
四只沙臂,恭敬的将烤的喷香的鱼崽子,献到了一人一鼠面前,死耗子二话没说,趴上去就大口地啃了起来,明泣见状,也不费话,拿起就大口的咬了起来。
沙鲲安静的待在那里,看也没看瘫伏在死耗子身后的小儿。
一人一鼠风卷残云,同时吃完,不得不说这鱼肉好,没有一根刺骨。
沙鲲看这俩吃干净了,金环微微抖动,死耗子却先开口了,问向明泣。
“那,香吧,饱了没?”明泣没说话,眼神贪婪的盯向死耗子身后瘫着的玩意儿,舔了舔舌头。
死耗子猥琐的笑了,转头看向沙鲲:“那,沙鲲啊,再来两个。”